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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索为锐雯安排了详细的改造计划。
很清楚锐雯在意那些被毒气伤害的同袍,亚索力排众议放开了她的监禁,让她参与到了劳动之中——而锐雯对于这种“劳动改造”的说法并未提出异议。
对锐雯来说,有点活干……也许还要更好一些,至少能够让她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出点汗也能让她整个人轻松不少。
就这样,在锐雯清醒之后的第二天,她被安排到了一户艾欧尼亚农户家中,帮助他们完成今天的春耕。
……………………
这是一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艾欧尼亚人家,只不过没有壮劳力而已。
锐雯不知道亚索用当地的语言和这户人家的老夫妇说了什么——大概应该是小心自己之类的吧。
那不重要了。
锐雯不想再拿起武器,如果监视能够让艾欧尼亚人放心、更好的治疗自己的同袍,锐雯也不介意生活在长久的监视下。
而且……这种监视也未必就真的能够限制自己。
就这样,一双再平日里拿着大剑的手稳稳的扶住犁架,开始了工作。
长久的锻炼让锐雯看起来纤细的身材下充满了极具爆发力和耐久力的肌肉,平时需要两个人操纵的犁在她一个人的手里用得非常轻松——暮春的沃土被犁铧的断刃翻开,难得的、属于土地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这里的确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在特利威尔参军之前,锐雯也为帝国农场工作,但那里的土地却贫瘠而匮乏,耕地的时候需要人和牛一起努力,而且效率还低得可怕。
拿出了自己日常训练时候的态度,锐雯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拉着沉重的铁犁,耕耘在初春的田野上——在她的后面,负责监视她的那对夫妇似乎有点手足无措、不怎么适应现在的这种情况。
仅仅一个上午的功夫,锐雯就耕完了一小片农田。
当太阳来到了半空之中后,老夫妇叫停了锐雯,用不怎么熟练的诺克萨斯语告诉她可以休息了——锐雯放好了铁犁,接过了陶罐,里面是盐水。
“喝水。”
锐雯点了点头,将大半罐水一饮而尽,就在她放下了陶罐,打算继续犁地的时候,夫妇之中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拦住了她,并告诉她要吃饭了。
午餐是两条鱼——锐雯自己吃了一整条。
吃饭的时候,这对夫妇笑眯眯的看着她,这种目光让锐雯多少有些不适应,她从未经历过这种目光。
长这么大,锐雯从别人的眼里看见过很多——有轻蔑、有冷漠、有恐惧、有期待、有憧憬、有赞许,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现在对方这种眼神。
有一点像期待,但却好像又不是。
锐雯避开了他们的目光,尽快结束了午餐,就在她打算再去干活的时候,老头拦住了她。
“别着急,下午的地比较难犁,我们要去借一头牛。”
借一头牛?
虽然锐雯很奇怪为什么在艾欧尼亚牛都可以外借,但她还是没有提问,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老人的身后,去村里长老那,领了一头耕牛回来。
就这样,锐雯的劳动改造开始了。
诺克萨斯侵略的脚步正在加快,而在普雷希典外的这个小村子,昔日的帝国骄傲,现在却过上了农夫一般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锐雯很适应这种生活,但总归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下意识的收集着这个小村子的信息,但无奈这里的方言有很多生僻词她听不懂……
很多次,她都听见那对夫妇提到自己的时候都说起了一个叫“黛达”的词语,每次说起这个词语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脸骄傲。
就好像……
在诺克萨斯,典狱长炫耀着自己监禁的囚徒一样——不过锐雯总觉得他们的表情不像是炫耀,反而像是一种期待。
难道看好自己就能让他们升官发财?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还真是走运了。
看在每天午餐红烧鱼的份上,锐雯不介意他们收获一份功劳。
……………………
将锐雯丢在了这个小村子之后,亚索很快就再次回到了前线——诺克萨斯人看起来疯了,随时可能搞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动,就算义勇军再怎么注意,也难免中招,他不得不和无牙仔一起四处奔波,充当救火队员。
而这火一救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当诺克萨斯人的疯狂似乎有所停止、其他被救下了的符文剑士也没有了生命危险之后,亚索再次来到了这里。
锐雯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春耕也全部完成,在锐雯劳动过的地方,一片绿油油的麦苗已经破土而出。
在亚索到来的时候,锐雯正和一群人一起,在为麦田修建水渠。
“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亚索打量着身穿粗布衣裳的锐雯,面露微笑,“告诉你个好消息,和你一起的那些人已经都醒了——她们运气不错,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下半生不能再使用武器,但至少都保住了性命。”
听亚索这么说,锐雯抿了抿嘴唇,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们正吵着见你。”亚索耸了耸肩,“看得出来,你很有威望。”
锐雯没有说话——她很想念自己的同袍,但并不想回答亚索任何关于军队、关于诺克萨斯的问题。
“不过她们一定想不到,你现在是这副样子。”亚索伸手指了指路边的水渠,“这些,都是你修的?”
“帮了点忙。”锐雯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是我设计的。”
“可惜,这个工程恐怕要失去一个干活的好手了,那些病床上的重症人员还在等着她们的领袖呢。”
锐雯闻言没有多少,只是默默点头,然后去和那对夫妇告别。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了回普雷希典的路上。
走在后面的锐雯迟疑了几次,最终快步上前,还是开口问向了亚索。
“他们做的不错吧?”
“他们?”亚索很意外,并没有明白锐雯的意思,“你是说谁?”
“那对监视我的人。”锐雯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贴切的描述,“那对老夫妻。”
“他们当然做的不错。”亚索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你也做的不错——我可是听见了,他们很希望你是他们的黛达。”
“我不是吗?”听到前一句话略微放心了一点的锐雯听到了后一句话之后,相当意外的愣了一下,“我是说,我本来就是他们监视的囚徒啊!”
“囚徒?”亚索眨了眨眼睛,停下脚步看向了锐雯,“黛达可不是什么囚徒,在这里的方言中,黛达的意思是女儿。”
女儿?
锐雯的脑袋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