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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婉儿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他们之前见过面吧?怎么他一开口就问自己是谁?
端木婉儿嘴角的笑意都发僵了,看着萧重月冷漠的眼神,心里又是慌乱又是丢脸。
她两年前在宫中举办的还朝宴上见过他一次,那时的萧重月比现在稚嫩一些,但也是丰神俊朗,如今两年过去,他身上少了少年的青涩,多了更令人沉醉的成熟和稳重,若不是她的未来早已被安排好,恐怕也会和开元众多少女一样盼着嫁给他吧。
“这位是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小姐。”
“端木婉儿?”萧重月佯装疑惑,但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我记得前几日我曾要求你清空这片地方,洛林……”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洛林浑身一颤,像是被阎王点了名似的灰败着脸走上前,颤颤巍巍地行了礼,头都不敢抬。
他不抬头是对的,因为一旦他看向萧重月指定会被他现在的眼神给吓死。
端木婉儿身后的官员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参见少将军!”
“嗯?怎么不说话?”萧重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敲响了洛林的丧钟一般,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中满满的冷然杀意如同一柄钢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臣……臣参见……参见少将军……”洛林磕下头,声音颤抖。
“问你话儿呢,没让你行礼啊,你这么大的架子,我可受不起。”萧重月冷冷地勾唇,往旁边侧了侧,纵身一跃跳下马车,颇有一股风流潇洒的做派,若是不看他恐怖的眼神,足足就是一个贵公子。
“臣……臣忘……忘了,对!忘了……哈哈你看我这脑袋,今日端木小姐刚到洛水城,特意说要来塞北看看这儿特有的风景,我这不……一高兴就……”
“嗯?”萧重月冷哼一声,把洛林后面的话全给吓回了肚里。
洛林深吸一口气,打算破罐子破摔,鼓足了劲抬头想给萧重月一个眼色。
如今宫家已倒,皇上身边的红人可是端木桀啊!这开元都已经变天了,大家总得各谋各路,各事其主吧,这端木家眼看着就要成为开元第一大世家了,还不抓紧拍拍马屁争取分一杯羹吗?
可他甫一抬头,就与萧重月如万年玄冰般的眼神对视,吓得被彻底冻住了,该说什么做什么都被这个眼神冻得忘光了。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洛林一脸谄媚地抬头然后又惶恐低头的恶心作态。
“原来萧少将军是在我先定了这儿的景,那我可算是横刀夺爱了。”端木婉儿打着哈哈解围,试图打破现在尴尬的局面,虽说这是洛林不着调的安排闹出来的,但毕竟她是这儿地位最高的人,她圆个场,萧重月总不会不给她面子,若是能借此机会与萧家交好,那也算是自己的功劳。
想罢,她又嫌恶地瞥了一眼惨白着脸冷汗涔涔的洛林。真是废物!这么点事都安排不好,连萧重月今日要来她都不知道,惹得方才自己对着一辆马车嘴都说干了!她真是丢够了脸了,谁能想道萧重月一个大少爷竟然坐着一辆这么简陋的马车来!
她这会儿才仔细看向这辆马车,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辆马车不过是造型简单了些啊!那车夫手中握着的缰绳好像是北坞灵牛的牛皮制成的,那马车的车轱辘好像是沉乌木!
方才她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这车虽说简单但绝对造价不菲!
毕竟父亲才只有一柄由北坞灵牛的皮包裹的权杖,而萧家竟然用这么大一块来做缰绳!
为萧家的家底惊了惊,但随即也就缓过神来。
很快这些东西她都会有了。
“倒也真是凑巧,既然我们撞在了一起,那不如一同赏玩?我初来乍到的,自己一个人也不开心,你在这儿驻守了这么久,想来你带着我玩会有意思得多。”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后来的人,难道不应该回去明天再来吗?”萧重月拒绝地丝毫不留情面。
端木婉儿素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知不知道如今端木家的威势?她都提出来一起游玩了,他竟然敢拒绝?
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如此没有眼力见儿?
端木婉儿直直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这口被萧重月气得快要呕出来的老血给咽了下去。
“如此美景一人独享岂不孤单?有人作伴……”端木婉儿依旧不放弃继续开口。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宫天歌心里默默感叹:她尽力了。
可惜萧重月怎么会是被她几句话说动的人:“端木小姐请回吧。”
“你!”端木婉儿彻底被气得青了脸,她何曾受过如此冷遇?!方才她都已经再次邀请了!
“若是你喜欢,不如明日傍晚来,那会儿落日黄昏,大漠孤烟,正是最好的赏景。”萧重月说着,还摆出了请的姿势。
端木婉儿怒视着萧重月,身后一干人等皆是一身冷汗。
两边都是名门望族,两边都不能招惹,他们这些虾米夹在两条鲨鱼中间都要吓疯了。
萧重月依旧一脸淡然,伸出去的手一动不动,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端木婉儿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维持着面上端庄的仪态,指尖都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才硬生生把这股火给控制住,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仪。
“既然萧少将有了安排,那我就不再打扰了,我们改日再来吧。”说完,端木婉儿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开了,自己更是几个闪烁间就消失了。
宫天歌听见外面安静下来了,就起身想要走出去。一撩起帘子,萧重月就顺手地伸了出来一只手。
宫天歌看着面前这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心情不再似昨日那般波动,反而十分淡然地搭了上去,萧重月握住手心里冰冷又柔软的小手,心情倒是不一般地微妙。
直到她下了马车,萧重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倒依旧握着她。
宫天歌抽了抽,萧重月才如梦初醒,触了电似的把她的手给松开了,极不自然地快步走开,尴尬地背过身去。
宫天歌揉了揉被他捏得发麻的手,心里默默吐槽:又勾引小姑娘!又勾引小姑娘!
她昨晚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工作才压下内心的悸动,觉得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九心海棠罢了。
她有极大的利用价值,所以他对自己好,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就像是养了条名贵的藏獒,必须细心喂养,到用时才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价值。
但这会儿萧重月这些奇怪的反应,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捏了我的手,我都没干嘛呢,你耳朵根红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