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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斗枪

作者:深山一只妖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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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道和红丫对质着,踱步走到庭院之内。

    枪棍之斗,房间狭小,自是不好展开。

    庭院内种有几颗枫树,深秋时节,枫叶飘零而落,火红的枫叶铺满了整个庭院,月光透过枝干洒下,在二人之间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红丫将长枪贴于腰间,扎下一个马步,年老色衰的面容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吴道转了转手中木棍,向前半步。

    枪棍之间,一线之隔。

    红丫骤然发力,长枪前刺,吴道提棍拨开,随后二人皆是后退半步,站定身形。

    一合,点到即止。

    木棍于手中嗡嗡作响,双臂发麻,吴道神色凝重了一分。

    练枪先练腰,一枪千式,皆是脱不开拦,拿,扎三样,靠的,也就是一个腰劲。

    吴道力气不小,红丫一枪刺来,手中长棍近乎脱手,只想这女人年轻是怕是坐塌过不少男人身子。

    “你这嫩娃子,姐姐这腰,可还吃得消?”

    红丫咧嘴一笑,提枪再刺,速度比方才更快上半分,吴道照例提棍一拨,红丫不退,反更近一步,枪头划出一个拳头大半径的半弧,飘忽难测。

    吴道侧头,枪头擦着他鼻尖而过,提棍一压,打向红丫左手手腕。红丫左手随之松枪,右手反是一记提枪势,甩向吴道。

    吴道竖棍挡下,二人再是拉开。

    二合,不分胜负。

    三合紧随而至。

    红丫举枪,先是泰山压卵,化枪为棍猛然砸下,攻其下盘,逼得吴道后躲半步,随后转而铁牛耕地,朝吴道连点而去脚背。

    吴道于脚下提棍左右横档,却仿佛始终慢上半步,边挡边退,被逼至一枫树之前。退无可退,一脚后踢于树,抬手借力甩棍砸于红丫。

    红丫枪挑一线,于腰间平刺而去。

    长棍甩于红丫左臂,长枪擦破吴道腰间,二人再退,。

    三合,以伤换伤。

    吴道腰间衣物破裂,划出一道食指宽的猩红伤口。红丫左臂则红肿一片,也好不到哪去。

    “你这枪怎么学的。”吴道问。

    “在戏班子待过,练过些花枪。”红丫微笑回应。

    戏子,婊子,她一样不落。

    吴道提棍砸树,棍头斜断,转为枪尖。

    红丫撇头,玩味道:“你也会枪?”

    “练过。”吴道平静回应。

    周永禅当年教吴道刀枪棍三样,只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

    先练棍后练枪,枪棍招式讲究一个触类旁通,如今吴道不说出师,也有底气过上两招。

    “姐姐不占你这腊头枪便宜。”

    红丫手从枪末端向前抹上半尺,提掌一劈,枪尾应声断裂。

    一寸长,一寸强,二人两枪此刻相等,再无兵器优劣。

    奇术修行,也讲究一个心境通透,二人再是争斗,已然赌上了心境,败者就是不死,日后修行,也难更进一步。

    红丫要杀人,更要杀心。

    此刻已然过去半响,她不清楚麻子和吴湘的胜负,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只觉刚跨过化气境的麻子,多半是一个死字。

    若吴道被救,她也要用自己贱命一条,换这王侯将相子弟心境崩塌。

    月亮映照着一片枫叶在二人之间缓缓飘落,枫叶触地。

    吴道屏气凝神,提枪先攻,脚扎马步,双手握于枪尾,犹抱琵琶,借腰力大幅甩出。红丫提枪横挡,吴道转做青龙献爪,枪身上挑同肩高,只借手力,转攻红丫喉部。

    红丫弯腰下蹲躲闪,身子左倾,回做青龙摆尾,打向吴道膝盖。吴道脚步交叉躲闪,枪头斜轧,如洒壶抛水,点向红丫腰间。

    二人枪接,红丫后退半步,下盘眼看不稳,吴道提枪再刺,如猛虎扑食物。

    红丫长枪拖地后撤,做白猿拖刀。

    持枪追寇,定有回马。

    只见红丫后骤然起身,拖枪撩起一地火红的枫叶,腰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掏前刺,半蹲单手持枪,头皮擦过吴道枪尖。

    枫叶稀疏而落,红丫枪尖刺向吴道胸口。

    四合,胜负已分。

    吴道胸口衣物破裂,但红丫枪尖却难再进半步。

    吴湘的彩蛇先长枪一步穿破了红丫胸口,口中猛然吐出一口淤血,红丫冷笑着看向吴道。

    王侯将相子弟,不过如此。

    红丫后仰倒下,安然闭目。

    人活,心死,她红丫胜了。

    吴道松枪,望月呼出一口长气,心头倒是没有半分波澜,不过他明白,此日过后,他修为再难向前半步。

    吴湘一瘸一拐的走来,左脚之上裤腿破裂,有一刀伤。

    她左手拖着麻子,上前丢在红丫尸旁,抬头望向吴道,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担忧的唤上一声:“阿哥?”

    吴道面露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吴家历代从文,自己不过是走回正道。

    麻子挣扎起身,咳出一口淤血,血液漆黑,显然中毒不轻。

    房内安妮起身走向麻子,身子颤颤悠悠,吴道扶住她:“我背你?”

    安妮摇摇头,提腿踢了踢麻子的脸,冷声道。

    “从今天起,直到我死,玉初绝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包括你那断腿的妹妹。你猜,我找不找她?”

    麻子发疯一般上前,沾满鲜血的手掌握住安妮脚腕。

    “反正她腿没了,再断两只手?克莱宁的实验室不会介意多尊标本。”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麻子两眼通红的嘶吼出世上最没用的威胁,想挣扎起身,却转眼一命呜呼,死不瞑目,鲜血在安妮脚腕划下一个五指掌印。

    “安妮!”

    吴道皱眉,还是那句话,祸不及妻儿。

    “我开玩笑呢,亲爱的,别认真。”

    安妮耸了耸肩,朝自己丈夫挤出一个笑容,人畜无害。

    吴道叹气,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安妮苍白的面容和掌上伤口,话也就卡在了喉咙里。

    玩笑,但愿如此。

    吴湘提掌拍于枫树之上,一树枫叶皆是飘零落下,盖住了二人尸首。

    三人离去,吴道走的大门。

    这么大动静方家都没一个人反应,他自然也明白道理。

    走出方府大门,吴道停下脚步,对吴湘道:“小湘,随我一起。”

    吴湘蒙头的看着自己哥哥,只见他弯腰行礼,大声道:“晚辈兄妹今日叨扰,特此向方元帅赔罪。”

    吴湘连忙有样学样,只是动作生疏僵硬。

    一码归一码,吴清和吴道说过,对于吴方两家,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只有熟人不讲礼数,但吴方二家,从来不当熟人。

    “不送!”

    方扈声音传来,不冷不淡。

    打了辆计程车回家,司机见三人大半夜的皆是遍体鳞伤,连话都不敢多讲,一路飙回吴家,生怕多事,也不知道事后没有没有报警。

    归家,吴湘简单的处理好三人伤势,本想给安妮打扫客房,安妮执意要和吴道一起,见自己哥哥也没反对,悟出些什么的女孩也就乖乖的没再多话。

    安妮占了自己房间浴室,吴道无奈到父母房内洗了洗身子。

    回屋时,安妮坐在床头扒拉着吴湘给她煮的清粥,身上简单的套着一件吴道的大号衬衣,棕红长发湿淋淋的随意甩身后。

    一时吃的太快,粥水不经意落在她光洁修长的大腿之上,让吴道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也不知道馋粥还是馋人。

    吴道走进浴室拿出一块毛巾,见安妮衣物随意散落在浴室各处,包括一套女式内衣,回头再看自己那雪白的大号衬衣,瞬间补脑了很多。

    压下自己的心猿意马,吴道上前给安妮擦拭起湿润长发,这天冷的厉害,他可不想还去医院伺候这祖宗。

    “疼,你慢点。”安妮喝着白粥,嘴里含糊不清。

    吴道没想搭理她,手劲加重一份,只想速战速决。

    “你这男人,咋就不懂情调呢,帮老婆擦头发可是件很浪漫的事。”安妮埋怨到。

    “没把你当老婆。”吴道保持着往日的态度。

    安妮嘿嘿一笑:“古旭可给我你去找董业看了监控,不是老婆你那么急干啥,脾气不小啊,不是没当老婆吗,又不给你戴帽子。”

    吴道奈何不得,不再和她争辩,转而问:“古旭不在那?”

    “时来时不来吧,今天刚好不在。”安妮答到。

    “他们没怎你吧?”吴道再问。

    “除了打了两顿,不给吃喝外,都还好。”安妮放下手中清粥,回头搂住吴道脖子,贴着他身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咋,你怕啊,验验货呗?”

    一脸平静的推开安妮,吴道撇了撇嘴,只当没有听见。

    吴道也知道她是开玩笑,克莱宁历代都是阿扎国国教的信徒,按照他们教义,就算二人有点啥,也得是正式婚礼之后了。

    见调戏吴道不成,安妮没趣的嘟了嘟嘴,反身钻进被窝,探出个脑袋:“你可别禽兽不如,和我说去睡沙发。”

    “这是我的床,要去也是你去,你先睡吧,我打坐一会。”二人自小在一张床上躺过不下百回,吴道可没啥心里负担。

    吴道盘膝而坐,双眸闭合,试着运动体内气息,可每当气息流过丹田,脑海便开始浮现和红丫的长枪之争。

    “我再快一步?”

    “我若这手变招。”

    ……

    吴道如今能想出一万种取胜之法,可终究还是覆水难收。

    他就是输家。

    丹田气息如同一潭死水,再是不能增长半分。

    吴道睁眼,终究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往后一趟,叹气一声。

    安妮不懂修行,但也能察觉吴道神色不对,上前搂住他身子,关切问:“亲爱的,怎么了?”

    如同闻梨静心,女孩身上的梨花味体香安抚着吴道的心脏,让他缓缓趋于平静。

    关掉屋内灯光,两眼一闭,只道。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