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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情恨两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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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君毅带着晓鹏到医院看望了郑东升。晓鹏告诉爸爸:有可能那幢老房子就是张叔叔家的祖屋。郑东升听了,高兴极了。伸出那只还能动的手,摸索着握住了张君毅的手,说不清的话语,张君毅句句都能明白。他交代:委托张君毅先生全权处理橘园和养鸡场的产供销事务,以及一切对外商洽业务。并要求晓鹏拟就一个书面委托书,带过来他签字。

    “大哥,你就安心养病,其他事情不要操心。有我在呢。”张君毅握着郑东升那只不带温度的手说。

    “我放心,我一百个放心。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郑东升的脸上浮上了笑容:“恭喜你,找到了老家!你爷爷,你爸爸总算是叶落归根了!”

    “谢谢,大哥,谢谢你!是不是自己的老家,我还需要与家人再联系,如果能确定,我再告诉你。安心养病吧大哥,快快的好起来!我们哥几个再一起干事业!”

    与郑东升告别后,张君毅就将晓鹏送回了家,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往酒店赶,半道上又想起后备箱里的鸡和鸡蛋,看看表,想折转身又回到吕乔家里去,又担心时间来不及,就给小马拨了个电话:“过十五分钟你下来等我。”

    张君毅到了酒店,小马正等在门口,就说:“你开车去郑晓鹏家,把后备箱里的东西给送上去。然后去洗车。”

    小马答应一声,马上开着车又出了饭店。

    一进办公室,张君毅就吩咐小尹:“你去请办公室主任、工程部经理到我这里来一下。”

    办公室季主任和工程部肖经理进来后,张君毅指了指沙发:“请坐。”见两个部门负责人都坐下后,就说:“季主任,你现在去前台定一间b座的套房,最好是与我的房间在同一层楼。

    “这都下午很晚了,估计同在一层楼的可能性不大。”季主任说。

    “尽可能办,你去找一下酒店销售部,请他们想办法调整。办好后将门卡给我。”

    “那我去了。”季主任说完就退出了办公室。

    张君毅看着肖经理,问道:“市拆迁办的方案出来了吗?”

    “基本上敲定。主要问题是我们的廉租房还没有全部交付使用,如果交付使用,很快就会实施。”

    “嗯。廉租房主要就剩下供排水这一块了。如果设计审核出来后,采购、安装,一个月能不能全部到位?”

    “一个月估计比较紧,一个半月完全可以。”肖经理又说;“拆迁办告诉我们,有一部分拆迁户自己在联系过渡房。”

    “那好啊。这样可以减少我们的压力。”张君毅点点头,“是不是我们应该支付补贴?”

    “是的。拆迁办正在统计名单。”

    “自己想办法过渡的拆迁户,补贴这一块应该按时到位,不能拖延,你一定要记住。”

    “好的,我一定办好。”

    “今天找你来,再给你增加一项工作。从你的部门选两位能干的技术人员,到郊区张家沟去一趟。”

    肖经理正在往本子子记下他的话,张君毅又说:

    “明天你同他们一起去,主要是看看周边的环境和资源。具体是到一个柑橘园,找到一幢房子,那家的主人也就是柑橘园的负责人姓郑,但是目前不在。你们去后与一对姓张的老夫妻联系,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困难。回来后,将情况告诉我,我再向你布置具体任务。”

    “那好,我现在就去落实人员,把目前手头的工作做个调整。”

    “行,就这样。”张君毅站了起来。

    他看看手表,时间来的及,就走出办公室,下电梯穿过大堂,正好碰到了季主任。

    “董事长,都办好了。真不容易,还是销售部帮得忙,这是门卡。”季主任将2026房的门卡交给张君毅。

    “好。辛苦了。”张君毅将门卡拿在手上,从b楼上电梯,到了20层,就先到为沈非准备的2026房看了看,见一切都好,与自己那间套房的摆设一样,而且楼层服务生已经做好了夜床,就满意地点点头,退出了房门。随即就到隔壁2028房插进门卡,旋开门。又将门卡插在门旁边的磁卡盒里,瞬间,房间里自动感应的灯都亮了,张君毅就过去把窗帘拉上。又在卧室转了一圈,感觉都很好。

    做完这一切,他又走进卫生间,拧开浴缸的热水龙头,脱去外衣,开始刮胡子。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满腮满下巴的白色泡沫,张君毅觉得好笑。心想,这是干什么呢,就像去相亲似的。又想,尽管不是去相亲,也跟相亲差不多,要见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情敌。对,是情敌。张君毅已经把沈非当作了情敌,从前几天在机场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是他张君毅的情敌了。不管自己是否承认,张君毅认为,为了吕乔,这已经是一个事实。所以,自己的状态绝对不能输给沈非,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停顿的剃须刀又开始了脸部的大扫除。

    泡了一个热水澡,张君毅全身的疲乏一扫而光。中午在张家沟吃得太饱了,现在也不觉得饿,甚或觉得,这一顿饭就是祖宗们给他吃的,给了他无穷的力量。精神振奋的张君毅在一堆影碟里找出恩雅的光碟,看看目录,就调到了《在下落的雪中》、《牧羊人之月》和《飘落的灰烬》,按开循环播放键,又到酒柜里取出一瓶人头马,倒了小半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听恩雅的歌,边品着人头马,边想着吕乔,边琢磨着沈非。

    手机响了,张君毅知道是小马的电话,就说:“你把车子停在楼下,将钥匙放在前台,我一会儿去取。

    “你在说什么?”对方的声音是个女的。

    “你?哦,方沁。”张君毅居然有些语无伦次,他真没想到方沁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你发邮件,要我给你回。我回了你为什么又没看?”方沁很不不高兴的在电话那头说。张君毅能猜到方沁的愠怒表情。

    “我?我很忙。”张君毅的“很忙”显然是搪塞。

    “你究竟忙些什么?能告诉我吗?”方沁的语调已经是质问的性质了。

    “不能。”张君毅很坚定。

    “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方沁一追到底。

    “你说呢?”张君毅把球踢给了方沁。

    “简直不可理喻!”方沁挂断了电话。

    张君毅呼出一口气。

    恩雅的歌还在忧伤的、优美的唱着,循环地唱。因为这是吕乔喜欢的歌,他在替吕乔听。

    是因为此时此刻不希望有人打搅他,还是他就在短短的几天里真的把方沁给忘了?他说不清,也不想思索,更不想探究。尤其是在现在。

    如果一个人总在梦境里徘徊,忽然那个梦境活生生地展现在你的面前,纠结的心已不再纠结,你还会在心的一角装进其他吗?想到这里,张君毅又喝了一口酒。

    电话又响了。

    “请不要干扰我!我没时间和你玩这种游戏!”张君毅一扫谦谦君子的风度,那声音既狠又响。

    “董事长,车子已经洗好了,我在楼下。”小马见董事长的声音都变了调,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小马。你把钥匙给前台,你可以回去了。”

    “董事长晚安。”

    晚安?他笑了。已经像一个斗士般的张君毅此时即将上战场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他的衣柜前,打开衣柜,取出一件新衬衣穿好,看看衣柜中的一套藏青色的西装,再拿出领带比了比,觉得挺合适,然后就系好领带、穿好裤子再系上皮带,最后将上装穿上。都穿好了,就在镜子前左侧、右侧看了看,又摸了摸刚刚刮净胡子的脸庞,那份洒脱,那份身材,那份信心满满的模样,挺满意。

    国际机场。

    刚到一架从香港飞来的航班,接机的人围在出港口,里三层,外三层。

    张君毅坐在车内,看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他按开了cd唱机,让梁祝的旋律萦绕在自己的周围。“吕乔,乔乔,”第一次从自己的心中喊出“乔乔”两个字,张君毅有些难为情。但是他还在继续自己的思路:“乔乔,你知道我在哪里吗?我在机场接沈非,没想到吧,为了你,因为你,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明天你就有机会提外审了,我们有可能见面。真的好想你。可是沈非也来了。你愿意见他吗?我可不愿意他见到你。”

    机场的播音开始播报:“从上海飞来的航班已经开始降落。”张君毅还在对吕乔说:“给我勇气,乔乔,我要面对他,打败他。”

    机场的播音又在播报“从上海飞来的航班已经到港,请接机的亲友在3号出港口等待。”

    “乔乔,他来了,沈非来了!”说完,他就下了车,用遥控锁定汽车,径直朝接机的出港口走去。

    所有的旅客都走了,沈非才出现在出港口。

    两个伟岸的男人面对面,西装革履,潇洒沉稳,在视线的对垒中,都有一种似乎早已约定的抗衡。

    静默意味着什么,只有这两个男人的心里清楚。可是,这第一个回合似乎不分输赢。

    沈非对面的张君毅,突然在放大、放大,像似一股压力朝着沈非弹了过来。之所以给张君毅电话,起初的想法并不复杂,尽管他不想复杂。只是觉得这个人肯定能让他顺利地看到晓鹏和女儿。

    当他们通完那简短的通话后,他的想法就开始复杂。当他现在再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张君毅,他心里明白了,自己的电话绝对没有打错,对面站着的这位衣冠楚楚的人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以其十五年之前与吕乔的纠结,就算是一厢情愿的纠结,也许要在十五年之后的现在爆发。沈非深知:自己遇上对手了。沈非也彻底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两个男人同时朝着对方走去,同时握住对方的手,同时在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好。沈先生。”

    “你好。张先生。”

    “请。”张君毅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稍稍侧了一点身。

    “你请。”沈非谦逊地让了一下。

    然后两人同时步出机场,朝停车场走去。

    一小时后,沈非和张君毅坐在了设在酒店8楼的西餐厅里。

    张君毅招了一下手,侍应生过来恭候。

    “”

    “yes,sir,pleasewaitamoment.”侍应生点点头,朝后退,去准备恩雅的音乐了。

    “喝点什么酒,沈先生。”

    “你也喜欢恩雅的歌?”沈非不动声色。

    “是的。你呢?”

    “一样。”

    “很好。我们就用恩雅的歌作背景。喝点什么酒?”张君毅又问。

    “吕乔喜欢的所有关于恩雅的歌,或者同类型的歌,包括萨拉布莱曼的歌曲都是我为她准备的。”沈非仍然是不动声色地说。

    “看来你、我和吕乔,我们三个人兴趣都一样。喝点什么酒?”张君毅觉得自己的话语和用词很到位。

    “对,我们的兴趣是一样。不过,我现在才有这种感觉。”

    沈非觉得热,就将西装脱下来,马上一个侍应生走过来,将沈非的西装取走,并在贵宾室内用衣架挂了起来。

    “我喜欢白兰地,地道,刚烈。”

    “我也很喜欢白兰地。侍应生!”张君毅招了招手:“abottleofbrandy.”

    侍应生点头正准备走,沈非说:“don‘”

    沈非看着张君毅笑了。心想:你还真能接招,白兰地也敢喝,我就让你不放冰块地喝!

    张君毅也在笑。心想:你不就是耽心加了冰就稀释了酒的浓度吗?小看人!

    “沈先生,看看菜单,哪一款菜合你的口味。”

    “你点什么?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客随主便嘛。”

    “那我就点了?”

    沈非用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张君毅又招招手对来到身边的侍应生说:“totwosheepsteaks,fivematurity.”

    “ok,pleasewaitamoment.”服务生向两位先生点点头,退下了。

    张君毅估计上海人是不会喜欢羊肉的,那么今天就让沈非尝尝。

    一瓶白兰地只剩下三分之一,两份半生不熟的羊扒也吃得所剩无几,恩雅的歌唱还在天的那方飘忽,两个男人都已半醉半醒。

    “上次让你受苦了。”张君毅感觉头昏沉沉的,想起了高速路上的那一段你追我赶,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

    “请你帮忙,我要见晓鹏。”沈非脱口就出。他并没有理会那一次的跟踪,甚至根本就不会向张君毅诉说自己所遭的罪

    “你来,就是为了见晓鹏?”

    沈非点点头:“我对不起那孩子,我没有尽到责任,我犯了错,我心里很痛。”

    张君毅在机场见过沈非吸烟,就马上从自己的上装口袋里拿出“goldrush”雪茄型香烟和打火机。

    沈非见张君毅拿出烟,就接过来看了看,露出笑:“加拿大的淘金者”。接着取出一支,自己点燃,然后又将烟和大火机还给张君毅。

    张君毅也抽出一支,尽管他不怎么吸烟,但是为了沈非他就陪着吸。

    “你怎么认为我就可以让晓鹏与你见面呢?”张君毅问道。

    “我认为你可以。因为我目前不可以,所以你可以。”沈非显然有点醉了。

    “不想见见吕乔?”张君毅试探着问沈非,也是想猜猜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我马上通过上海警方或者检察院,把乔乔的案子转到上海。”

    张君毅着实吓了一跳。沈非要带走吕乔!

    “说说清楚,你怎么转走她的案子?”张君毅问,那烈性酒在胃里翻滚,他想吐。

    “不说了。点到为止。反正是为了她好。”沈非似醉非醉。

    张君毅又向侍应生招招手:“totwocupsoftea,too,eagaintwoxiaodievinegar”

    侍应生点点头:“ok,”

    一会儿功夫,侍应生送来了两杯铁观音,还有两小碟红醋。

    喝完了茶,又灌下了醋,张君毅走到沈非身边,扶起沈非说:“我们走吧,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套房。”

    侍应生取来了沈非的上装,为他穿好。西餐厅的经理和侍应生们站在电梯间的两侧,目送两位喝了烈性酒依然伟岸的男人上了电梯。

    “我就在你的隔壁。”张君毅说,沈非点点头。

    “你来了,不能住在比我低一层的房间内。”

    “当然我也不能住得比你高一层的房间内。谁让你是主,我是客呢?”沈非还是很清醒,没有醉。

    互道晚安后的第二天早上,两个男人又在7楼的自助餐厅见面。

    “几件事我要对你说。见沈非已经装好了需要的食物坐下来,就倒了一杯牛奶递给沈非。

    “请说。”沈非接过牛奶,望着张君毅。

    “上午九点检察院会把吕乔提外审,地点在检察院反贪局。”

    沈非点点头:“我听着呢,继续。”他不想在张君毅面前表现出惊讶的神情。因为他知道,提外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何况案子已经走到这一步。

    见沈非故作镇静,张君毅接着说:“吕乔的案子已经从反贪局移送检察院起诉科,最多也就两个月就移送法院。”

    沈非心理算算,在两个月内把吕乔弄到上海去完全够了,何况还不要这么长的时间。又就朝着张君毅点点头

    “十点,律师与吕乔见面,由吕乔签字委托辩护人。”

    沈非又点点头。

    张君毅心想,还真的要好好审视自己了。为什么只一个晚上,甚至还不到一个晚上,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沈非?是的,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应该这么做。假如沈非没有从上海来n市,或许自己不会主动告诉他,既然他来到了n市,并先自己一步就已经说了准备把吕乔接到上海去。问题是,到了上海如何了结这个案子,沈非没有细说。他为什么没有把设想告诉自己?那肯定是想知道这边的一些情况,只有他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才有了进一步对话的前提。

    眼前的沈非一下子就从张君毅的“情敌”变成了与张君毅共商大事的伙伴。

    沈非连着点了好几次头,其意义只有自己知道。事实上张君毅所说的也是自己非常想知道的。既然张君毅已如实地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那他昨晚上在西餐厅,抛出一句“将吕乔弄到上海去”的引子,张君毅听懂了,正因为张君毅知道自己是有目的的,所以就主动地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看来这个目的达到了。

    他们真的有了“共商大事”的基础。

    “你,”张君毅拿起一块面包片,用餐刀往面包片上抹了一层黄油,看了沈非一眼:“你打算去看看她吗?”

    “你呢?”沈非停下了手中正准备叉起的一块烤肉,也望着张君毅。

    “如果可以,我想去。”

    “当然。”沈非点点头。说出这两个字既是对想去看吕乔的回应,也是告诉张君毅:他沈非才是吕乔的爱人。既然不是你张君毅的什么人,你干嘛“想去”呢?

    但是,谁也决定不了是否可以见到吕乔,只有等刘大强的电话了。

    两个男人的肚皮官司看样子才刚刚开始。

    正在这个时候,刘大强的电话来了。

    刘大强告诉张君毅:都已经安排好了。和律师见过面,办好委托手续,就可以安排见面了。中午在检察院的小食堂吃饭。下午三点接家属。让张君毅就在酒店等,他一直都会在检察院守着,到时候,派二强来带张君毅过去。

    张君毅听到这里,就站了起来,走到离沈非稍远的地方,小声地说:“沈非来了。”

    刘大强听张君毅说沈非来了,就好像来了一个侵略者那样紧张:“他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来,是他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的。我昨晚去机场接的他。”

    “那你跟他说了提外审的事吗?”刘大强问。

    “我不说行吗?他就在我这里,我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说是要看看晓鹏。”

    “哼,黄鼠狼,这个上海阿拉就是黄鼠狼。”刘大强恨恨地说。

    “不过沈非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今天的提审完了,我们再商量。”

    “那好吧。你就在酒店陪着这位沈先生吧。到时候接你们两个。”

    还没等张君毅坐下来,沈非就问: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张君毅笑了:“我什么时候动身,你就什么时候动身。”他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两杯咖啡。”

    两个男人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在自助餐厅的另一角,一双丹凤眼正在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