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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麟轩听声音差点没气疯,掀开了床幔之后,却根本没看到什么奸夫,只有他的梦夫人自己大汗淋漓,眼带“春情”地躺在床上。
她眼神涣散,怀中抱着一柄光滑莹润的青玉如意。
乌麟轩面色几变,抓水壶的手都微微颤抖,他这辈子见过的“世面”是真的不少,拉拢朝臣结党营私,总要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但是还从未见过眼前这幅景象。
陆孟眼前发黑,这是平常不锻炼的人冷不防锻炼得太猛了导致的后果,她一开始是没有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还以为是自己的婢女,心想着这来的是秀云还是秀丽?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还不上前来伺候!
但是等到她躺了一会儿,缓过来了一些才发现,这个“婢女”不对劲儿,这身量未免也太高了。站在床前简直如同一只阿根廷巨鹰。
陆孟狠狠眨了眨眼睛,把眼神聚焦,然后看清了来人。
她心中咯噔一声,然后脑中就是一阵吱哇乱叫的警报,警报伴着耳鸣,把陆孟活活给吓得精神了不少。
大老板深夜来访肯定没好事儿!
陆孟强撑精神,但是试图尝试起身没起来,心说不行,现在没法营业,她身体不允许。
于是陆孟眼中“秋水盈盈”地看着乌麟轩,没见到其他的婢女过来,一咬牙,试图抬手去抓乌麟轩。
忍着眩晕说:“王爷……帮帮我……”
帮我倒点水,傻站着等着给我送殡吗婢女都是你支走的吧我要是这么挂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但是她现在的状况,衣襟鬓发凌乱,身侧还躺着可疑的玉如意,整个都透着一种花开到荼蘼,果子熟到跌落的烂熟意味。就只是躺在那里看着乌麟轩,都像是生出了勾勾缠缠的藤蔓,将乌麟轩自脚踝开始,一路纠缠到了头顶。
乌麟轩一向自持,绝不肯让任何人以私欲挟制他甚至是利用他失利。
他活得像个苦行僧,到现在连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找不到他的偏好。
但他不觉得苦,他觉得比起他想要的那个位置,私欲是完全能够从他的身体之中剔除的东西。
因此那么多人试图给他送钱送女人,他从来不屑一顾,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大家闺秀,也不能得他半点侧目。
对于早古文男主来说,女人只会影响他夺位的速度。
但无论有多少前提在,乌麟轩的本质上,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
正是在陆孟的那个时代挤公交车不小心撞两下柱子,都能自身多出个扶手的高中生。
他经历的那些再怎么花样百出的勾引起码都是含蓄的,讲究个情调,不艳俗,否则对不起他三皇子建安王的高贵身份。
可是从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如陆孟这样“玉体横陈”,极尽事了的糜艳。
掀开这道床幔,乌麟轩仿佛亲手撕开了他用于自保的“盔甲”,猝不及防被迎面抡过来的巨斧砍得他“血肉模糊”。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再怎么故作成熟,再怎么自我压抑,发育期的小男孩永远喜欢成熟的姐姐。
陆孟这身体年岁不是姐姐,可是她现在整个人都透出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成熟”。
她就像是一枚本来挂在树上看着丝毫没食欲的果子,现在冷不防地砸在了乌麟轩的额头上,不仅汁水溅了他一脸,让他被迫吸了一鼻腔的甘香甜美。
果子还主动伸出手要拉他,“请他品尝”。
乌麟轩整个人僵在那里,浑身上下都硬地仿佛死去了多时的鸭子嘴。
陆孟的一句“帮帮我”,让他从耳根开始一路如同被开水浇蜕皮的活鸡。
“疼痛”后知后觉,他回神后手中水壶脱手,“啪!”地一声巨响砸在了地上。
像极了砸在他脑袋上汁水四溅的那枚果子。
乌麟轩喉结生锈一般滚动了一下,额角和脖颈之上都崩起了可怖的筋脉,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梦夫人,躲开她伸手来揪自己袖口的手指。
然后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做梦!”
还想让他……真是不知羞耻淫乱至极!
乌麟轩拂袖而去,直接踹开门离开,夜风迎面朝着他撞来,他身上燥热霎时间褪去,夜风简直像是一个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愤怒在每一根神经上蔓生。
怒不可遏!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气得要疯了,陆孟现在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之后是能够替他分析总结的。
总结起来不过就是一句话:霸道王爷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没能崩住呗。
但是陆孟现在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她脑子还嗡嗡地没工夫去理会乌大狗为什么突然造访,又发疯跑了。
乌麟轩带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婢女才总算是不明所以地涌进屋子,结果看到陆孟这样“虚弱”不能自理,也误会了一大半,以为王爷半夜三更这是进来欺负人的。
结果两个人那什么不和谐,这又不欢而散了!
辛雅指使着婢女们伺候陆孟喝水,又叫了府内医师。
本来因为王爷对梦夫人忌惮,她都打算放弃了。
但看今晚……她自凡间寻来的画册,应当寻个机会给这两个人看看了。
陆孟反正喝了水,又吃了点东西,看了医师之后,就昏睡了。
而医师给出的诊断是梦夫人气血两虚,身子经不得剧烈折腾,要她静养便好,然后给开了点补气血的汤药。
这诊断传回乌麟轩的院子里,把乌麟轩气得砸了他搁在书房里面时不时要把玩一通的白玉如意。
他的梦夫人真是好样的!自己把自己折腾得气血两虚!当他是死的吗!
而陆孟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她睡一半被叫起来喝了医师开的药,药里面有安神作用,因此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个从晚上到早上的满觉。这身体很年轻,什么胃病还是气血两虚,睡一睡很容易恢复。
陆孟神清气爽地起床,而后优雅地吃了两大碗粥,这才开始分析昨晚上乌大狗跑来做什么。
难道身为虐文女主,男主角昨儿个没能让她受到什么羞辱,昨晚上亲自跑来加班了?
可听婢女们描述的和她昨晚上昏沉的记忆,乌大狗昨晚上是被她气跑的?
气得今早都没问她掌灯的事情。
这可是好事儿啊!
起大早营业是不可能的,乌大狗最好忘了,要不然陆孟只能装病躲避了。
不过她闲下来没事儿的时候,还真分析了一下乌大狗昨晚上为什么气跑的事情……但是想了很多种,也没能想出什么原因。
看自己一眼就跑了,让他帮帮自己倒点水,他还说“做梦”。
可见他是真的很烦自己。
陆孟权衡了一下现在的形势,觉得男主角烦的好烦得妙。
本着老板不找我麻烦,我绝不朝着老板跟前凑,争取让老板除了开工资之外忘记我这个员工的准则,陆孟开始了低调在王府躺尸“养病”的生活。
她也想锻炼啊,但是身体不允许啊。
陆孟每天喝点医师开的补气血的药,一天三个饱两个倒,手里还握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她日子不知道过得多么逍遥。
而乌麟轩摔了他把玩多年的白玉如意之后,仿佛就彻底忘了陆孟这个梦夫人,每天兢兢业业搞朝中的几个皇子,争权夺利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建安王主院除了幕僚和同盟,没有一个扰人的“小杂鱼”混过来掌灯,乌麟轩偶尔夜里从繁重的公务里面抬起头,手指揉着自己的头,眼前会闪过一副不怎么堪入目的画面。
乌麟轩不允许自己被这种浅薄的皮相所惑,所以不会去回避,每天甚至都会刻意去想,想得多了,他现在回忆起来自己竟然被这种事情困扰,就只觉得可笑。
他嗤笑一声,继续提笔投入公务。
能把自己的欲望和本性扒开,残忍的品评的人,都是狼人。
而陆孟不关心乌大狗实际上是个乌大狼,她只关心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美不美。
她这些天不用再去进宫见太后,也不用回门,乌大狗也不会莫名其妙跑来,陆孟彻底安定下来了。
不过她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躺着,但她也在开始不着痕迹地了解她所处的王府,甚至是所处的世界。
毕竟就算要躺,她也得知道自己躺在哪里,哪边朝阳更好晒成咸鱼干不是?
这世界这本书真是好多年前看的,陆孟对里面印象深刻的剧情都记得囫囵半片,哪能记得住剧情精细的设定?
所以她开始费劲巴力地读书,读书是最好地了解这个世界的途径。她之前说她不识字,让辛雅教她识字也正好不崩人设。
然后根据现在接替乌嬷嬷掌管王府的辛雅,提供给她的下人名单,陆孟总算是知道了伺候在她身边的大部分人的名字。
比如新嬷嬷不是新嬷嬷,是辛雅嬷嬷。
而她门口守着的两个木头桩子一样的侍卫,其中的一个格外高大勇猛待着面巾的叫月回。
陆孟在王府下人的名单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神经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
这是她看书的时候最喜欢的配角!
月回也算是一个炮灰男配,虐文女主里面对女主好的只有男配,所以这个月回,他不出意外地,喜欢女主角长孙鹿梦。
并且他是男主角优秀的死士之一,他为了女主角背主了。
狗血虐文的女主角,怎么能够少得了女主不堪男主羞辱,妄图逃跑寻求自由的桥段?
那肯定是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陆孟想不起具体的时间和剧情了,但是她记得这本书男女主角成婚不久,女主角确实是跑了,然后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剧情和男配以及男女主角之间的误会。
可谓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剧情里长孙鹿梦嫁给男主乌麟……乌大狗,然后新婚夜因为生扑男主角,又中药热得厉害,搞不动男主角,就拿男主角掉落的贴身篆玉贴自己的脸,还往自己怀里塞。
成功被男主角误会是个水性杨花的奸细。
奸细的日子不好过,她不告状不示弱,被乌嬷嬷磋磨得不轻,在府中过得那种不如婢女的日子……也是绝了。
然后回门被羞辱,泥人上来了点尿性,找男主哭诉不成,又被男主羞辱,心如死灰。
然后在成婚第多少天来着?
反正她逃了。
按理说她肯定是逃不了的,毕竟建安王府森严,她那时候身边两个婢女都被乌嬷嬷弄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借由头发作,被打发去做了粗活。
具体死的是秀云还是秀丽陆孟记不住。反正整天一堆下人还有恶嬷嬷看着,她是插翅难飞的。
然后剧情就给她插了个翅。
长孙鹿梦是真的心地善良,她恨不得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于是乎有天晚上,她闻到了门口站着的一个侍卫身上有血腥味,就连拉带拽地把人弄屋子里上药去了。
那时候她身边无人,恶嬷嬷指使来的婢女欺负人,比她睡得还早,还真就没人看到她和个侍卫拉拉扯扯。
月回当时才替建安王办了事儿,重伤也不吭声,就准备生扛到天亮。反正死士们从小个个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个活得麻木而冷漠,对自己也是那样。
于是长孙鹿梦这一点好,给他上个药,给了一碗她亲手烧得热水喝,然后就要了月回的命。
她想要逃,她逃不掉。她和月回哭,让月回送她出府。
月回答应了,然后长孙鹿梦想得挺单纯的,就是让月回和她一起跑,毕竟他这么厉害,他们躲起来没人能找到。
但是长孙鹿梦不知道,死士之所以听话,不仅仅是他们从小到大养出了奴性,他们的命门也在主子的手里攥着呢。
家人只是其一,孤儿身上都有发作之后生不如死,定时要服用解药的毒。
长孙鹿梦要月回跟她走,就是要他的命,月回必须回去,不然连长孙鹿梦都跑不了。
月回回去了,他之所以叫月回,是因为他在死士里面非常优秀,无论办什么差事,月落必回。
所以他在一干只有数字的死士里面,得了乌大狗亲自赐名。
结果亲自赐名的死士背叛,还是拐带着自己的女人跑了,乌大狗何其心狠手辣?
陆孟想到这里打了个抖。
乌大狗让人把月回手脚筋都挑了,挂在月回带着长孙鹿梦出去的小门上面,放出风去如果长孙鹿梦不自己回来,就把他挂在那里一直到血流尽而死。
长孙鹿梦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晚了,哪怕连夜连滚带爬地回来了,月回也死了。
月回到死的心理描写也都没有怨她,还在怀念她的温暖。
陆孟想起这一段令人咬牙切齿的剧情,本来看的时候只是恨女主角瞎搞,恨作者太狠,这个优质男配未免死得太早。
但是身临其境,这刺激可比4d电影刺激多了。
陆孟想到这里汗毛都竖起来一层,外面夜色如墨,陆孟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可怕。
她躺在贵妃榻上,恨自己为什么半夜三更还不睡觉回忆什么剧情?
恨自己为什么耳力这么好,能听到窗外不远处门口站着的侍卫之一,身上顺着窗扇弥漫进来的血腥味,而那个格外高大的人,痛苦隐忍的闷哼。
所以现在炮灰男配已经被剧情送到她面前了,这段剧情是走还是不走?人救还是不救?
怎么救?
“要救的。”陆孟正思索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回答她思想的声音。
陆孟惊得太过,连叫都没能叫出来,从贵妃榻赤足蹿到了地上,满脸活见鬼。
声音再度传来,陆孟瞪大眼,发现声音根本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从脑中传来!
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要救,这里剧情有一句经典台词要念。”
机械音说:“宿主本次要念的台词是:乌麟轩,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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