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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璇不动声色,她轻声笑了笑,末了抬眼看着叶承:“女儿怎敢,女儿既然姓叶,便必然会以叶家为首,我母亲罪孽深重,我是她的女儿,自然是要替她赎罪的。”
叶承听罢,面上的冷漠更甚,他抬眼,淡漠的看着叶静璇。
“况且,女儿的性命已是父亲掌中之物,王爷前些日子将我软禁,那毒药发作了一次,那般的疼痛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再不想尝第二次,就是先前起了别的心思,此时也都不敢了。”叶静璇低眉顺眼,看上去极乖。
叶氏听罢,慈爱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静璇,你也莫怪你父亲狠心,只是为了你能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被旁的扰乱心思,只要你好好的向你父亲汇报情况,那毒药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叶静璇点了点头,轻笑道:“静璇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托。”
叶承沉默半响,目中冰冷,面上却僵硬的一笑:“如此便好,你自小便乖巧听话,心中聪慧,此事交给你,为父放心。”
叶静璇笑了笑,似有想起什么,轻轻皱了皱眉,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可想了想片刻又闭上,一副为难的样子。
叶承见状,眉头皱起,沉声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可。”
叶静璇看着他,半响道:“女儿在王府中举步艰难,若时常回来,难免王爷心中起疑,时时对我防备,可若是不回来,女儿身上这毒……”
说到这里,叶静璇识趣的闭嘴了,下面的话纵是不说,叶承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叶承看向门外,此时已刮起了风,不时有风吹落叶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半响,他道:“此事你不必操心,王府中有我几年前便安插在里的眼线,届时你只需将消息传递给他,解药自然会按时给你。”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用情报去换取解药,叶静璇心中冷笑,心下凉了一片,府中有眼线,却不设法将解药送过来,让她毒发忍受剜心挫骨之痛,是在给她警告吗?
这些年,她从活泼明艳的少女蜕变成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女子,沉默地穿越由人心构成的沙漠和海洋,她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在这冰冷的亲情下,却不知道还可以再相信什么。
世界上最能够令人悲痛的,最能够伤害她至深的,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的亲人。
不过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她知道了王府中还有他安插的眼线,接下来,她只要告诉萧远,然后将那些人一个接一个解决掉便可。
“如此女儿就放心了,父亲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女儿便回去了,出来太久总归不妥。”叶静璇站起身,低着头淡淡的说。
叶承未有动静,他看着低着头的叶静璇,道:“你在王府中,我会派人各处都照应你一些,你好好做事,莫要让为父失望。”
叶静璇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意思是说,会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吗,她看着地面上铺着的柔软的地毯,末了淡淡应承:“女儿知道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非她所愿,可她对此却无能为力,人生中最强烈的挫败感便来源于此。
叶静璇欠了欠,刚想退下,却听叶承突然叫她:“等等。”
她回头,疑惑道:“父亲可还有什么吩咐?”
叶承没有说话,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叶静璇抬起头,平视着他沧桑冰冷的眉眼。
叶承轻叹了口气,目中的冰冷似融化了几分,末了问道:“静璇,你是不是很恨我?”
叶静璇的心中猛然一颤,面上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她哽咽了一下,眼前似有迷蒙的雾气泛起,让她有些看不清叶承的脸。
他们一个个都问她是不是恨自己,可他们在伤害她的时候又那么干脆利落,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叶静璇将心中泛起的酸楚尽数压下,她看着叶承,脸上是一直挂着的轻笑:“父亲何出此言,女儿自打出生,便注定是被父亲舍弃的那一个,如今恨与不恨都没那么重要了,这是我的命,怨不得任何人。”
叶承久久未再出声,他长舒了一口气,冰冷的眉眼中尽是沧桑,末了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待日后太子登基,为父定不让你再受委屈。”
叶静璇冷笑了一下,她未再说话,只是恭敬的欠了欠身,便转身踏出了厅堂,瘦小的背影孤傲,头也不回。
叶静璇坐在轿子里,心中一片悲凉,她不是没有恨过的,父亲自小便对她冷漠疏离,那双停留在叶诗岚头顶的温柔的手,却从未在她那里停留半刻。
叶静璇从不怨怼,她知道母亲犯下的过错,这些年来她亦承担着那些后果,渐渐的,她开始变得特立独行,不哭不闹,逆来顺受,事事隐忍,终于,她成为了自己臆想中的女子,睿智而严谨。
只是,没有亲情了。她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变得冷血,可曾几何时,她也曾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曾几何时她也恨不得对亲情顶礼膜拜。
可这一切不过是笑话一场。
回到王府时已是中午,叶静璇没有回到院子,径直走向书房。
有家丁在门口侯着,见叶静璇前来,忙上前行礼,叶静璇问道:“王爷可在里面?”
那家丁点了点头道:“王妃稍等片刻,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叶静璇应了一声,那家丁便起身向书房走去,太阳好好的悬在天上,早上温暖的天气此时却开始刮风。枯黄的树叶不时片片落下,叶静璇缩了缩肩膀。
不多时,房间的门开启,家丁跑出来道:“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书房很大,各类的书错综复杂的摆在书架上,一行挨着一行,一列挨着一列,井井有条。
萧远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仔细阅读着,叶静璇进来,室内的温暖让她轻舒了一口气,萧远似是没有看到她一般,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王爷莫不是要看到天黑不成?”叶静璇也不急躁,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笑着打量他。
萧远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末了他轻轻将书合上,放到了桌子上,抬眼看她。
“如何?”萧远轻道,看着她的眉眼里尽是冷意。
“没有起疑,府中的家丁和婢女里藏有奸细,据说是已是藏了几年了。”叶静璇轻声回答,话语简洁明了,没有一丝拖沓。
两个人极有默契的一问一答,似乎都不愿同对方多说一个多余的字。
“那奸细不出一月便会和我接头,王爷是想除掉还是留下?”叶静璇问道。
萧远沉默了一会儿,冷道:“现在出手为时过早,留着。”
叶静璇点了点头,而后道:“王爷日后在外人面前,最好不要对我太过冷淡的好。”
她忽然说起,语气自然,眉眼带笑,萧远听罢却是一愣,末了挑眉冷笑一声:“王妃这是何意?”
叶静璇垂下眼眸:“王爷莫要多想,有人在笑,或许仅仅是因为墙外刚好有人在听,如此而已。”
萧远不动声色,有怒气在眼底暗潮汹涌:“王妃的意思是让本王陪你做戏?”
叶静璇轻点了点头:“若要完全被叶承信任,做戏在所难免。”
她看着萧远,却见他的眸子如寒谭,如深渊,将她惊的彻骨生寒。
“本王知道了,莫要耍什么小聪明。”萧远冷道。
叶静璇笑了笑,这个人竟还不信她。
她无奈的答道:“好好,我知道了,只是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警惕,不累吗?”
她问他,似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
“对于随时会对本王的性命有威胁的人,你觉得我会放松警惕吗?”萧远冷声回答。
叶静璇愣了一下,随即垂下双眼,淡道:“也是,你如今是众人的眼中钉,警惕一些也是正常。”
萧远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是如何活下来的。”他顿了顿,冰冷的眼中似有无奈:“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以为这世界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相比我,你的命运或许还相对要好一些。”
叶静璇沉默,似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审视着他,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风姿卓然,玉貌琳琅,可无限光环的背后却有着无数的心酸,所有的人都想置他于死地,没有人支撑他,唯有自己用力的反抗,将一切不安好心的人都斩杀殆尽。
“命运无所谓好坏,它给我的一切,我都接受。是灾难,我承担,是福分,我笑纳。”叶静璇轻笑道。
萧远回头看着她,目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几分:“你倒是看得开。”
叶静璇缄默良久,曾经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那些蒙头哭泣的夜,那些明明步履蹒跚却依旧要倔强地强撑着,假装自己很骄傲的日子,它们不允许她忘记,她承担一切,隐藏一切,别人说她豁达,可她更觉得自己其实仅仅是能够承受罢了。
“如此我便出去了,见你刚才看的专心,看起来倒像是打扰到你了。”叶静璇轻道。
萧远听罢,挑了挑眉:“你倒是无礼,同本王说话,你你我我,成何体统。”
叶静璇也不惧他,笑道:“没想到王爷竟也是个爱做表面功夫的人。”
萧远一听,似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出声,阳光顺着窗际打在身上,他一身白衣,笑容里面好像蓄满了阳光,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是星河灿烂的璀璨,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眼里万年不曾融化的冰雪此刻竟再寻不见一丝痕迹。有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生生灼着她的眸。叶静璇愣了片刻,连忙移开目光,胸腔里似有咚咚的鼓声,让她的脸骤然一红。
萧远看着她,嘴角还有笑意未隐去,他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敛了敛神色,末了轻道:“你出去吧。”
叶静璇低下头,连忙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流云在门口侯着,见叶静璇走了出来,低着头,目光有些呆呆的,一张芙蓉面上似有羞意,叶静璇低头疾步往前走着,也不等流云。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叶静璇脸上的模样,定然没有受什么委屈就是,流云一路小跑跟着叶静璇,直到走到了院子门口,叶静璇才放慢脚步,她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
叶静璇自嘲的笑了一声,自己刚刚怕是疯了,不管那个男人背后隐藏着各种心酸,不管他刚刚的笑容有多么阳光,那个男人始终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未来很久以后,或许他与她会形同陌路,该怎么对抗,该怎么战斗,都是她的事,只有她自己站在原地,哪怕对面是成群结队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