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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乐:天地茫茫(纯音乐)>
我知道……她回不来了……可我就是想要为她保留一个简简单单、清清静静的世界……(陵越)
“苏苏?”风晴雪睁开眼便看见微笑看着自己的百里屠苏,忙忙起身:“你回来了?”声音满是惊喜却又带着哽咽。
“自然是我,自然回来了。”百里屠苏伸手在风晴雪脸上来来回回抹了几下:“妆都花了。昨夜里,在哭?”
风晴雪低了头,咬着嘴唇不语。
“怎么个个都喜欢哭?”百里屠苏一面伸手扶住风晴雪将她自榻上搀扶起来,一面牵着她的手向着铜盆走去,一面摇头道。
“还有谁在哭?芙蕖?”风晴雪由着百里屠苏牵着走,走去铜盆处,盆中清粼粼的水,荡漾不休。
“我可没有!我笑得不知道有多甜!”一个甜美又略带撒娇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师兄!芙蕖!”百里屠苏和风晴雪齐齐唤道。
“呀!”风晴雪突地望见铜盆中水面上自己的影像,不由惊叫一声,水面上映着的女子发髻散乱,面上红的黑的一道道一团团,眼睛也浮肿着,憔悴而且狼狈。
“苏苏!”风晴雪嗔怪道:“你怎的不提醒我?”
忙忙自侧旁架上取了帕子来净面,入手水温和暖,十分舒适。
“我不招惹你!”芙蕖笑呵呵的走上来道:“屠苏招惹你!哈哈!”
风晴雪一僵,默默垂头看着铜盆中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心中颇不是滋味:“看芙蕖这般模样,陵越大师兄,必是与她在一起……苏苏……缘何大师兄可以接受重生的芙蕖……苏苏却不能接受我……”
百里屠苏看在眼中,颇有怜惜,心中不由轻叹一声,却出声道:“晴雪,快些净面罢,水要冷了……我还得再去阴阳洞取阳泉之水。”
风晴雪回神,看着百里屠苏,心中慢慢涌上温暖,便依言净面。
百里屠苏不见玉泱,心中纳罕:“不是来给晴雪送妆盒么?怎的不见?晴雪这时才醒来……玉泱哪里去了?”
风晴雪已然净了面,看见百里屠苏四下张望,奇道:“怎么了?”
“没人来过么?”陵越也是奇怪。
“应该有人来过么?谁?”风晴雪奇道。
“我!”玉泱一面答道,一面微笑捧着妆盒走进来:“奉师叔之命,来为风师叔送妆盒。适才见外面竟有一簇牡丹开了,极是不凡,想着最配风师叔,便走去折了一枝,不想就走到师父、师叔后面去了。也好,恰巧教屠苏师叔亲手为您簪花!”
“妆盒?”风晴雪瞧瞧百里屠苏,狐疑问道。
百里屠苏头道:“是妆盒,还有诸样胭脂水粉等物。”
风晴雪走去自玉泱手中取了妆盒并牡丹,那牡丹竟是通体翠绿色。
风晴雪不由奇道:“牡丹,竟也有绿色的么?”
“就是因此,越见不凡!”百里屠苏一面一面自风晴雪手中接过妆盒,放于沉香木妆台上,那妆台竖着一面银镜,清透光滑,恰如寒冰洞幻镜一般,正是昔年发嫁依依,无情谷贺礼。百里屠苏心中一悸,却不动声色地转身拉着风晴雪坐回妆台前,拍拍风晴雪的肩膀:“我与师兄话,芙蕖来与你梳妆。”见风晴雪头应了,百里屠苏便使个眼色,与陵越、玉泱出门去往旁边陵越的兰馨阁。
“来!今日,我与你绾髻!”芙蕖上前来,自妆台上摸起一把玉梳,一面为风晴雪梳理长发,一面自镜中看着风晴雪赞道:“这无情谷的妆镜,实在高妙!我那妆镜,是大师兄特特寻来给我,特意仿着这个,据是自海外西边来的,贵重的很,终究不及你这个!”
风晴雪一面摆弄着玉泱送来的妆盒,一面问道:“竟是无情谷之物么?”
“可不是。当年,屠苏大婚,无情谷送来给……”芙蕖突地住了口。
“送来给依依的。”风晴雪垂下眼睑,叹了口气。
“晴雪……对不起……”芙蕖喃喃道。
风晴雪自镜中看见芙蕖面有不安之色,轻笑道:“本是事实,与你何干呢?……这妆盒真是精巧!哪里得来!”
芙蕖见风晴雪赞那妆盒,不由满面得意之色:“是大师兄自桤木族神工那里得来!世间只有两个!精巧无双!这木头实在非同一般,是上古神木!这些胭脂、水粉、花汁,放在妆盒中,便是一万年也如新制的一般!”
风晴雪奇道:“只有两个?”
“自然只有两个!因着大师兄昔年救下桤木族族长独子,桤木族神工特意为大师兄所制!另一个在我那里!”芙蕖骄傲之意溢于言表!
“你一个,我一个?”风晴雪怔怔道。
“是!你一个,我一个!”芙蕖伏在风晴雪耳边轻声道:“便是依依也没有!……你莫要胡思乱想!屠苏待你情真,他只是愧疚难安。一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假以时日,他的心终将回到你身边,也许,从未离开。”
风晴雪抬头看着芙蕖。
芙蕖微笑道:“我甚么都明白!可我想得开!大师兄也如屠苏一般,心里也难忘依依。可是,就是你我,也忘不了她啊!大师兄想要把阴阳洞留给依依,丝毫不变……依依的梦想其实很简单,也很可怜,她就想要简简单单、任心而活……可是天意无情……多谢她以自己的魂魄令你我重生!我接受她的好意,会好好代她活着。我会和大师兄一起,为依依保留、守护那一片干净简单的世界,也算我们的一念想和……回报。”
风晴雪自镜中收回目光,看着芙蕖:“你不介意大师兄心里有别人?”
“介意甚么呢!”芙蕖摇摇头,轻笑道:“她已然没了,心里有没有她,有多重,又如何?终究都是你我的!只要心里眼里有我们,便完完全全都是属于我们的!”
风晴雪垂下头,面有黯然。
“放开心胸,坦然面对,只会让我们离他们更近。而她,只会渐渐淡出去,最终成为一个回忆。晴雪,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和依依一争高下!”芙蕖拉起风晴雪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和一个死人争,活着的那一个永远只会是输的那一个!越是计较,输得越惨!”
芙蕖手中暗暗用力,风晴雪终于抬起头,看着芙蕖头。
“依依从来都是个厉害角色!”芙蕖紧挨着风晴雪坐下,低声道:“她虽没了,却让自己活在所有人心里!真是胜负难论!她的大度,她的牺牲,让自己牢牢占据了大师兄和屠苏心里最重要的一角!我们若想与她真正一较高下,只能更大度,更坦然,让那两个男人,面对我们的时候,也一般心存愧疚,我们才能与她真正站在同一高度,再决雌雄!”
风晴雪见芙蕖的认真无比、如临大敌,一改往日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看这两个妆盒,你便知晓我所言不错!”芙蕖撇撇嘴,不满道:“若是不信,便算了!”
“信!我信!”风晴雪忙道:“你的很有道理!”
芙蕖这才开心起来,两人相对而笑。
“怎么倒觉得是我们两个密谋,要连气对付依依似的?”风晴雪低低笑道。
“哪个要对付依依!依依魂魄分属你我,我们岂非要自己对付自己?”芙蕖凑在风晴雪耳边,掩口神秘道:“我们是密谋,连气对付那两个男人!”芙蕖向着兰馨阁的方向努努嘴。
风晴雪掩口而笑。
“快些好生上妆!我来为你绾髻!一会儿,定要风华绝代、风姿绰约的走出去!让屠苏看着流口水才行!”
风晴雪转身向着芙蕖腋下抓挠下去:“你才流口水!陵越才流口水!”
芙蕖笑倒在榻上,俩人滚作一团,发髻散乱,直笑得喘不过气来!
“不闹了不闹了!”芙蕖喊道:“那两个,还等着我们呢!”
风晴雪这才罢了手,老老实实坐回妆台前,和芙蕖两个相互帮衬着,描画妆容,梳发绾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