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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纪晨曦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话题一转,问道,“周嫂,容先生受伤,为什么小易的妈妈不过来看他?”
容小易发烧住进儿童医院的时候,她便发现小家伙很喜欢黏着她,那是一种孩子对母亲特有的依赖。
她觉得小家伙应该是想妈妈了,可是在他住院期间,没有任何女人来探望过他。
而容墨琛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同样也没有女人出现,就算他跟容小易的妈妈分开了,但是两人毕竟有了孩子,没道理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闻言,周嫂脸色微变,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晨曦微怔,“周嫂,怎么了?”
周嫂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嗓音,“以后不要提小少爷妈妈,尤其是在小少爷面前。”
纪晨曦不解,“为什么?”
从认识容小易起,小家伙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妈妈,现在周嫂也不让提,她心底的好奇更重了。
周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情凝重,语气也严肃了几分,“纪小姐,在容家做事,不该问的不问,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
纪晨曦轻轻点头,“抱歉周嫂,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豪门世家都有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对容小易妈妈的事,她一是出于好奇,二也是出于对孩子的关心。
既然不能提,她自然也不会再刨根问底。
午饭后,周嫂推着容墨琛在花园里转了几圈,又把他送回了书房。
容墨琛在书房里开了个视频会议,又远程处理了几份紧急邮件,等纪晨曦去喊他吃晚饭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有了周嫂,纪晨曦不仅有人说话,工作也轻松了许多。
晚餐后,周嫂让她送容墨琛上楼休息,动作麻利地收拾餐厅和厨房。
“容先生,我去打水给您洗漱。”纪晨曦把容墨琛送进卧室,正想去洗手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扶我进浴室洗澡。”
纪晨曦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下午为了开视频会议,男人换了身衣服,布料考究的纯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完全是一派商务总裁范。
他长着一张俊美高冷的脸,配上这身正装,整个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场。
纪晨曦微微晃神,有那么一瞬甚至感觉他坐的不是轮椅,是龙椅。
对上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她定了定神,好脾气好耐心地对他道,“容先生,您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洗澡,要不然这样,您再忍一忍,等过几天身体状况好一点,我再……”
话还没说完,容墨琛便直接打断她,嗓音淡淡透着强势,“别说几天,几小时我都忍不了,今晚不洗澡,我没法睡。”
纪晨曦抿了抿嘴角,继续劝,“您昨晚不是才洗过澡?而且今天也没出汗,将就一晚不行吗?”
容墨琛睨着她,“我看你早上和中午吃得都不少,晚餐的时候也没说将就着少吃一顿。”
这能一样吗?
有人从出生到死亡只洗三次澡,也能过得好好的,但是一生只吃三顿饭试试,分分钟死透透好吗?
而且,这男人已经是第二次嫌弃她吃得多了。
他给她开高出市场价两倍工资的时候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不至于心疼一碗半碗饭吧?
她还没答话,男人又不咸不淡地接着道,“你要是觉得做不了看护的工作,我随时可以换人。”
纪晨曦咬了咬下唇,以平静的语气解释道,“容先生,我不是做不了,是担心你洗澡会让脊椎二次受伤。”
容墨琛修长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澡我是肯定要洗的,除了泡澡淋浴,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纪晨曦想了想,点头,“有,可以给您擦澡。”
容墨琛漆黑的眸子眯到狭长,以审视的目光睨着她,“你这是打算明目张胆占我便宜?”
纪晨曦,“……”
“周嫂现在回来了,您要是不愿意我给您擦,我去叫周嫂上来。”
说着,她作势要出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容墨琛幽幽凉凉的嗓音便传入耳中,“周嫂又没领看护的钱,为什么替你做工作?”
担心她伺机占便宜的是他,担心她偷懒的也是他,真是好话赖话都被他一个人说尽了。
要不是纪晨曦确定自己跟这个男人以前从来没有过交集,她都要怀疑容墨琛聘用她是为了折磨她了。
不过目前为止,她需要钱,也需要这份工作,不能在上班第一天就惹恼金主爸爸。
权衡了一番利弊,纪晨曦还是向现实低头妥协,“容先生,您稍等,我去打水给您擦澡。”
容墨琛看着她走向浴室的背影,往轮椅背上靠了靠,眼底神色渐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很快,纪晨曦便端了一盆温水出来。
她把男人扶到床上,挽高袖子的手开始给他解扣子,早晨是怎么扣的,现在就怎么一颗一颗解开。
他们离很近,近到容墨琛一垂眼,几乎就能数清她眼睫毛的根数。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淡香气再次飘进他的鼻腔,味道很淡,他并不反感。
纪晨曦低着头,看似在心无旁骛地给男人脱衣服,实际上她只是在故作镇定。
容墨琛这么盯着她,她有种被当成贼的错觉,他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如影随形,如芒在背。
不过,跟这个男人打交道已经让她练就出了泰山崩塌面不改色的本事,面上没表露半分,继续一下接一下替他擦着身体。
好不容易擦完上半身,当视线落在男人穿着的西裤上时,纪晨曦拿毛巾的手不由一顿。
容墨琛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窘迫和迟疑。
不过他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眉梢一扬,慢条斯理地问,“怎么不继续?”
“容先生,裤子您能自己脱吗?”
“你说呢?我要是能自己干,何必花那个冤枉钱请你?”
纪晨曦,“……”
不就是脱条裤子嘛?
身为看护,必须有点专业精神。
纪晨曦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目光落在裤链上,手一抬眼一闭,把裤子脱了下来。
她拧干毛巾,一转头视线恰好落在男人穿着的子弹裤上。
她一呆,随即目光像触电似的迅速离开,然后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擦两条大长腿。
帮他把腿擦完,她额头上已经紧张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任务完成,纪晨曦如释重负地放下毛巾,“容先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