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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莫烨先前所知,铁线虫是点亮四轮的猎人,然而具体哪四轮却不甚清楚。当正面与老猎人对决,莫烨这才清楚对手优势所在。
作为蛇派必备的根轮,利用势控制虫子的腹轮,让大脑加速的顶轮,还有一个是当铁线虫控制虫骸马俯冲挥动拐杖,莫烨弹出柯尔特二式的暗刃正面相接时才彻底确定下来。
脐轮。
尽管沾了虫骸马俯冲惯性的光,但六旬老人随手一斩便差点将少年人双手紧握的手枪险些打飞,莫烨相信只有掌控身体机能的脐轮才有如此威力。
莫烨好不容易将生疼的手稳住再度瞄准,却见虫骸马下来后俯冲落地后便借着冲势在地面加速,迅速脱离莫烨的射击范围。
方才交锋中莫烨摸清老人的底细,铁线虫自然也探查出了少年的短处。少年使用的左轮兴许威力巨大,一枪命中便可将铁线虫送入死海,但弹程短终究是手枪的弱势,只要将距离拉远至二十米以上,莫烨的命中率便会开始直线下降,再加上敌与己之间有树木阻挡,少年左轮中绝伦的子弹遇障碍物便会爆炸,缺乏贯穿能力根本无法伤到铁线虫分毫。
威力再强的子弹射出后如果无法命中敌人,也只是听一声炸响罢了。
一击未能将艾利西尔斩下马在铁线虫意料之中,虫骸马速度达到极值,铁线虫再度乘天马飞到空中,无数虫子从马匹背脊的大洞中爬出,和老猎人的拐杖再度组合为《织网》,老猎人平举起虫弩,虫骸马一个飞旋回身后再度锁定莫烨。
莫烨深吸口气,启动《日落星斜》,老猎人和虫子之间的连线映入莫烨视界。他举手正准备用干扰的方式再瓦解的攻势,白焰却发出警告的哼叫,旋即转身奔跑离开原先的位置。
铁线虫举弩只是佯攻,真正的进攻位于莫烨正上方的视线死角中,飞虫群拎着龙之梦,在莫烨将注意力集中在铁线虫和虫弩时丢下炸弹,落地瞬间再由红色虫子自爆引燃。
轰!
烈烈火海如花般辐射形绽放,一路追逐莫烨的背影扩散,如果不是白焰反应够快,一人一马此时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敌手在面对偷袭时战略撤退从而将背部暴露在己方面前,再没有比这更适合发动追击的时机,铁线虫控制虫骸马再度俯冲加速,同时锁定莫烨后背射出虫箭。
身后破空音引起莫烨警觉,少年转过身,满是霾尘的眼睛中星辰流转,猛地挥手间让黑色物质通过势的连接夺下虫箭的控制权。
“给我散!”
来袭的飞虫群应声散开,莫烨趁瓦解对手攻势的时机再度举枪瞄准,却发现自己背后的半空中哪里还有铁线虫的身影?
“我在这里!”左侧传来老猎人一声大喝,莫烨循声瞄准,却见一道飞影在留下声音后便在树林间穿行快速来到了莫烨另一侧,虫子般的飞行方式注定虫骸马行动拥有极高的灵动性,声东击西的诈唬战术对年轻的猎人使用很是成功,老猎人瞬间又占据主动。为避免虫子被莫烨控制,铁线虫再度散弩为杖,冲向少年近战奇袭。
身体动作跟不上铁线虫,莫烨无法返身招架,只能命令白焰道,“相面移动!”
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俯冲的铁线虫扑了个空却也并没有失望,心中默默计算时间而后揭开龙之梦的封装后往后一丢。
方才莫烨使用相面移动时铁线虫便将对方的招式记在心里,一人一马遁入阴影之中约计三秒时间,同时再出现时便是现身在消失的位置上,老猎人便是在赌艾利西尔遁入精神相面的手段只能维系三秒时间,同时在精神相面时无法移动。
果然,在龙之梦飞到半空即将下落时,莫烨和白焰出现在炸药落点位置,不过出乎铁线虫意料的是,少年潜入阴影后只不过一秒半后便现身了,本该在少年出现时落地引爆的龙之梦此时还停滞在半空中。
事实上白焰带领莫烨确实可以在精神相面中躲藏三秒,提前现身是莫烨的要求,毕竟猎人对决中相同招式如果没有任何变化地使出第二次,一旦被对手抓住破绽就是在送死。
而现在,莫烨反过来抓住了铁线虫的破绽。
眼中流星闪过,莫烨再和铁线虫在精神世界中一番对决无果,出动的黑色物质却完成目标再度夺去老猎人虫子的控制权,用来引爆龙之梦的红色虫子在莫烨反控中离开龙之梦的外壳,跳上一旁的大树,装有燃气和黄磷的炸弹落下,原封不动地落在莫烨手中。
铁线虫瞳孔蓦地紧缩,却见艾利西尔将已经揭开封装,随时待爆的炸弹信手扔出,他的白色坐骑反身撅起后蹄,一脚踢飞。
“还给你!”
龙之梦飞行的目的地,自然是铁线虫和虫骸马。
莫烨扳下撞锤,扣动扳机,再不需要精确瞄准,爆破弹落在树干起爆的炽热高温引燃龙之梦外放出的燃气,红莲炽烈,一人一马被火焰吞噬,却不是莫烨和白焰,而是炸弹的原主人。
黑影从火焰中闪出,铁线虫拍打身体,连忙拍去衣服上的火苗,而虫骸马体内的虫子钻出,通过集群冲入宿主体表火焰的方法,自杀吸热灭掉了虫骸马鬃毛上的火星。
不幸的是,虫骸马的翅膀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化为灰烬,铁线虫失去再飞上天的能力。
“艾利西尔!”铁线虫扭头对少年正欲下狠话,却愕然发现方才自己着火时下意识规避了所有可能助燃的枯树,此时自己的所在位于一片没有障碍物的赤贫土地上,正正暴露在少年枪口下。
砰!
左轮枪咆哮,爆破弹出膛,十五米距离恰在莫烨射程中,子弹按轨迹绝对能将老猎人轰成肉泥,不过开了顶轮,服用过真知的铁线虫决断速度也快,在交锋之初便在枯树树干上潜伏的红色虫子在他控制中应声爆炸,腐朽树干倾倒间正好梗住爆破弹的弹道。
倒霉的枯树接连遇到两次爆炸,然后选择变成满地碎屑。
摆脱一时危险,铁线虫没有放松警惕,注意到少年再度瞄准自己,他揭开龙之梦的封装往自己面前一丢。
“爆!”
盛开的火墙散发热流,清退莫烨的同时也挡住了他的视线,铁线虫从容逃跑,虫骸马绕圈移动到莫烨身侧时,铁线虫故技重施,再用龙之梦的火焰封住两人之间的视线与空间。
为了避免莫烨再夺去红色虫子的控制权,铁线虫扔的距离并不远,两堵火墙距离莫烨都有一些距离,别说烧到,就是想要呛到都有些困难。莫烨疑惑间铁线虫已经到了后方放出第三面火墙,三方绵延连成火海,少年这才意识到老猎人想要做什么。
“不好!他想用火焰包围我们!”
白焰吐了口口水,心道你怎么反应这么慢,于是便悠哉游哉往包围网的空缺方向小跑。
铁线虫怎么可能轻易放莫烨逃离。
方才他在枯林中埋伏了一只自爆虫,那么自然还能埋伏第二只,第三只……
乃至是第二百五十六只。
如壮士授首,潜伏在枯树洞眼中的自爆虫在铁线虫控制中苏醒,连成虫潮抵挡在莫烨面前,而后炸裂。
两百多个烟花绽放在面前,饶是白焰胆子再大也不敢正面相扛,连连后退两步躲避冲击。趁此机会,铁线虫完成了火焰网的最后布置。
连接成环的火海往内收束,莫烨和白焰再无处可逃。
“兄长大人,我要被你祸害死了,你以前可不像现在这么蠢。”白马呜呼一声,蹄子在地面上刷刷划动,“再不想方法的话我们干脆在俗世火焰中不完全融合成灰好了。”
“先别放弃啊。”莫烨挠挠头发,心道祖父说得不错,猎人交锋之间优劣势瞬息万变,方才占尽优势的自己顷刻间便陷入尴尬的局面,连忙鼓励白焰道,“这不是还没到绝境吗?”
火墙之外突然飞来一颗榴莲状的金属炸弹,外壳上的针刺打开,黄色的气体释放而出,周围稀疏的趴地黄花和气体接触便兀地枯萎。
毒气,还是密度大于空气的毒气,火墙前的温差引发气旋,黄色毒气贴着地面朝着火墙正中间的莫烨倾覆。
“啊!”火墙之内一声惨叫。
“吁!”又是一声惨呼。
铁线虫站在杰作面前拍拍手掌,这颗名为《有机物终结者》的毒气炸弹造价高昂,他手上也只留存有一颗,一直作为老猎人的第二底牌,却没想到会被一个开了一轮的年轻猎人逼到如此狼狈。
万幸,这讨厌的小狼崽和他的坐骑终于是死了。
铁线虫松了口气,心道自己在屁屁瞎大人面前总算有了交待。
一道人影从火焰中冲出,一通扭曲挣扎后倒在铁线虫面前,再无生机。
什么情况?居然有人能在毒气炸弹面前坚持地逃出火墙?
不过看这身体一片漆黑,显然是被烧得不轻,铁线虫啧啧两声,心道艾利西尔你老实去死就好,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自己?
铁线虫跳下马背,想要掀开少年的面具见见这个祸害自己如此之久的家伙究竟是何模样,然而走到黑色身影面前时,却兀地停下脚步。
不对。
为什么刚刚他冲出火海时身上没有火焰?
老猎人感觉不妙,迅速后退,莫烨分生出的混沌幻影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迅速欺身靠近揪住铁线虫的左手,猛地一拗。
铁线虫的手臂在大脑暗示下应声脱臼,而混沌幻影在完成主人给自己预设的目标后遁入地底。
莫烨的真身驾驭白焰从天而降,落在老猎人面前,潇洒落地间虽然有些狼狈,身上却毫发无伤。
措辞上没有问题,白焰确实是从天而降,方才毒气释放时莫烨放出混沌幻影干扰铁线虫的判断,而白焰则驮着莫烨轻盈地踏上尚未被火墙波及的枯树,一人一马合集百余公斤的重量在两棵树树枝上如猴子般来回跳跃,抵达树顶时白焰后蹄发力,从六米的高度一跃而起,洒脱落地。
发现自己踩上了莫烨的套路,铁线虫气急,然而手臂脱臼间却根本无法再反击面前这诡计百出的小鬼,老猎人转身,从虫骸马上拉下一个晕厥的少年,反手扼住他的喉咙。
“你再过来!我就把你的假货杀死!”
莫烨张大了嘴,白焰也配合地呷呷嘴。
刚刚打得激烈,他们都忘记铁线虫还抓了葛杰做人质,刚刚战斗如果再出格些,莫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完整的葛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