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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纪晨曦两只脚刚踏进洗手间的门,身形猛然一顿。
在进门前她设想过无数中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容墨琛竟然是以光屁股的姿势五体投地,反趴在浴缸边。
地上很湿,应该是他从浴缸里爬出来摔倒时带出来的水。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副拐杖交叉着倒在那里。
旁边,白色浴巾拖在马桶边,湿了大半。
除此之外,洗发露和沐浴液的瓶子全都东倒西歪散在地上。
水池边的地上,玻璃漱口杯摔得四分五裂。
容墨琛一个人在浴室里做过什么,怎么这里看起来比战场还狼藉?
趴在地上的男人听到动静,缓缓抬头朝门口看过去,入目就是一双小白鞋。
他顺着穿了白鞋的脚一点点往上看,当视线定格在纪晨曦脸上时,眸色一冷,眼底瞬间升腾起蓬勃的怒气,“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纪晨曦也没有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容墨琛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容先生,是小易打电话让我来的,知道您在浴室里出事,他吓坏了。您家里有没有别人在?我找人来扶您出去?”
其实,她这话问了也是白问,如果家里还有能搭把手的人,容小易也不会给她打求救电话了。
容墨琛没有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无声地盯着她,不过眼底翻涌着的戾气和寒气正在消退。
就在纪晨曦迟疑着自己到底是该退出去,还是该上前的时候,男人忽然开了腔,“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
纪晨曦见他松口,避开水池边的玻璃碎片,三两步走上前,在距离他还有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视线落在男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背影上,宽肩窄臀,健硕结实的背部线条一览无余,笔直的双腿更是过分修长。
灯光下,他冷白皮的肌肤仿佛也在发光,性感得叫移不开视线。
他这么一丝不挂像剥了皮的青蛙似的趴地上,纪晨曦正犯愁要从哪里下手,就听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别光顾着占我便宜,赶紧把我扶起来!”
占他便宜?
纪晨曦简直要被他自恋的话给气笑了,是他让她过来扶他的,现在她还没上手,她就把罪名都安她头上了?
之前看他都是一副高冷到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想到是个闷骚!
于是,她站在原地不动,只不冷不热呛他,“容先生,看两眼就叫占您便宜,扶您的时候扶两把岂不是得对您负责?”
“你还想对我负责?”容墨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野心不小!”
刚才让她滚,现在使唤她又觉得她别有用心,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内心戏如此丰富?
纪晨曦眼神凉凉地看着他,“所以容先生到底是要我扶,还是不要我扶?”
容墨琛维持这个姿势在地板上趴了几十分钟,四肢都僵硬了,决定向现实妥协。
“你先拿条浴巾过来盖我腰上,眼睛不许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您放心,我也怕辣眼睛。”
纪晨曦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干净浴巾盖住男人腰以下部位。
“我腰伤了,你扶我的时候注意不要……”
容墨琛正想叮嘱她别碰到自己的脊椎骨,话才说一半,只感觉身体一空,这个女人一手托他胸口,一手托他大腿,竟然以这样离奇的姿势把反趴着的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容墨琛瞳孔一缩,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活了二十八年,现在是被一个女人公主抱了吗?
尽管这个公主抱是反的……
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人已经被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纪晨曦还顺手捞过被子,替他把身体遮挡严实。
容墨琛脸色一僵,前所未有的羞耻敢让他俊脸上浮起两晕可疑的红晕。
这个女人身板瘦弱,看上去估计连一百斤都没有,可她把他从洗手间抱回床上居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她真的是女人吗?
容墨琛黑沉着一张俊脸,冷冷质问,“谁叫你抱我了?”
而且随随便便就能抱起一百好几十斤的他,她是铁臂阿童木吗?
纪晨曦很想翻白眼,“不是您让我扶你起来的吗?”
她真没想到,男人磨起人来比小妖精还要小妖精!
男人磨了磨后牙槽,把最后一个字咬重音,“我说的是‘扶’。”
纪晨曦点了点头,决定不跟一个病娇男计较,“好,我下次注意。”
她只是随口一说,容墨琛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工作找到没有?”
纪晨曦本想敷衍一句的,不过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舌头一个打结,还是如实回道,“还……没有。”
容墨琛打量着眼前这张未施粉黛的清秀脸蛋,明明他见过太多长相美艳出色的女人,但总感觉她身上有种无法言喻的安静气质,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男人沉吟了几秒钟后,徐徐开腔道,“我这里正好有个工作在找人,你要不要试试?”
纪晨曦心底隐隐猜到了什么,“什么工作?”
“做我的看护,在我身体恢复正常前,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说得更简单直白一点,相当于就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
纪晨曦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知道他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人,想也不想就打算拒绝,“容先生,这份工作我恐怕不能胜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倒是很看好纪小姐,在我这儿工作,我可以开比市场高两倍的工资。”容墨琛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慢悠悠道,“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看护这个职业的薪水原本就不低,差不多七八千一个月,比市场价高两倍,那就是两万多一个月。
她找了这么多天的工作,到现在没有一家公司肯聘用她,何必再逞强呢?
纪晨曦在心底暗自盘算了一番,“既然容先生如此信任我,我愿意试一试。只不过,有一件事容先生有必要提前知晓。”
“什么事?”
纪晨曦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迟疑了两三秒钟,心一横,实话实说道,“我坐过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