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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的梦十分狂乱,满满都是嘲风的身影——初见时目光暴戾的他,再见时威猛无情的他,谈判时苦苦相逼的他,婚礼上深情款款的他,床榻上放-纵沉溺的他……嫣儿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嘲风似乎有一张细密的网,将她彻底笼在其中。在梦里,连嘲风身上的伤口也是那么清晰,摩擦着嫣儿细嫩的皮肤,令她觉得颤栗。
玉湘一直从旁看顾着她,望着在梦里抗拒、盗汗、嗫嚅、哭泣的嫣儿,玉湘也一次次泪盈于睫,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命运。难道,她们这些年华正好的侍女,就要在这如嫣宫里永远地困囿下去,不得自由?也得不到任何相爱、繁衍的机会?
灰鸱(chi)当年因为屠戮邻族,遭到盘古大仙重罚,举族迁移到这灰风岛上,活在睚眦的威势之下。睚眦死后,原本从火灾中幸存下来的灰鸱们就不再受到束缚,可以自行离开灰风岛,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更难对付的嘲风,强迫她们为奴为婢、为他效命。
玉湘很渴望能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些日子,嫣儿也和她讲了不少风华大陆的事情,令玉湘和其他侍女都听得心驰神往。可眼下,连这法力高强的王后都是嘲风的囚徒,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卑微的侍女?一个心情不好,嘲风就可能把她们当作蚂蚁一样碾死!
这时,嫣儿哭醒过来,感觉到身边有人存在,一看是玉湘,露出了一丝感激的苦笑。
玉湘对嫣儿传音说道:“鹞鹰大哥十分担心王后,就派遣奴婢过来看看。”
嫣儿点头,表示理解,鹞鹰是担心嘲风会对他有所误会,所以不敢亲自前来。嫣儿和鹞鹰,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但那嘲风一向是个多心的,不得不防。
玉湘继续传音:“鹞鹰大哥,确实对王后一往情深……”
原来,玉湘经常暗中观察鹞鹰,发现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嫣儿的一举一动,虽然那眼光中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热切,但玉湘以为,那只是他比较擅长掩饰罢了。而且,以鹞鹰的飞翔能力,可以轻易离开灰风岛,逃脱嘲风的追击。在侍女们看来,他留下,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守候嫣儿。毕竟,侍女们并不知道,嘲风的随身空间里,还囚着火蜥蜴小灮(光)。而灰鸱们不能擅自逃离,也是因为嘲风威胁他们,逃离一个,就屠杀全部。
被意外乱点了鸳鸯谱,嫣儿不禁坐直了身子,对玉湘传音说道:“你喜欢鹞鹰?”
玉湘的小脸骤然红了,“可鹞鹰大哥的眼中只有王后一人。”
“他确实有心上人,却不是我。”嫣儿认真传音,“鹞鹰的心上人,已经嫁给了我的弟弟,而今已经身怀六甲。你喜欢鹞鹰,就该勇敢去追。”
“不……王后,您不用为我操心……我……我配不上鹞鹰大哥……玉凝姐姐那么美,她更合适……”玉湘完全陷入了窘迫,连传音也结巴了起来。
嫣儿拍了拍玉湘朴素的小脸:“你比玉凝更适合他。”嫣儿虽然救过玉凝的命,却并不喜欢那个目的性强、心猿意马的女子,倒是踏实善良的玉湘更合她的眼缘。
玉湘的陪伴,分散了嫣儿的注意力,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女子,此刻似乎又重新找回了坚持的力量,反正她所坚守的东西已经失去,从此倒少了许多束缚。
“王后,这里风大,小心受了寒凉,我们回去吧1玉湘终于出声。
嫣儿落寞地摇了摇头,她不想回去,不想强迫自己面对那个刚刚占有过她的男人。
“我想练一会儿剑。”嫣儿站起身来,将腰间的软剑拔出,期盼自己可以从与剑共舞中得到释放,可是,她只练了两招,就作罢了,她的身体实在困乏,小腹还有些坠痛,她收起软剑,对玉湘说道:“我们回去吧……”
玉湘搀着嫣儿,向着如嫣宫走去,现在,嫣儿该去让嘲风履行诺言了!
在宫外的空地上,嘲风正将一群侍女支得团团转,他自己也在凭空挪移着大片的石块、泥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望见嫣儿回来,嘲风将手中一块足有千斤的泥土轰然放下,走过来说:“你去寝殿歇歇,我做好这些事情,就过来找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令嫣儿禁不住身上一凛,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他想要随时都可以要,这种名正言顺的强占,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王上,你这是在做什么?”嫣儿望着那些挥汗如雨、灰头土脸的侍女,有些不解。
“当日我只造起了宫殿,因为身上有伤,根本无暇修缮宫殿周围,这世上有哪座宫殿,是造在废墟上的?”嘲风突然来了兴致,指了指左边的空地,“我打算在这边,修建一座御花园,御花园里必须要有一片荷塘,就将神木潭的那一片移栽过来;我还打算在那里,修建一片菜园,这些日子,已经让侍女们去搜集了许多岛上的种子,到时候就可以吃些新鲜的蔬菜;还有宫殿后面,我打算栽种一批树木,到时候可以在林中散步……”
他规划得如此细致,显然是打算在这灰风岛上长住下去。嫣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这牢笼即使修得再完整、再漂亮,也不过还是个牢笼!
“那王上是有的忙了……”她客套一句,不能在侍女们面前伤了他的颜面,不然他肯定不会饶她,“王上,你可记得,与臣妾有过一个约定?”
嘲风当然没忘,他点了点头,凑近嫣儿的耳边,说道:“你终于让我满意了,那么,我也就遂了你的心愿,让你去见见小灮。”说罢,就将嫣儿凭空收进了随身空间之中。
随身空间的景致已经变了,不再只是一间空屋,铜镜也消失不见,这里是一处月色笼罩的小树林,树林之中矗立着一座小木屋,嫣儿开口召唤:“小灮!你在吗?”
这时,身着蓝布衣裤的小不点儿就从小木屋里奔了出来,一看到是嫣儿,小灮欣喜若狂,径直就扎到了她的怀里,险些将嫣儿撞翻一个跟头。嫣儿原本肚子就不舒服,这下被他的大脑袋一顶,更是疼痛难忍,连忙弯下了腰,“哎呦”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