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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归途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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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走了?”

    大胡子的圣骑士正在吃早饭,伯爵等人找到了他,并向他辞行,同时表示感谢。

    他们的帐篷经过施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此刻十字军正在攻城,他们奋战了一晚,吃完东西要去休息。

    “是的、如您所见,我们已经无法再战斗了,我们会回到来的地方,再向帝国说明情况。”

    “的确、那你们有路上吃的东西吗。”

    大胡子很关心的问道。

    “啊…事实上、我们一无所有了…”

    伯爵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等等。”

    大胡子放下手中的面包,起身消失在转角,过一会儿赶过来一辆马车。

    “这些能在路上给你们提供帮助。”

    他到伯爵身前勒住马匹,然后下车把皮鞭放在对方手中。

    “都是一些干粮、被褥、还有一些衣服,但是没有铠甲,你们路上用得着。”

    “这、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客气,我们的物资很充足,你们是英雄,英雄不能以这种形象回到家乡。”

    大胡子露出善意的微笑。

    他指的是伯爵他们残破的盔甲,但没有嘲讽的意思,他纯属好意。

    “很抱歉我们不能为英雄举行欢送仪式,战争还在继续,而有些人…不希望你们活着回去…”

    大胡子给了盖蒂亚伯爵一个拥抱,他这是在表达感谢、和歉意。

    “不不、您无需抱歉,是我该谢谢您。”

    特拉在对方身上再次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他是真的很感谢这位满脸胡子的战士,对方不仅救了他的命,还为他们准备好了退路。

    按照詹姆的说法,那就是遇到贵人了!

    “快走吧!一会还要继续攻城,我和我自己还需要休息一会儿。”

    大胡子指了指坐在那吃饭的同伴,他们都长得一模一样。

    “不胜感激,最后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

    “乌瑟尔、圣骑士乌瑟尔。”

    …

    伯爵他们在朝阳的沐浴下,缓缓迈出休息了一夜的营地,十字军正在进攻汉诺威,所以看守比较松懈,特拉给伯莱尼留下了一封信,他们必须不辞而别。

    众人换了一身衣服,外甲基本全卸下去了,伯爵穿着一套崭新的骑士服,立领的那种。

    他们的坐骑还够用,甚至詹姆都分到了一匹。

    伯爵身旁赶着一辆马车,这是他们路上的补给,源于圣骑士的馈赠。

    几十个人就这样缓缓在路上行进,他们在向南走,那是回家的方向。

    东面升起的太阳把他们的影子照的很长,九月的晨风也很凉爽,伯爵感觉脑袋舒服了一些,他摇了摇头,感觉清醒了很多。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没有欢送。

    他们灰溜溜的离开。

    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好像是一群逃兵。

    可他们明明十几个小时前,还在和维京人拼命。

    他们明明在一个多月前,还是人头攒动的雄壮队伍。

    现在伯爵回头一看,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好吧不止人、马匹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们是败军?不对吧、他们好像是突破重围的胜利者啊!

    ‘苦中作乐、才是生命的真谛所在?’

    伯爵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现实的沉重一击让他有些许的动摇。

    ‘乐只是短暂的享受、而苦才是生命的本质罢!’

    伯爵的心很痛,以往这样难过的时候他都会留下泪来,可现在他的眼角却并未湿润,这种感觉很难受、却又抒发不出来。

    “欸——”

    最终只有长长叹一口气,好像这是唯一能做的事。

    “我不明白。”

    沃尔顿三人坐在马车上,他们还不能接受马匹的颠簸,透支的身体在接受圣光照耀后,也需要时间来恢复。

    “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回去,”

    沃尔顿双手比划着两下,好像要指自己,却又放下了。

    “因为要活命啊…”

    盖蒂亚伯爵就在马车一旁,他有气无力的回道。

    事实上,想要弄死他们的不止贾尔斯,伯莱尼也是在左右摇摆,自己的小弟跟虚与委蛇的友军,他更相信身边人的谗言。

    但他很顺着女儿。

    所以、或许是詹姆救了大家一命。

    “可是、可是…”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沃尔顿的脸上写满了哀愁,他的五官挤到一起,弯腰坐着、手中用力掷出一个石子,在地上弹了一下不知所踪。

    这次伯爵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很迷茫。

    是啊、为什么呢?

    他没再像以往那样鼓舞士气,因为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鼓舞人心的话来了。

    他自己的状态也很低迷。

    ‘最后一战、打完回家?’

    ‘我骗了战士们、还骗了自己。’

    伯爵的心里很难受,却又表达不出来,像是卡在喉咙的鱼刺,不上不下的在那骚扰你的神经,并用痛觉来提醒你它的存在。

    伯爵的确感到疼痛,不过不是喉咙,而是胸口。

    他简直要疯了!

    这种激烈的情绪得不到释放又无法平复,像是一团心火在折磨他的灵魂!

    他看着零零星星的队伍,和愁眉苦脸的沃尔顿等人,就连卡尔都沉默寡言,只有散落的马蹄声还证明他们活着!

    活着?

    ‘或许像那些同伴一样死去才是解脱?’

    伯爵的思绪混乱,不由自主的滑向深渊。

    ‘我们战败了吗?我们没战败吗?’

    ‘我们、还算是活着吗?’

    ‘这个故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前方的道路仿佛无比漫长,伯爵仿佛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是的、人在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通常会产生类似的念头,它是一味毒药,慢慢扩散在你的思绪,引导你滑向绝望的深渊。

    自尽的人、他们什么道理都懂。

    但最后还是结束了人生的旅途。

    他们只是想逃避。

    或者说、没有了再继续下去的勇气。

    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却把遗憾留给了最爱他们的人。

    他们自尽的不仅仅是生命,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丢掉了去爱的能力。

    没有了对生命的爱、放弃了对人的爱、失去了对生活的爱。

    不再热爱。

    不见痴态。

    痴态、是的,这个词也许更多的是贬义,好像有些卑微迎合的意思,但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之所以能对某些人或某些事付出全部的热情,就是因为处在一种痴恋的状态。

    它虽然不是多么积极向上的一种态度,但最起码它能给人一个目标、一个向往。

    它能激发人的热情,并点燃对生活的信心。

    痴恋着美好的未来、叫梦想。

    痴恋着物质的生活、叫欲望。

    痴恋着钟情的彼此、叫爱情。

    人就是要有这些东西,才能有生的愿望,才能有对明天的渴望,才能有生活下去的希望。

    爱生活、痴恋生活。

    保持热爱、它会让你收获更多。

    死亡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生活也并非总是那么糟糕。

    要不要来一块巧克力?

    有苦有甜才是人生的味道。

    有哭有笑才是旅途的归属。

    而有成功有挫折才是旅途的全貌,伯爵的人生里没有一帆风顺,恰恰相反,很多时候可以说非常失败,但也正因为如此,努力才有意义、搏才有动力。

    这是人生、不是故事。

    这是走在人生旅途上的我们。

    也是正在读这本书的你。

    请保持爱、保持热爱、保持所拥有的痴态…

    …

    对了、巧克力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