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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突袭平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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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2年,2月9日,惊蛰,滦州。

    “哦,这么说,这李南山原本是不同意齐国公归正啰?”

    白沙河号上,王广金对着身边的李平成如此问道。

    此时,白沙河号和胶水河号这两艘归属于第一舰队的河级浅水炮舰,正在几艘小船的簇拥下,在滦河上逆着北风缓缓向北行驶。在它们后面,还跟着三艘运输用的沙船,不断调转帆向,戗风行驶着。河岸上,一整列身着红白军服的陆军正徒步前进着,远方,还能看到蒙军游骑远远打量的身影。

    李平成是李应的第四子,今日在这里,是因为第一舰队和北面旅要执行突袭平滦、救出平滦总管李南山的任务,所以就请了李应帮忙,李应就把他这个儿子派了过来。

    李平成眺望着北方,点头说道:“是的,我这位堂兄是长子,但是是庶出。他能做到平滦总管这个位置,齐国公给的帮助不多,更多是自己赚来的,所以一向忠心朝……虏廷,不愿意出什么意外。齐国公大概也是因此才没有知会他。不过他毕竟是李家子弟,还请王少校看在齐国公和大宋的份上,救他出来。”

    “应当的,应当的,任何一个抗击鞑虏的盟友,都值得我们拯救嘛!”王广金嘿嘿一笑,父子不和,这李南山看来是没什么用了,不过,说不定反而更有用呢?

    李南山现在是平滦路总管。这平滦路大致就是后世唐山市和秦皇岛市之间的区域,北部是唐时的平州,南部是辽国时始置的滦州。整个平滦路由一条滦河贯彻南北,正方便了东海人的行动,可以凭借优势海军逆河而上,不然他们今天也不会来这儿了。

    本来,海军两支舰队分别负责南北水域,第一舰队在南,第二舰队在北边的渤海沿岸。但开战后,南面旅要涉及淮-泗-沂-沭一带内河水系作战,所以海洋部就把配备了更多平底船、更擅长浅水作战的第二舰队调了过去配合他们。而既然南面海上不面临威胁,第一舰队就大部北上,既防守蒙军从海上骚扰(如果真的有的话),也负责协助北面旅作战。

    第一舰队虽然大部分都是海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浅水作战能力的。河级目前下水了六艘,给了第二舰队四艘,第一舰队也有两艘,之前还已经有了铁血号,浅水火力也是很足的。不过新式的短重炮就来不及送到了,主力还是龙吟炮,但其实也够用了。

    其实滦河通航能力很强,船只甚至能深入上游群山之中,一直抵达北方草原上的开平,若是丰水期,就算大号的星火级也是可以开进去的。不过这时节滦河刚解冻,水量不丰,恰恰就正好进不了。于是星火级只能干别的,今天进河执行任务的只有两艘河级和若干运输船。

    但话又说回来了,河级现在已经优先换装了龙吟炮,而很多星火级仍然在凑合着用之前的狮吼炮,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之前,蒙古一方已经迅速调动,派遣元帅阿海分兵防守渤海北部沿海各重镇,防备李璮跨海突袭,这平滦路也是重点之一。只是,有了防备,就能防得住吗?

    2月5日的时候,一支五艘星火级和一个营海军陆战队组成的分遣队,已经先行北上,袭击北边的榆关,也就是后来的山海关附近。

    榆关的地理位置自然重要,但是之前的几百年,这里都是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的内地,并没有作为边关使用过,所以军事意味不浓,反而因为商路必经,发展成了一个不小的商业城市。如果这里被袭击,必然会大大牵动阿海的神经。

    昨天下午,等到这支真正作为主力的平滦作战特遣舰队到达滦河的时候,虽然蒙军确实在河口设置了烽火台,也设置了拦河索,但是在十艘船搭载的强悍火力之下,烽火台没坚持多久就攻陷了,拦河铁索自然也被解除。

    到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榆关方面牵制了,总之也没有蒙军大部队过来拦截,两艘河级和三艘运输船就这么长驱直入,置沿途的乐亭县不顾,直接朝着北边被围困的滦州治所义丰县行去。

    ……

    2月10日,惊蛰第2日,滦州州治义丰城。

    “轰……轰!”

    “哈,昨天惊蛰,怎么今天才打雷?”

    “打雷好啊,早点下雨,收了兵仗,咱们也好歇息一天。”

    义丰城头,两个守军听到远处的雷声,忍不住交谈了起来。

    他俩也是倒霉,本来城门兵当得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就被李总管的亲兵征了过去,发了弓箭上墙守城。等“敌人”打过来一看,我的妈呀,这不也是自己人吗,怎么打过来了,难道是有人造反?哪家的兵这么大胆,不知道周遭团团都是强军,等他们收到消息赶过来,还不是立刻土崩瓦解?

    所以一开始,他们守城还算卖力,还拿到了不少赏钱。结果守了几天,城下的“叛军”不但没散去,反而越来越多,最后把整个城都围住了。

    这造反的怎么这么多?等等……真是他们造反吗?

    被围了一阵子之后,就连他们这些底层士兵也察觉出不对味来,渐渐出工不出力。如果没有什么异变,这座城池失守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了。

    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真的出现了异变,居然晴天打雷了。

    一人听着听着,突然发出了疑问:“欸……怎么这声音有点不对,真是打雷吗?”

    另一人也察觉出了不对:“是啊,哪有这么密的雷?而且这天都晴着,也没下雨的迹象啊。”

    不久后,他们就发现了更多的异象,城下的军营骚动了起来,好几股士兵汇集起来,沿着滦河向南走去。

    他俩对视了一眼,马上向军头的方向走去,报告这一消息。

    很快,不同渠道的情报汇聚到了李南山府上。他这几天正进退维谷、焦头烂额,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感觉抓住了什么,亲自上了城头。

    “确实动了,只是为什么?难道……父亲终于来救我了?!”

    李南山今年三十多岁,也是有家小的人了,虽然以往与李璮不怎么和睦,但现在看到“父亲没忘了自己”,他还是激动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他精气神也上来了,一扫几日来的颓废,命人取了伯父送的银甲过来,穿戴齐全,就这么守在了城头上。

    果然,到了正午的时候,外面就出现了更多的骚动。先是南边有成群的小股马军退了回来,后又见不少步军也向这边撤来,然后又没过多久,滦河河面上出现了两艘“巨舶”,升着红白色的帆,追逐着败军一路驶过来了!

    正在阴凉处休息的李南山赶紧扑到女墙前,看着河边的场景,大笑了起来:“哈哈,果然来了,鞑军拦截不住!”

    他旁边,一个同样身披银甲的高瘦汉子定睛看着河上的两艘船,辨识起上面的旗号,叫了出来:“‘宋’,‘东海’,还有‘李’字旗!等等,总管,快看,后面还有三艘大船!”

    此人名叫林狵儿,是李南山的亲兵百户,擅长射箭,眼力极佳,远远就看清了远处河上的情形。

    “好!”李南山听了击掌赞叹起来,“‘李’旗自不必说,是我家人来了;既然父亲归正,也该挂宋旗;这‘东海’……应当是胶州那边的‘东海国’吧。听说这帮贼…义士精于航海,所用船舶形制大异,看来这该是他们的船了。哼,他们以往与父亲做对,现在倒是听调遣了,看来还是明白些事理的。”

    林狵儿倒是有所疑虑:“不过,就这五艘船,对付城外数千大军,有把握吗?这河边离着城门可还差几里呢!”

    蒙军虽多,但是阿海要防守整个北部沿海,不可能全部集中一处,既然不够强攻滦州,那干脆就只留几千人看住城门,等他无粮自毙。前几天,榆关遇袭,又调了一批过去,但剩下的蒙军也不是城里面那心不齐的几百兵能正面对抗的,只能固守了。

    李南山却很有信心地道:“城外布置颇为粗疏,突围不难,只是往日即便突出重围,我等也无可去之所,所以只能困守于此罢了。如今有人接应,办法多的是,且看这‘东海’船有何举动吧。”

    不多久,五艘大船抵达了近前,向河边港区行了过来。滦州邻近滦河,滦河又通海,港区里本来是有不少小型商船和渡船的,不过昨日和今日接连征调了好几批南下,却一艘也没回来,现在空空荡荡的。很显然,南下的船就是葬送在这五艘敌船手里了。

    现在这五艘船又逼近了过来,其中后来的三艘直朝着栈桥抢过去,而另外两艘高大的则灵活地一前一后绕到了港区两侧。

    岸边守军如梦初醒,不少士卒在军官的指挥下,拿着引火物,准备烧毁栈桥。不过事出仓促,哪能准备那么齐全?不少人点了火把就急急忙忙扔过去,但水边浸渍水汽的木桥却很难点着,还没等他们折腾出新法子,那两艘大船就已经近到一定距离了,然后就是……

    “轰轰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