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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不可能……”那人趴跪在地上,手指狂乱地翻动着,“不可能……明明是康仿……明明送来的是……”
“送来?”孔义抓住一个字眼,“你送来什么?康仿?”
众人愕然。
“不不……你听错了……”那人矢口否认,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满地碎瓷片,“这不可能……不可能……”
说着,他猛地爬起来,伸手去抓柜台上另外三件瓷器。
孔义反应迅速,直直一脚,直接将人蹬出店门,厉声,“你要干什么?”
“这件找不到暗记,其他还有三件,一定能找到,”那人爬起来,疯狂地盯着柜台上的瓷器,“我一定能找到!”
“放你娘的屁!”孔义义正言辞道,“我一个没看住,让你摔了一个乾隆赏瓶还不算,难道还能纵容你继续摔我的瓷器?这可都是堂堂正正的乾隆官窑!不是我孔义一个人的,那是孔家的宝贝!是古玩行的宝贝!是国家的宝贝!是这一个时代的宝贝!!!”
“说的好!”人群里传出一声高赞,接着叫好和鼓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来。
罗子庚站在人群后,看一眼带头喝好后悄悄退出,一脸“深藏功与名”状的孔信,抿嘴笑着摇摇头。
孔义鄙夷地看着近乎狂乱状态的那个人,大声骂道,“南华基金会的鉴定师?哼哼,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古今阁,不是你那什么南华基金会,岂能容你在此撒野!赔钱!道歉!我要让全古玩行人都看看,南华基金会是怎样坑蒙拐骗、欺凌弱小的!”
“你……”那人退后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惊又怕地看着他。
孔义目光斜睨着他,邪笑,“哥们儿,今天当着各位藏友的面,你给我讲讲,咱们到底多大仇,你不惜搭上自己辛苦挣了半辈子的声誉和未来的前程来砸我一个乾隆官窑。”
“不不……”那人惊恐地看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突然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当初得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还暗自庆幸潘总果然看重自己,将这样一个既能出气又能出名的任务交到自己手里,如今……
看看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
孔义垂眸,欣赏着他的惊慌,一步步走过来,压低声音,“哥们儿,咱俩到底多大仇呀?”
“没有……我和你没有仇……”
“那你为什么害我?”孔义猫戏耗子一般玩味地笑道,“或者,你只是一把枪,在背后扣着扳机的……还另有其人?”
那人一怔,内心动摇起来。
孔义低声道,“要想明白啊,我和你可无冤无仇,为别人搭上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我……是……是……”那人犹豫着,目光慌乱地看向周围,扫过人们的讥笑、嘲讽,突然落在某处,片刻后,猛地抬头,“你想引导我说出谁?孔义?你想陷害谁?我背后没有别人,我……我就是看你一个棒槌还整天嚣张跋扈,我就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余光看到对面茶楼上,潘南华的白发一闪而过,孔义心下了然,摇着头叹息道,“我给过你机会的,傻逼。”
说完,他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那你就赔偿吧!正宗乾隆官窑!我之前开价三千万!你他妈给老子赔!!!”
赏瓶是清雍正朝诞生的一种全新造型,类似玉壶春瓶,专门作为给百官的赏赐,因而被称为赏瓶。
如今市面上雍正朝的赏瓶存世不多,乾隆赏瓶却有不少,北京翰海拍卖行曾拍出一个82.5万已经是高价,孔义喊三千万,完全是逗这孙子玩儿呢。
一个漫天叫价,一个便要坐地还钱,这在正经生意里是很正常了,可偏偏孔义就一口咬定了三千万,少一个字儿都不行!
那人自然死活不愿意,孔义二话没说,直接报警。
这事情闹大了。
“闹!使劲地闹!”孔信系着围裙在厨房炖汤,大声道,“要让这事儿成为古玩行里的大新闻,要让他潘南华寝食难安,省的那老货坏事做尽,他真以为古玩行能任他翻出天去?”
罗子庚在洗菜,“可也不要逼太紧,万一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门铃响,罗子庚去开门,惊喜,“你们?”
“哈哈,想不到吧!”孔义的猖狂大笑从门外传来,接着狗腿地小声道,“纯纯,快进来。”
孔信拿着汤勺走出厨房,看到拖家带口的孔义,两兄弟相互看着对方,怔了半秒钟,突然齐刷刷指着对方开始互喷。
孔义大笑这辈子居然会有看到孔信下厨的一天,洒家这辈子值了,孔信大骂孔义这个没节操的二百五居然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真特么天理不公。
康纯杰面无表情地牵着小孩进来,“康天真,来,见过你大伯,”说着抬眼看到贤惠版的孔信,突然咦了一声。
孔义笑得肚子抽筋,“哇卡卡卡笑死了吧,他那么凶残居然会下厨,哎哟亲娘喂,笑得我老二都疼了。”
“下厨有什么问题?”康纯杰倨傲地斜睨他,“一个称职的好老婆必须要会为老公洗手作羹汤。”
“……”孔信大为尴尬。
孔义扁嘴,拉着康纯杰的胳膊撒娇,“咱们和好这么久了,你一次也没为我下过厨,”
康纯杰瞥他一眼,“你只是个男宠而已,凭什么要我为你下厨?”
孔义大哭,“纯纯……”
“嚎什么嚎?”康纯杰沉下脸色,“还想呆在我身边,就记住自己的身份!”
嚎声戛然而止。
“卧槽!男宠?男宠???”孔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孔义你特么现在是男宠?男宠?卧槽,喜大普奔啊!”
“你懂什么?”孔义呛声,转脸抱着康纯杰的胳膊一脸小鸟依人,嗲声,“就算当男宠,人家也要留在纯纯身边。”
康天真仰脸看着他们,“二爸爸,男宠是干什么的呀?”
“乖儿子,男宠就是宠爱你爸爸的男人,”孔义挺起胸脯,自豪道,“爱他,宠他,纵容他,就算他满身都是缺点,在二爸爸的眼里,缺点也很可爱。”
“哇!”康天真双手握拳,星星眼,“爸爸,天真真也做你的男宠好不好?”
“沃特?????????”
罗子庚给客人们倒上热茶,孔信这边的浓汤也已经出锅,诱人的香味飘过来,孔义口水哗哗地流,“尼桑,你炖啥汤啊?艾玛,真是贤惠得不忍直视。”
砰地一声,一锅热汤放在了桌上,孔信面无表情,“十草十虫十全大补汤。”
“卧……槽……”孔义兴奋大叫,刷的如一条野狗般扑了上去,急道,“快快快,给我一个碗,我要喝半锅!纯纯,你的性福来了!”
康纯杰脸黑成个锅底,“你敢喝一口,今晚就从我家滚出去。”
罗子庚笑道,“阿义你要想喝就敞开了喝,你不知道我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
孔信斜眼,“什么日子?”
“性福赛神仙,”罗子庚连忙谄媚,转脸在心底暗叹:真是作孽,隔三差五被喂一锅味道奇异的怪汤,哪天床上要是敢不努力,第二天绝对要喝翻倍,媳妇最近有点像是苗疆来的……
“这还差不多,”孔信笑着踢他一脚,“傻看什么,做饭去。”
罗子庚被踢进厨房,翻翻冰箱,随便炒几个小菜,一家人围着餐桌吃吃喝喝,孔信道,“阿义,那事儿你不用着急,使劲闹,潘南华是个爱面子的,他要是不想丢面子,早晚找你低头。”
孔义啜着酒,冷哼,“低头?他低个头我就放过他?哼,本少要让他血债血偿!”
“嗯?”
孔义看向康纯杰。
康纯杰淡淡笑了一下,放下筷子,脱下手套,露出装了假指的右手,“那一场爆炸,我并不是毫发无伤。”
孔信倒吸一口冷气,“我操!”
“确实该血债血偿,”罗子庚剥了一只虾放在他的碗里,轻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潘南华必然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康天真已经会自己吃饭,扒着碗,眼睛在桌子上转一圈,突然道,“啊,原来你是大伯伯的男宠!”
孔信手一抖,筷子掉了。
吃完饭,趁康纯杰去洗手间的空隙,孔信一把揪住孔义的领子,将人拖到角落,“老实交代,那小孩其实是你的孽种吧?”
“你才孽种呢,”孔义郁闷,“那是阿纯跟外面女人生的,就是长得比较像我。”
孔信恨铁不成钢,“你智商被狗吃了吧?小孩今年五岁,你跟康纯杰分手五年,你用点脑子算算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成么?”
孔义脑子一转,突然就卧槽了,“你说我戴绿帽?”
孔信没好气,“我没那么说!”
“哥!你可是我亲哥!你真是良心大大的坏了,”孔义瞬间抓狂,指责,“有你这么挑衅我们夫妻感情的?纯纯对我可是一往情深!”
“谁跟你是夫妻?”孔信火上浇油,“没听他说么,你就是个男宠!”
孔义晕,“你也信他那一套?他性格傲娇,心里拗不过而已,反正这些名义上的东西我都不在意,他怎么说能舒服点,我就陪他怎么演呗。”
孔信凉凉道,“你突然变成情圣了,我真接受不了!”
孔义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变得这么贤惠我就能接受得了????”
“滚你大爷的!”
“哥,清醒点儿,我大爷是你爸呀!”
“……”孔信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憋得胸口疼,板着脸,“我没说你戴绿帽,我的意思是……你没觉得那小孩跟你像得有点太过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