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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神千落这副气定神闲又一秒呆住的样子,枫原万叶就忍不住低笑。眼底的情愫分明温和,却在发丝掩映下荡开波澜。
少年虽然总是淡笑,但似乎很少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就像这世间广袤无垠,却总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因而握住了神明的手,他没有松开。
“对我而言,千落就像兄长那般可靠。说来惭愧,在遇到千落之前,我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浑浑噩噩地随着大姐头在海上漂泊,也迷失了未来的方向。”
“我曾对千落倾诉过自己的遭遇,家族落魄,友人死去,我的人生似乎总是在流浪。在踏上南十字的那一刻,我甚至幻想过就此逃离那里,逃离我的故乡,不再牵扯什么纠纷,也不再执着于神明的威光,做一个随心所欲的浪人。”
“但现在,我不那么想了。”
交织的指尖稍许收拢,他认真凝望神千落的眸光。
“如今的我见识到了神明真正的模样,就更加没有了逃离的理由。我想,在放下过往的一切,启程迈向属于自己的人生之前,还需要与过去做一个告别。”
“千落,我很荣幸,能够在这样一场光怪陆离的旅程中遇见你。”枫原万叶说着,微微一笑,终是展露出与神明相识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曾听闻,千落在璃月拥有众多信徒。那么在众多信仰着你的人类之中,可否…再算上一个我呢?”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凝滞,神千落与人类少年对视,银发清透,白衣在微芒里胜似雪色。
无言之中,他仿佛眺望到了更为深刻的东西。
自家弟弟的异时空倾心之人。
信仰自己的人类。
以及,提瓦特大陆少见的,信仰充沛的神之眼持有者。
“信仰我可并非一件容易之事哦。”终是在转瞬后的下一秒,神明露出淡笑,“众生芸芸,我的信徒遍布星河,而在数以万计的凡俗中,或许你本可以成为特殊之人。”
“不需要顾虑我,千落。”枫原万叶轻轻摇头,“我明白,信仰你或许会改变我原本命运的方向,但我并非单纯的信仰。”
颇感兴致地挑眉,神千落纤细的手腕接住了源源汇聚而来的力量:“哦?不只是信仰我?”
“不错,我虽信仰千落,但同样也信仰着我们旅行途中的种种际遇,包括前行时所收获的全部情感与力量。作为与神同行之人,我想,我应该会与其他信仰者有所不同吧。”
“信仰我们?…是从未见过的理念呢。”
少年喃喃般的话语落下的那刹,枫原万叶睫毛忽颤。眼前幽光晃动,锋芒如烈火的赤色便化作流光,悄然坠入白皙的眉心,掩映在发梢下。
他露出了出乎意料的神情。
“那么,作为信徒的回报,我便赐予你守护珍视之物的力量罢。”
清朗的嗓音浸透着淡淡的温和,在人类少年失神愣怔的这一刻,神千落收了手,宁静淡笑,“所以,也不必继续怀疑我了哦。作为我的信徒,可不要让我失望呢。”
讶然的表情浮现在俏脸上,枫原万叶连呼吸都凝滞了。
当然,是略感生气的那种。
“我从未怀疑过千落,我只是很担心。在白夜神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和千落一模一样的气息,倘若是他在我未曾留意之时对你做了什么,我…”
急到呆毛竖起的小朋友瞧见了神千落忍不住的侧头偷笑,表情终究还是变得不满与气鼓鼓了:“…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千落。”
且语气颇为幽怨。
“所以,白夜神当真是千落的…嗯,孩子?”
乖巧眨了下眼睛,大抵是枫原万叶迟疑的模样过于精彩了,神千落嘴角一扬,忽地垂下眸来,压低嗓音,腔调飘忽。
“或许当真是我遗留在外的某只小生命呢?毕竟生为神明,自然是有许多数也数不尽的追求者……”
下一秒,头顶咔嚓一声脆响,笼盖苍穹的封印被某强悍力道悍然轰碎。伴随着呼啸的气流与倒灌的海水,稀里哗啦如玻璃碎片般陨落下来。
紧随其后,少年所熟悉的、浩瀚的神力蜂拥而聚,以庞然的岩元素力倏地揽住了炸裂开来的结界缺口,将大片海水与气流再度隔绝在头顶烈阳之下。
神千落一整只从上到下地僵直了。
缓缓、又迟疑地悄悄抬高视线,他震撼的眸光在冷不丁瞧见天空惨遭突破的巨型窟窿,以及一只从天而降的灿金流光后…
连呆毛都在这一刹,化作石质的粉末状飞灰,潇潇洒洒飘走了。
满眼写满了久违的震惊与惶恐,少年一秒套上斗篷扣上兜帽,化身一道黑影转身就跑:“万叶,我现在便赐予你第一项光荣的任务——”
“帮我顶住他,忽悠他离开这里,拜托了!”
突然被赋予使命·不知所措·枫原万叶:??
“等——”
可惜无措与满腹疑惑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神千落就已然匆匆逃走,嗖地融于黑暗深处彻底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