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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脑海里快速的思考着,我爸也没有立刻过去开门。
我首先想到的是,老烟杆可能已经发现来的人是我师父。
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老烟杆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他对付我师父,起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不然,王建国家院里那次,他到最后,绝对不会就那么看着的。
既然不是这样,那肯定就是我师父猜的那样。
我跟师父在村里走的那几圈,一定是引起了老烟杆的怀疑,没准我们穿行在村里大路小道的时候,他就在某一个地方盯着我们的。
他过来,十有八九是为了试探。
这几乎是我几秒钟之内就想了一遍的事情,想到这,我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师父还在走阴,我有点儿担心老烟杆来了,会打扰到他。
外边的老烟杆好像等的有些着急了,问道:“成武啊,忙啥呢,开个门!”
我爸给我打了个手势,我从堂屋出来,把门给关好。
然后,我爸才过去把大门给开了,一开门我爸就说:“杨叔过来了啊,我这不……刚才去厕所了,怎么了杨叔,你这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事?”
老烟杆朝着我这边打量了一下,他笑了笑说道:“也没啥,就是前晌的时候,见阳娃带着一个道士在村里晃悠,你请的道士?”
我爸点头,说道:“对,我在外边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的。我想着咱村里不是老出事吗,就想着找这么个大师帮忙看看,是不是咱村的风水有啥问题。听我那朋友说,这个大师可是有真本事的,上个星期,咱们县城有个人,是个医生,老是梦见有个人骑马去接他给看病,早上一醒过来,就在烈士陵园躺着,那事就是这大师给看好的,新闻上都有这事。我想着,要是咱村那个人再来,没准这大师能帮咱给制住呢!”
爸说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还不时的跟老烟杆使眼色,意思就是大师在屋里休息,别让他听见了。
我爸肯定是故意那么说的,故意把师父的经历讲的像江湖骗子的桥段。
老烟杆一听,立刻问道:“成武,你给了他多少钱?”
爸想了一下,说道:“这大师是外地的,算上路费吃住,差不多给了他四千多块吧,我也没细算。”
“啥,四千多块钱呢,我滴亲娘啊,你不是被骗了吧?”老烟杆也压低声音说,那双眼睛还不时的往堂屋这边瞅。
“我也不知道啊,我那朋友说这大师挺靠谱的,不少大人物都找他办事。你看,我这钱都给人家转过去了。”爸说着,还拿出了手机,打开给老烟杆看。
老烟杆摆手,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我没用过这个,不懂!”
没想到我爸这戏份做的还挺足的,连转账记录都有。
爸收起了手机,老烟杆还是往堂屋这边瞅,他说道:“成武,要不我过去跟道长打个招呼吧,这……我以前的师父就是个道士,算起来,也算是同道人。”
然后,他还贴到我爸的耳边低声说道:“我顺便帮你们看看,这道士到底是真是假,现在社会上的江湖骗子多!”
我离得近,也听到了这话。
“这不太好吧,大师在休息呢!”我爸低声说。
“没事的,道门里边的规矩你不懂,这大师来了,我这个同道中人要是不过来拜访,那才是不太好呢!”老烟杆一笑说道。
我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他拦不住老烟杆,只能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老烟杆还会来这一出。
我师父现在正在走阴,他刚才还交代,让我看好他的躯体。要是这时候老烟杆进去,对他下手,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老烟杆从我旁边过的时候,甚至还冲我来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就是这个笑,让我愈发的不安起来。
爸示意我过去开门,我点头,小心翼翼地开了堂屋门。
老烟杆跟着进来了,我爸在后边,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手里边应该握有某种东西。
爸一直都跟在老烟杆的后边,距离没有超过两步,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出现什么不可控的状况,他肯定会采取极端的手段。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我的心,砰砰直跳。
老烟杆走到我师父的后边,差不多有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他两手相抱,一个奇怪的手势作了个揖,说道:“道友慈悲!”
我师父肯定不会回答了,他在走阴,魂肯定不在这儿。
我担心会出纰漏,就低声说道:“杨爷爷,大师刚吃完饭,犯困,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睡着了吧?”
老烟杆则是收了他刚才的手势,说道:“这样坐着也能睡着?”
我只能摊开手,表示我也不知道。
老烟杆摇了摇头,回头准备要走的时候,一脸无奈地看了我爸一眼,说道:“成武啊,你这钱花的值啊!”
这话有讽刺的意思,很明显,不过,他这话让我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候,老烟杆的脸色陡然一变,一个快速的翻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深黄色的符纸,一下子贴在了我师父的后背上。
他的速度很快,我和我爸都没有料到,还以为骗过他了呢。
我赶紧问道:“杨爷爷,你贴个这干啥?”
老烟杆站定,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我爸和我到了一边,低声说道:“那就是一张很普通的黄符,没啥特别的作用,等会儿要是他醒了,能发现这张符就说明他有真本事,如果发现不了,那你们就是被骗了。”
我和我爸都点了点头,仨人一起出了屋。
差不多,等了有半分钟,屋里头就有个打哈欠的声音,我一听,肯定是师父回来了,他伸着懒腰从堂屋里出来,背上还贴着那张黄符,好像是没发现一样。
老烟杆看了一眼我师父后背上的黄符,竟还给我跟我爸使了个眼色,然后走过去,还是用刚才的那种方式作揖,又说了句:“道友慈悲!”
师父一看,也没抬手,很随意地说:“啊……慈悲,慈悲!”
他这几句话,还真就有那么一些上海口音的感觉。
然后,老烟杆就说不早了,他回去还有事。
我爸问他,天热要不喝口水再走,老烟杆说不了,就出了门,走的时候,他还提示性的拍了拍我爸的肩膀。
爸关了大门,在门缝里看了一阵子,才回头说道:“他走了!”
这时候,师父脸色一变,快速的反手过去,口中念念有词,一把将那张黄符给扯了下来。看来师父知道,刚才是演戏给老烟杆看的。
师父手上拿着那张符,脸色显得很难看,他愤怒地说道:“我想过这个人心狠手辣,毕竟他连你爷爷都敢害,但是我没想过,一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的假道士,他竟然也要下毒手!”
师父愤怒不已,感觉都要爆粗口了。
我赶紧过去,本来要接过那张黄符看看是怎么回事,可师父却一把躲过去,他说道:“别碰,这是催命符!”
师父拿着这张符,走到太阳底下,把黄符放在地上。
很快,黄符上就显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线,好像是某种符文一样,我想起来,这跟我在二丫棺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然后,师父咬破中指,以一滴血横着划过整张符纸。
黄符立刻开始冒烟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开始烧了起来,最后化成灰烬,师父还去舀了一瓢水,把灰烬给冲散了。
做完这个,师父说道:“我还是小看他了,这么心急,还想害了我!”
刚才看师父小心的样子,很显然,那张黄符是非常危险的,我就问道:“师父,你没啥事吧?”
他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他还没本事害我!”
又回到屋里坐下来,我给师父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跟我说道:“你那个杨爷爷,确实叫杨天化,一九三九年生的人,是不是?”
老烟杆比我爷爷小一岁,我算了一下,说:“是!师父,您突然问这个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