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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左右,王疑回到了城西小院,身上的衣物也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
“王郎,你这是怎么了?”慕倩月看到王疑浑身是汗,赶忙上前关心道。
“无妨,就是去操练了会儿。”王疑摆了摆手,径直进屋去了。
进屋后他立马脱下了外衫,实在太难受了,穿个重甲打来打去,搞得身上全是汗,现在冷却下来,更是开始发黏了。
“王郎,是要沐浴吗?”慕倩月也是拎着一壶刚烧开的水进了屋。
“嗯,再给我找一套衣服吧,难受的很。”王疑只觉浑身发粘,非常不舒服。
“嗯,这套青衫倒是不错,身段也很符合,要不就这套吧。”慕倩月说着拿着夏芸做的那件青衫走到王疑面前。
“啊....换一套吧,这件以后再穿。”虽然当前有了解决办法,但王疑看到青衫时,心里还是不小的失落了下。
“这是那个姐姐做的吗?”看到王疑神情微微失落,顿时就猜到了这青衫的来源。
“嗯....”
“那就先留着吧,以后等和姐姐团聚了,可以穿的。”慕倩月浅浅笑道。
“你现在都称呼姐姐了吗?”王疑听到慕倩月对夏芸的称呼,也是颇为诧异。
“以后不也是称呼姐姐吗?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慕倩月神色温柔,没有丝毫不适,很是乖巧。
王疑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慕倩月竟没有一点其他的情绪,她是真的为自己着想啊。
“嗯,都是一家人。”王疑微微笑道,他本想抱抱慕倩月的,但是身上实在太黏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日,王疑便如往常般,到卫所当个无事人去了。
可没成想,他刚到兴安边军片区,就被马洪贾嗣等将领围了个结实。
“王老弟,你回来也不讲一声,听说你昨天与那疯将贺矩大战了三百回合,这是真的吗?”马洪一上来就开口问道。
“额,哪有三百回合这么夸张啊。”王疑无奈讲道。
“听说你还把他给干倒好几次?”贾嗣也是抢先一步问道。
“那我也被他打倒了好几次啊,况且贺将军也是手下留情了。”王疑实话实说,要是昨日是沙场死斗,他基本上不死也大伤。
也确实是这样,如果昨日是死斗,那么贺矩那第一枪上挑,估计王疑就已经倒下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就不相信你王羽没有留力?”马洪哈哈笑道。
“这....诶,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王疑很是好奇,这消息怎么传播得如此迅速。
“这等消息瞒得住谁啊,赫赫有名的疯将与金龟婿比斗三百回合,这能瞒得了谁啊?”索平也是一脸讪笑打趣道。
“这....”王疑一脸尴尬,“金龟婿”这个外号他听着确实无奈。
“说说呗,那疯将军怎么样,武艺如何?气力如何?”马洪很是好奇贺矩的实力,于是便开口问道。
“嗯....是我目前见过最强之人。”王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他倒没说假话,贺矩确实厉害得可怕,的确配得上“疯子”这个外号。
“我边军中杨嵩将军与之相较,孰强?”听到王疑如此高的评价,马洪不禁追问道。
“贺矩,杨嵩将军虽然刚猛,但是不比贺矩霸道狠劣。”王疑摇摇头说道。
蔡锦与贺矩完全两个路线,两种武艺风格的将领,蔡锦属于那种攻守全面,出招稳当的将领,而贺矩则是攻伐无双,而不喜防挡,出招也是相当狠劣。
但是,综合来说,贺矩肯定是比蔡锦要强的。
“原来是这样,那王老弟你现在可以说是我们边军里边最能打的喽?”马洪继续打趣道。
“这....不好说。”王疑满脸尴尬,马洪的言语确实让人不好回答。
“行了,老马你也就别逗王羽老弟了,王羽老弟难得来一次,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也别耽搁他了。”看到王疑神色窘迫,贾嗣赶紧解围道。
几个将领见贾嗣如是说了,也是撤了围,各忙各的去了。
王疑也是颇为无奈,他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来逛逛。虽然这几个将领与他关系极好,但也架不住这样问东问西的啊。
随后他便走到齐太诚住所,想听听齐太诚对于寻找夏芸有何高见。
当他推开齐太诚屋门的时候,后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本小书,这让他颇有些惊讶。
“齐将军,怎么你都看起书来了?”王疑边问边坐向一旁的椅子。
“怎么了,不可以啊,正妻那边的事情办好没?”齐太诚当然知道王疑回来了,不过就去了这么几天不免让他有些好奇。
王疑只好苦笑着说出了夏芸搬去内地的事情,随即又向齐太诚问起了寻觅的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齐家的状况你也知晓,跟孙灏讲了那就基本上都可以解决,不成问题。”齐太诚摇摇头说道。
“唉,你说的也是,目前也只有等待这一法子了。”王疑叹道。
“嗯,你小子最近也尽量少出门,贺矩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怕是咽不下昨天那口气的。”齐太诚放下了书,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啊?昨天只是打了个平手,况且我吃的亏比较多,他能有什么咽不下气的?”王疑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太诚,有些不太相信。
而后者神色依旧,缓缓开口:“你懂什么?贺矩为什么被称作贺疯子?再说,你吃的亏与他吃的亏能是一样吗?”
“不至于吧,这般名气的将领能与我一般见识?再说,这场比斗十有八九是大将军安排的,贺矩还能有什么不服气的?”王疑满脸疑惑地看着齐太诚。
“你知道贺矩这个疯子外号怎么来的吗?”齐太诚放下书本,长舒了口气问道。
王疑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要讲干货了,于是乎便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贺矩这个外号有三个由来,每一个都可以算得上是惊世骇俗,很少有人能干得出来。”齐太诚看着眼前无比期待的王疑,不禁哑然失笑,随即便缓缓说道。
“其一,是因为其残忍嗜血的性格,当年随孙灏征讨绿毛贼,凡是俘虏,皆赶尽杀绝,每下一城,必然屠之。孙灏也是责罚过他好几次,刚开始稍有收敛,但后来慢慢地又开始这残忍的行径。”
“其二,是因为当年那件震动朝野的杀妻之事。据说当时贺矩认为自己的正妻与一官员有染,便手刃其妻,取下头颅扔进了那官员的府宅里,当场把那官员吓的晕厥过去。但事情真相是,这名官员并未与贺矩正妻有染,只是那官员负责的是府宅赋税,而贺矩宅邸又是年年不缴,因此常常登门劝缴。”
说到这,齐太诚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而王疑则是听得津津有味。
“那么最后一个,也是在内地军中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广和二十三年,当时正值绿毛贼起事,朝廷给了孙灏二十万人马平叛,但皇帝老儿又派了几个太监做监军,毕竟多少还得防着些。这几个太监以为自己背靠着大山,也是肆无忌惮,从开始的不满着不满那,到最后甚至开始插手军务大事。”
“孙灏对此也颇为不爽,但终究还是沉住了气,但贺矩可不惯着他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几个太监捉了起来,好好教训了一顿。原本这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结果那几个太监直接就是对着贺矩破口大骂,说什么要禀明圣山,治罪与他。贺矩一听,当时就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这几个太监砍杀,甚至还将其中骂的最凶的那个太监剁成了肉泥。皇帝老儿一听,那还得了?将贺矩押入大牢,本想处斩的,但又舍不得贺矩这员猛将,况且前线战事不利,正是用人之际,此事最后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