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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敌方战车外甲下方内衬的人类肌肉瞬间，陆光复陡然回想起方才所见仓库尸坑中有不少骨骼高大的尸骸被人剥去皮肉只剩一副白骨。而此刻，他清楚知悉那些属于熊派的血肉究竟去了哪里。
然而即使愤怒满腔，少年也清楚了解铅镍合金的实体炮弹不可能再对对方战车造成任何伤害，熊派被脐轮淬炼过的肌肉组织在硬度或是韧性上都不是单靠金属弹丸的冲力能够击穿的。
“大铬。”陆光复呼唤自己的副炮手，“把附魔器的针头递给我。”
“学长，注意节制啊！”张大铬吓了一跳，连忙道，“看你的脸色，你都快被榨干了啊！”
大铬一脸憨厚地说出满是歧义的话，陆光复一时也忘记该如何说服对方，驾驶座上的韦隆举手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用我的气吧。”
陆光复这才想起战车上并不只有自己一个狮派。
从大铬手中接过针头，韦隆咬紧牙关扎入心轮所在的胸口近心脏位置，将气转化为风属性的心轮柴薪《北风歌谣》发动，源源不断的风属性气力从针头中抽离而出，顺着铭纹管道流入火炮炮闩上方的附魔器，经由回路处理如镀层一般贴附在铭纹炮弹的铅锡外层中。
攻城级别的炮弹上此时闪动着风属性的绿色光芒。
“我看看。”张大铬翻动说明书，翻到附录上风属性附魔的一页，问陆光复道，“学长，风属性有四种攻击模组，《龙卷》，《螺旋》，《空压》和《削割》，选用哪一种合适？”
“哪一种能够集中能量对最小位置进行攻击？”
“《螺旋》。”
“就它了。”
将附魔器调节为B模组，张大铬配合宋玮在陆光复指挥中将炮口对向缓缓逼近的敌方战车，直瞄没有外甲披覆的履带。
“开炮。”陆光复一声令下，“打断它的狗腿！”
轰！
充满风属性附魔的炮弹出膛，敌方战车的集束焰芒射击也同时到来，陆光复无暇顾及己方炮弹是否命中，对韦隆道，“左后方躲避！”
被炮弹抽取了大量气力后韦隆脸上露出虚弱的苍白，然而此时在越发精通战车骑术的少年兴奋地哟呵一声，手脚完美协调驱使战车划出弧圆，精准的调角倒退闪开了焰芒直击。
“咦？”骸骨王座上，进行火控操作的女助手惊疑地看着对方闪躲开本该必中的射击，同时从潜望镜中看着对方附魔炮弹朝己方战车边侧袭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天真。”
依附在炮弹纹路中的风属性出膛瞬间释放，裹住弹身形成尖利气旋，突破空气迎接阻力的同时借力使弹体产生高速旋转，如钻头般发出仿佛能够撕裂一切的鸣响。
然后跳弹。
面对声势浩大的反击，骸骨王座没有进行任何移动躲避，坦荡接受附魔炮的攻击。风属性盈满的弹头命中履带瞬间，履带上和车身一致的镀层突然散发出黯淡光芒，由气构成的风属性如见到天敌一般四散逃跑消失于无，只剩冲力的附魔炮弹击中履带，夹带的冲能被履带内侧的铭纹传入辅助轮，经由其中埋藏的熊派肌肉分散到血肉相连的车体其余各处，将凌厉攻势化整为零。
肇祸者射出的炮弹栽入骸骨王座后方的草丛中，如咸鱼般再也没有动静。
陆光复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靠着本能询问道，“大铬，有什么金属镀层能够清退属性吗？”
张大铬想了想，肯定道，“只有传说中天空时代神之子创造，专用于抹杀魔法的《阻魔金》了。”
“这点我也知道，只不过……”看着敌方战车上通体一致的镀层，陆光复咽了口唾沫，今夜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在一整架战车全部用上这种天价文物金属做防御外衣，这，这究竟是，何等大手笔……”
战车兵器乍看上去威风堂堂，却依然被其主家亥伯龙公司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原因在于战车厚重的金属外壳作盾，足以屏蔽一切金属弹头的物质攻击，荒野时代这个矛远强于盾的时代中，破坏战车外甲直接击杀内部乘员的方法太过多样，尤其是狮派各种属性射击基本能够花式穿透护甲，而在纯粹由气驱动的炼金枪小型化之后，高机动性的狮派骑兵部队吊打战车更是轻松。
然而将本用于克制《魔力》的阻魔金镀在战车外皮上，同样能够清退和《魔力》同源的《气》，等于是用近乎作弊的方式补齐战车防御上的短板……
略微了解阻魔金价格的陆光复有些气息不畅，只想感叹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履带上的阻魔金镀层工作正常，辅助轮上的伤害分散机能正常。”对骸骨王座的两个测试完成，帕乔尼开始进行下一阶段测试，“再进行两发射击，分别将攻击属性切换为《地》和《熔岩》。”
“大人。”观察车身动态的男助手提醒道，“能量仓中有六颗心脏达到毒素负荷上限了。”
用作骸骨王座火炮能量源的狮派心脏自从被主人身上外壳切除后便是死物，盖因浸泡在水银中才免除腐烂的烦恼，而作为死物自然不可能自发产生气力。通过内循环管道将加强心轮，促使其生产的魔药泵入狮派心脏之中，在得到气用作攻击的同时必然会魔药副作用产生的毒素，而这些污染物淤积到一定程度，便会导致心脏上的心轮坏死彻底报废。
“哈，我也是忘记这点了。”帕乔尼笑了一声，“开启排毒模式。”
“是。”
男助手取出一块锡板放入控制车体运行的铭纹架中，锡板上的回路经由银线与车身连为一体，骸骨王座正下方的水银仓得到激活，二十多个同样取自人类的器官经由管道与能量仓中的心脏连通，收集循环液中的毒素排出到另外一套循环系统中。
这些器官不是其他，而是蛇派的肝脏与肾脏。
“在车体排毒一途上，蛇派的肝脏要比肾脏好用许多。”通过男助手汇报，帕乔尼将数据记录在笔记本上，尔后问道，“喉轮猫派的淋巴排毒能力怎么样？”
“效果不是很明显。”男助手解释道，“连接在回路中，反而会影响到蛇派根轮萃取过滤毒液的能力。”
“《猫蛇不两立》没想到居然会延伸到这里。”帕乔尼苦笑一声，旋即对女助手道，“尝试用地属性攻击。”
“是。”
女助手将头架在潜望镜目镜前，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用上两发星期一炸弹将骸骨王座隔绝在绝对黑暗中，始终无法插入战斗的赵离移动到肇祸者车旁，询问站着的陆光复道，“学长，有什么可以帮忙？”
“方才肇祸者击杀过几名蛇派，尸体在屋顶上。”陆光复郑重道，“他们身上带有能够溶蚀金属的酸液，想来现在只有蛇派的手段才能破除对方的防御了。”
“明白，我这就去取来。”赵离苦笑一声，作为四派中火力最为薄弱的猫派，在这种强火力互怼的战斗中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赵离朝着村子中央奔去，另外一人想来还在外围暗中观察，陆光复也不打算让这个仇敌帮上什么忙。毕竟面对对方的滴水不漏的外甲防御，就算依靠肇祸者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拖延时间。
本在思考赵离放出的黑暗能够拖延多长时间，陆光复陡然间看见四道银线从星期一的黑暗中探出，线头的彼端衔接的四个圆球瞳孔收缩，看向自己。
刺痛内心的恶心感迸发，陆光复拳头愤怒地砸在车体上，愤怒咆哮道，“对生命毫无敬畏的炼金师！”
四个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辨明外物的圆球……正是取自猫派的眼珠，视网膜上收到的视觉信号经由银线传入车体，经过回路再处理后通入潜望镜中，再没有视觉干扰，女助手按下射击按键。
没有惊天声势，骸骨王座平直地射出一团泥球形状的炮击，落在肇祸者躲避前的最后方位，地面一阵悸动后一根岩石尖刺突兀钻出四米高度，锋锐的尖头似乎可以刺穿任何坚硬。
然而地面生长并未停下。
轰！轰！轰！轰！轰！
一路石笋接连蹿出地面朝着奔逃的战车追逐，韦隆咬紧牙关猛打方向盘，紧咬肇祸者行动轨迹的地刺却预判出目标逃离方向，毫无阻滞地扎透战车履带。
幸运的是这次炮击的气力用尽，石笋停下，再未对车体造成其他伤害。
不幸的是被打断腿的肇祸者在没有办法移动。
“我以为有了足够的气魄就能打断你的腿，没想到最先断腿的却是我自己。”陆光复摇摇头，车体上的差距注定己方只有挨虐的份，但他并非有放弃反杀的想法。
“大铬，把针头给我。”
张大铬哀求道，“学长，再这么拼命你会死的。”
“在完成我的名字所赋予的使命前，我还不打算去死。”陆光复询问韦隆道，“小榕，还有办法供给风属性气吗？”
“自然可以。”韦隆面色坚毅道，“年轻的骑士拥有无穷动力。”
附魔器的两根针头分别落在两人手上，张大铬只能苦笑道。
“扎心了，二位。”
陆光复与韦隆同时将针头刺入胸口之中，《风》与《冰》的气力汇聚在炮弹之上，两种属性的组合在附魔器中融合，复合属性《暴雪》逐渐成型。
——名为《暴雪》的攻击想来总会收到奇妙的玄学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