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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县长写的字条没用上,尽管谢菲信誓旦旦,陌然心里还是悬着一块石头,始终无法落地。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陌然有几次想给邢副局长打电话,都是在最后关头打消了念头。他只好将电话打给许子明,想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消息。
许子明现在将他当成救命恩人,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了。许子明所表现出来的这个秉性,到底还是让陌然尊敬了许多。做人,一定要懂得感恩!会感恩的人,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许子明哪里并没消息,他与陌然一样,没接到过邢副局长半点指示。
陌然告诉他,县医院他已经去过。本来是拿了何县长字条的,但没用上。不知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冒出意外情况。
许子明详细问了一遍,叮嘱他说,字条收好,如果出现意外,字条就将成为最后的护身符。
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到了下班时间。
刚出门,便被一群人围住,拉着他要去喝酒。原来是管委会的几个部门领导,特意在张大福酒楼安排了一桌宴席,要给新上任的陌然接风洗尘。
陌然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己来了管委会,还没请过大家坐坐。如果不是因为齐小燕这件事,他应该早就与他们坐到一块了。于是心生歉意,赶紧抱拳说:“我请,我请,大家都去。”
管委会的人不多,杂七杂八的人全部加起来,也就两桌左右。听到陌然这么一说,整个管委会显出空前的欢乐。
张大福酒楼在子虚镇上,从新县城过去,走路也不过二十几分钟。办公室主任安排了车,叫唤着大家一起上车、陌然正要跟着众人一起上去,被办公室主任拉到一边,指着停着中巴屁股后的一台黑色小车说,陌主任,你有专车,就不用跟大家一起挤了。
陌然转眼去看,小车看起来还很新,是县政府专门配置给管委会的专车。说白了,就是专门配置给陌然的座驾。
司机看起来很年轻,人显得很精干,一个寸头,两条看起来孔武有力的胳膊。整个人看起来赏心悦目,是个颇为英俊的小伙子。
办公室主任介绍说,司机小陈,刚从部队退伍回来。过去在部队,可是为首长开车的人。
陌然就过去与他握手,小陈倒也不怯场,伸过手来,轻轻与陌然一握,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这种待遇,陌然过去只在电视上见过,即便如富贵女秦园,也从来没让别人给自己开过车门。他恍若有一种一步登天的感觉,犹豫片刻,还是弯腰进去坐了。
当领导的,一定要有领导架势。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如果他不摆气场,别人反而会在心里看不起你。中国的背景,当官的人一定要看不起老百姓。只有这样,老百姓反而在心里惧怕和敬畏。
而且当领导的人,不能与群众走得太近。太近了,会失去权威。可又不能太远,太远了,自然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这样下去,老百姓敬而远之,往往也会孤独。
这就需要掌握好火候与分寸,火大烧焦。火小不熟。至于分寸,要恰好保持在五拳之外,过了,一样的被人孤立。
办公室主任适时钻进来,坐在副驾驶位上,回过头望着陌然笑,请示他:“主任,走不走?”
“走!”陌然挥一下手,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
才走几步,他吩咐办公室主任:“请吴书记一起吧。”
“吴太华?”办公室主任问,犹豫一下,还是摸出电话打了过去。
他陌然去子虚镇的地盘上请客,怎么能不请吴太华书记呢?
电话打过去,办公室主任说了几句,将电话往后递过来说:“主任,吴书记要与你通话。”
陌然只好接过来,未说先笑:“吴书记,是我,陌然啊。”
吴书记在电话里打着哈哈,恭喜他一遍后说:“你们单位搞活动,我就不去了。我是个外人,怎么好意思与你们混在一起?”
陌然认真道:“你是领导,领导要关心我们下属。所以,你不来不好。”
陌然说的没错,虽然吴太华只是个镇委书记,但人家却是县委常委。同样级别的干部,头上戴着顶常委的帽子,就是不一样。因为常委是具有决定权的人,不像其他干部,说破了嘴,抵不得常委举一次手。
吴书记又打哈哈说:“你来我地头,究竟是我请你,还是你请我?要是你请,我失去了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如果我请,又让你没诚意了。不如你们自己开心,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陌然见打不动吴书记心思,只好祭出最后一招说:“吴书记,我请你来,是有要事想趁着这个机会向你汇报。”
吴太华大笑起来:“你要汇报,也是去找何县长。你给我汇哪门子报啊?”
陌然正色道:“瑶湖集团过两天要来选址了,你说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给你汇报吗?”
“好!我来。”吴太华一听,丝毫没犹豫就答应了。
雁南县工业园区占地都在子虚镇。当初急于平地搬迁,很多工作没做到位。结果园区规划出来,几年过去不见一家企业搬进来。农民地被征了,钱也没拿到手,地又不能耕作。于是出现每年过年时节,老百姓都会三五成群的往县政府上访。
县政府每次被村民围着上访,杨书记就会打电话把吴太华叫过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吴太华虽然贵为常委,但在杨书记面前,还是算不得骂不得的人物。每次他挨完骂,都只能屁颠屁颠的跑到上访群众面前,打躬作揖许愿,几年过去,村民也不信他的话了,看到他来,就一阵起哄。
所以,只要到了年关,吴太华几乎就很难睡得着。只要听到有人去县里上访了,他就心惊肉跳。
现在听陌然说,瑶湖集团要来选址了,于他来说,无异于凭空捡了个宝贝。
只要有项目落地,他吴太华就有办法弄到钱。村民这关过不去,他这个镇委书记坐着也难受,就像屁股底下烧着一盆火,想灭都灭不了。
现在的村民不比过去,个个的法律意识都很强。比如齐烈,当了一辈子村支部书记,按理说应该与他站在一起的,可是在遇到了要征收乌有村的地,齐烈打死也不愿意认可。搞得他实在没办法,干脆寻个理由,将他拉下马去,扶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陌然上来。
年轻人,见的世面多,又在外闯荡过,还有高学历。当初他得知有陌然这么个人要参加乌有村选举时,他的心情也如现在一样,就像捡了个宝贝。事后陌然的表现,让他在何县长面前赢得了不少的赞许。
挂了电话,陌然将电话递给办公室主任,问他:“我们管委会的干部,有不有子虚镇的人?”
办公室主任想了想说:“有一个,现在负责协调关系。”
“什么部门?”
“征地协调科。”
“还有这么一个部门?”陌然皱着眉头说:“回去你把这个部门给我撤了。这科里的人,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
办公室主任面露难色道:“主任,这怕不合适。机构设置是编委下达的,要撤,也要编委撤。我们管委会还没这个权力。”
陌然黑着脸道:“我让你撤你就撤,有什么问题,我来处理。”
办公室主任沉默不做声了,双眼看着前方。
他在想,这个新主任,莫名其妙要撤掉一个部门,他难道不怕掀起惊天巨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