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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医院的宁静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海都空卡研究所的所长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己工作之处的路面上，下车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她看到前方有两道身影。
这名在研究所工作数十年的女性不禁叹了口气：“大半夜叫我出来，想必我们的兼职研究员周同学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咯？”
两名人士正是周游双与克劳利。
周游双的脸上挂上尴尬的笑容，上前抬手说道：“对不起，所长，这么晚了——”
所长摆了摆手，目光掠过他因抬起而在街灯下露出的手臂，看到其上那个漆黑的护腕时，眼中闪过奇异的色彩。
“直接说事。”
“我需要查询一下研究所的空卡列表。”周游双赶忙说道，“这需要启动内部的主机，就是……”
“我办公室的那台。”所长淡定道，而后掏出身份卡在门上一刷，“进来。”
她走进敞开的门，周游双倒是因为她的干脆而稍有惊讶，原本准备好用于说服对方的话语也都吞进了肚子里。
“你们去研究室。”所长走进办公室，一分钟不到就走出来了，打了个哈欠还顺手把身份卡丢给了他，“记得锁门。”
周游双一脸懵逼。
您这帮忙还能把上班道具塞给我的？这合法吗？
“反正肯定和这次行动有关系吧？”面对周游双略带疑惑的表情，所长倒是很淡定地指了指他的手臂，“这个。”
周游双下意识地摸了摸那里，金属的冰凉质感让他精神一振。
是秦天给他的决斗盘。
黑龙决斗王限定款，自带顶级声光特效，造型拉风，高科技伸缩随身携带不占用空间。
是因为看到了决斗王的象征所以才什么都没问吗？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晚安。”所长微笑着挥手，从外面关上了大门。
“有意思的上司啊。”克劳利锐评，“但是说话风格反倒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周游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赶紧来帮忙，用研究室里的终端帮我翻卡图和记录编号。”
所长知道这次行动也是理所当然的，空卡研究所也是下属决斗者协会的单位。除了招收像他这样想不开来当兼职研究员的人，其他研究员和管理岗都是直派。
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属于知道“周游双通关羽山秘境”这一内情的海都决斗者协会高层人士。说真的，就算她突然冒出来一句“伱跟在决斗王身边逮到来桧没”这种话，周游双也不觉得奇怪。
而协会高层内部流通着的有关来桧违背决斗者底线的事情和相关信息，恐怕会让他们等到明天就开始有更多行动了。
不论是对这次事件中的哪一方来说，这个夜晚都是最后的缓冲期。
“首先你必须告诉我，你要找的是哪些牌。”克劳利熟练地打开终端瞄了一眼，无语道，“这里足足有几千份不同的编号。”
“况且你哪怕拿出来了，也只不过是碰运气而已。”他摊手道，“空卡这种东西，即使是我们也非常棘手。”
听到这话，周游双眉头一挑，从桌上的牌堆里抽出精力问了一句：“精灵不应该知道所有卡牌的名字吗？你这不得帮我们多涨涨业绩？”
“你把精灵当什么了？哪怕是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绿发青年扶了扶单片眼镜，答道：“所有在人类社会流通的空卡分为两种，一种是我们这些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精灵解明剩下的。”
“另一种呢？”
“另一种是我们根本没兴趣去特地找来解明的。解明空卡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还要花时间回忆自己漫长的人生中到底见没见过这张卡。”
周游双悟了。
这大概是个幸存者偏差的问题。就是说，目前如此大量的空卡数量，其实都是这帮卡牌精灵玩剩下或者看不上眼的，再要不就是他们也没这个能力解明。
作为卡牌精灵，他们也不会特地去解明空卡，既浪费时间又没有报酬。
“意思就是你也认不出。”
克劳利额上冒出一条青筋，眯起了眼：“什么叫认不出？
“你会去了解几千公里外地下几百里的地质活动吗？”
周游双头也不抬，回复过去好几串数字。
都是他以前在研究所短暂的上班时间里有印象特地记下来的卡。
克劳利一一查找，随后翻箱倒柜找了出来。
“话说回来，使者。”克劳利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要怎么保证，英雄决斗王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袭击目标呢？”
“我无法保证。”周游双淡定地说道，“所以我找了帮手。”
“就是刚刚在医院你找的那位？”渣男微微蹙眉，“恕我直言，那位老者的身体并不健康吧？
“多数强大的卡牌精灵能展开亚空间，这一点你应当知道吧？”
周游双点头。
这个知识点卓辉星当初就科普过了。
精灵能展开的亚空间性质与秘境相同，在其中决斗的话，受的伤害会反馈到决斗者身体之上，决斗盘仅仅能通过生命保障装置保住性命而已，就像钱老曾经历的那样。
“没事的。”周游双说道，“我留了保险，只要拖时间就行了。”
夏夜的风吹起。
来桧的身影从河边的堤岸上出现，他的身上黑气缭绕，但尚且能控制。
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他侧面，他停了下来。
“这不是决斗王大人吗？这副姿态可是离你那光辉的形象相去甚远啊。”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
来桧的余光瞥向一旁，眼中有血丝逐渐蔓延。
“滚开。”他冰冷道，“晚点就去杀了你们这些黑暗决斗者。”
听到这番可以说是火药味极重的威胁话语，那道漆黑身影的脸庞上，先是浮现出错愕，随后竟然露出一道逐渐肆意的兴奋笑容。
“真好真美妙真棒！！——”他如此低呼道，语气甚至有些癫狂，“没想到当初将那么多尊主赐予的卡牌交给你的时候，你还尚保有警惕心，不愿投入尊主的怀抱。”
“但是现在，但是现在——”他大声嘲笑了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个‘新星般的英雄’已经变成了一个会将杀人挂在嘴旁的怪物啊——哈哈哈哈哈哈！
“控制这种力量很难受吧？不如放开掌控如何？你看，明明获得了尊主如此强大的恩赐，不应该展示给那些愚昧的凡人看看吗！
“决斗王！”
来桧凝视着前方，根本不理睬他，喘着粗气朝前走去，缓缓走入没有路灯照耀的黑暗之中。
注视着来桧不管不顾，消失的身影，黑暗决斗者的表情变得阴暗无比，阴恻恻地低语道：
“快了，决斗王，你因执念而追求的这份力量，必然会让你坠入漆黑无比的深渊，成为尊主大业的开幕式。
“没有人能拯救你，没有人能拦住我们。
“啊啊——没有人！”
住院楼的一间单人病房里。散着头发的计幻礼貌地朝着医生道谢：“谢谢你，宋医生。”
面相和蔼的秃头医生笑了笑：“应该的，你明天已经可以出院了，今晚注意休息，我们也下班了。”
宋医生刚刚走到病房门口拉开门，就听到少女略带犹豫的声音传来。
“那个，医生……”
他转头看去，计幻的神情有些不安：“我母亲的手术怎么样了。”
见宋医生笑眯眯的，她连忙补充道：“我不是担心医生们的技术，我是说……母亲有没有不太好的……嗯——”
宋医生还是乐呵呵的，非常和善。
倒是孝顺的一个小姑娘，他在心底感叹道，天知道相依为命的母女矛盾怎么这么重。
他看过档案，知道七年前的埃及灾难带走了面前这名少女的父亲，也让她的母亲重病，但她也撑到了现在，成长到了可以上大学的年龄了。
在他那个年代，能上大学可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更别说是现在香馍馍的决斗高校了，哪怕不是名校，肯定也是件大喜事，放他村里多少得摆一天席。
女儿成为决斗者，对她的母亲来说就如此痛苦吗？
宋医生也听说过这名女孩子的情况，又是签了什么协议又是被母亲赶出病房，后一个场面他当时就在现场，甚至吸引来了决斗王。
于是，他放松语气，安慰道：“你别担心，签字的时候情绪也很稳定。今天手术也很成功，主刀医生甚至发了朋友圈炫耀自己的技术。
“现在的话，肯定也在睡觉吧。你要看望的话，明天办一下出院手续再去看望好了。”
“谢谢。”计幻松了口气，感激道。
医生离开后，病房变得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灯还没关，毫无睡意。
左思右想，感觉不如出去走一走。
于是她披好一件外衣，坐电梯下楼。如果没记错的话，住院大楼的一楼有个售货机，她上次看到有柠檬茶卖，就是不知道自己养伤期间能不能喝这类饮料。
胡思乱想着，她来到底楼。
大厅里除了值班的护士什么人也没有，噢，售货机前面有位做着轮椅哀声叹气的老头，看上去八九十岁了，头发花白却精神挺好的。
让计幻多看了一两眼的，是他手上戴着的决斗盘。
不同于她放在病房的新手款决斗盘，这款看上去像是那种老式的可伸缩型号，大抵是职业级专用的。
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老人家，是一名职业级决斗者？
一时间，她下意识地想要问些什么，可又踌躇了一下，没有出声，而是出神地想着事情。
“怎么了，小姑娘，你不用售货机吗？”正当她发愣的时候，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于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发呆有一会儿了。
“不好意思。”她赶紧道歉。
钱志军的脸上有些疑惑。
这女娃子突然道歉干什么，不是要买水喝吗？我买好了啊。
矿泉水“哐当”一声从售货机中落下，她弯腰捡起，正好看到一旁的老人家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您好？”她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地笑容。
老头端详了一会儿，幽幽亮出决斗盘：“你是决斗者吧。
“时间有限，反正眼神已经对上了，来一场决斗吧！”
计幻僵住了。
深夜在医院大厅偶遇一名坐轮椅的老者，他向你热情地提出决斗申请并且说了句听不懂的怪话。
请问这合法吗？
完全没有这个心思的她只能如实拒绝：“不好意思，我的决斗盘没带在身上。而且我只是初心决斗者，恐怕不能让您尽兴。”
钱志军僵住了。
他扫兴地嘟囔了一句“怎么现在年轻人找借口都差不多的，不想打就不打嘛”。
“那陪我去外面走走吧。”他转而叹了口气说道，“尊老爱幼懂不懂啦，现在的年轻人，唉。”
计幻：……
“我陪您吧。”正好也想透透气的她于是便答应下来。
和值班护士说了一声后，计幻推着轮椅到大楼外侧，两人在一处空旷的可以看到河的空地停下，距离大门不远。
“晚上吹风舒服啊——”钱志军眯起了眼。
“老人家为什么这么晚不睡觉呢？”可能是担心老人觉得无聊，计幻好奇地找话题问道。
提起这个，老头立刻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因为一个臭小子突然找上门。
“老……老头我本来都睡觉了，那小子忽然窜进来交给我一个任务，还说什么‘这次就指望您了’、‘只有您有这个水平’、‘我球球您啦’。
“和我拍胸脯保证必不会出事我才答应的。”
钱志军冷哼一声。
其实事实也不像他说的这么夸张。
周游双几乎是将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包括他那愣头青外孙为了任务受伤，也包括，他即将面对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的信息。
出于一些原因，他当场就答应了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少女，砸吧了一下嘴。
“怎么了？”
“没什么，你有一个好朋友吧？”
计幻一愣：“嗯……是的，您怎么知道？”
“看面相。”
面相？除了游双还能有人给看出这种面相嘛？
“其实老人家也很高兴吧？”短暂地沉默后，计幻转移话题道。
“哦？你能知道？”
“嗯。”计幻停顿了一下，轻笑道，“因为，刚刚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您的语气很高兴。”
钱志军大概有几秒钟的不吭声，最终，他叹气道，“那肯定是啊——”
“毕竟，能让我这个老骨头找到事做，我就要谢谢他了。”他顿了顿，平静地看向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流，“决斗是决斗者的权利，永远不会被剥夺，也不会被其他人剥夺。”
“而且，我也想给那小子算算帐。”他幽幽道，“说起来自从他登上王席以后，就连话都没和我说过了，逢年过节也不来拜访一下。
“有时候小孩子长大了，就是翅膀硬了，欠收拾啊。”
计幻正思索着他这些话的含义，却听得他突然淡淡道：
“你看，这不就来了。料事如神啊。”
她顺着钱志军的目光看去，一瞬间愣住了。
灯柱的阴影之下，走过来一道狰狞的身影。
来者抬起头，半人半魔的可怖面孔上，逐渐浮起冰冷的神情。
龙拳也打不动。哎，感觉这个性能差异太大了，如果一定要我手掏系统外针对卡，那我为什么不回去玩珠泪，还能系统内针对内战。
好像有道理，再给龙拳一天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