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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叮叮当!”林海媚伸出右手,想按住吵闹之源。她的手一摸一拂,小闹钟倒在床头柜上。
“懒虫起床了”,小闹钟叫得更直白。林海媚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再次嗯住了闹钟的开关。
四周静寂。
“咕咕喔!”“咕咕屋”公鸡的打鸣声从远处传来,落在空寂的清晨中。
林海媚睁开惺忪的双眼,她揉了揉,发胀的眼中有些湿润。
“包子店”,林海媚忽然想到,今晨是打工的第一天。
林海媚快速地下了床。
“哗哗”的流水浇在了脸上,冰凉瞬间透满面部,向全身散发开去,每个毛孔都清醒了。
天边的启明星闪烁着沉睡的夜晚,白天的苏醒。小星星若隐若现在逐渐放明的夜空中。月亮挂在对面的山崖上,斜射的月光拉短了树木的影子,软软的投射在地上。
慢慢地,夜色褪去了神秘。
天边的早霞露出了昨晚喝醉的脸,将一抹酒水似的红光,撒向了天际。随着酒水的发酵,天边燃烧了起来,红彤彤的,似醉酒姑娘的脸,又似粗犷汉子的背,活力无限。
“让开,让开”,林海媚赶紧闪身,一辆三轮车裁着空气呼啸而过。
“好美的慢动作”,大树下,晨练的影子披着霞光,优雅地划着弧度,将生命的气流运于股掌之间。
包子店位于城区的主道上的一个转角处。树枝像一把大伞护着它。
新装修的门面颜色深红,与树枝的翠绿相互映衬。在清晨的霞光中,更增添不少的喜庆的神韵。
蒸笼的热气冲向门顶,陈叔正坐在案板上忙活。一堆已发好的大面团,在陈叔面前整装待发。
“陈叔早,我来了”,林海媚取过陈叔早就准备好的围裙,系在腰间。
“来得正好,海媚,我教你”,陈叔站了起来,端着一梯刚包好的包子,来到了冒着大气的蒸笼前。
“先把蒸好的放在上面,小心烫”,陈叔端开已经蒸好的包子。
“再把生的放在下面,把熟的放在上面”,陈叔的双手在汽雾中挥舞。
“这一梯是菜包,这一梯是肉包,这一梯是水饺”,陈叔正在一一介绍,一个穿着红色校服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陈叔,帮我拿一笼菜包,一杯豆浆”,圆圆的大脑门下,闪着一双带笑的大眼睛,和两颗洁白的虎牙。
“好的,请稍等”,陈叔取下一个小蒸笼。
“给你,小朋友”,林海媚拿了一杯豆浆。
“谢谢陈叔,谢谢姐姐”,小男孩边走边吃着包子,书包和红校服慢慢走远,消失在桔红色的晨光中。
“海媚,你在这里盯着,我得继续包,等下不够卖,也很忙”,陈叔已经在案板上忙活了。他的面前,一块上好的前腿肉挂在墙上。
“一笼肉包,3元。一笼菜包2元。豆浆2毛,八宝粥3毛”,林海媚在心中默记价格,找钱千万不能错。
“大姐姐,来笼菜包子”,一个奶生奶气的小女孩伸出手指。
“小姑娘,给我拿杯八宝粥”,一个七十多岁的大爷,喘着粗气。
“闺女,给我来笼肉包子”,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娘,伸出满是皱纹的手。
林海媚显得手忙脚乱,特别是找钱时,显得慢了些。她想,“熟能生巧,过两天就快了”。
“找钱千万不能出错,这关系一个店的声誉。即便是无意的过失,损失的人也会认为是有意而为之”,林海媚回忆起爸爸曾经再三告诫的话。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清闲了。林海媚望着门前那棵葱葱郁郁的大树,黑黢黑黢的树皮表示年岁已高。
刘叔起身走了过来。他揭开蒸笼,取出两笼水饺,一笼递给林海媚,“喜欢喝什么自己拿,现在赶紧填包肚子,等会儿又得忙了”。
刚出笼的包子冒着热气。
第一口烫嘴。第二口含嘴撕下,暖香四溢。再咬,瘦肉的韧劲和肥肉的软糯冲进舌胎,肉香弥漫。连嚼几口,咀嚼,肉碰撞,香气的声音触动了味觉,赶紧吞下,“嚯哈”滑到了胃里,更荡在了心间。唇口留香,回味无穷。
“姑娘,来一笼肉包,一笼菜包”,一个身形微胖,脸宽眼肿的大婶冲着林海媚打招呼。
“老刘,我家孙子就要吃你家的包子,不给买,还不行。你得给他们发坚持诺贝尔奖啊”!大婶的卷发上跳动着童心未泯。
“行啊,吃我家包子考上了大学,还得给我送幅营养给力奖呢”,刘叔打面的手劲并没停止,“啪”“啪”声不绝于耳。
“那敢情好!我们都加油吧”,大婶心情大悦,脸上笑开了花。她提着包子,哼着小曲,愉悦而去。
“刘叔,这是钢铁侠盟友级别的”,林海媚不知道怎么赞美,随便冒出几个字。
“海媚呀,做包子在馅,但馅又在心。老板的人心。好心做好馅,好馅出好味”,刘叔淡淡而又悠长的话,是他用心坚持出来的吧。
七点刚过,旭日东升。阳光透过树叶,斜倾而下,落了一地的斑驳。
来客三两匆忙中,右走左让聚无影。
一天之计在于晨,每季收成总看春。
“哎呀我的腰啊”,刘叔双手叉腰左右转动,“今天比以前早完成,半个多小时呀!还是人多力量大”!墙上的挂钟是十点二十六分。
“忙碌出成果,这是今天的收成。刘叔你点好收好!”林海媚将钱盒子交给陈叔,里面整齐地排列三大阵营:元角分
“刘叔,那我收拾卖台了哦”!林海媚不想闲下来,她想早些回去看看书。
“不用了,反正我还要清洗蒸笼的,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是六点到”,刘叔很照顾林海媚,看书,也要空出时间。
太阳光从树顶直射下来,包子店已经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陈叔穿着红色的短袖,在店里面挥汗如雨。
他微胖的圆脸上,透出慈祥的光芒。他的双眼中,对做包子有份难得的执着。
春眠秋困,林海媚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
太阳光从窗口直射进来,迎目中有些剌眼。落在箱子上,似红葡萄酒荡漾。
林海媚沿着城河边,慢走慢记。手中的政治必备要点,在太阳光中有些晃眼。
古老苍劲的树枝,放下身段,悠闲地在湖水边乘凉。
斑驳的光影在垂钓者的面庞浮动,也搅动了老者的岁月年华。
“嗯,终于来了”,老者的心中胸有成竹,“等你半天了”。
原本轻移的浮标突然失重下拉,老者瞅准良机,猛地拉起钓竿,“天啦!大龟”!
老者为自己很久没遇到的丰收欣喜不已。他几乎用雀跃的动作把大龟小心地取下来,放在树下的空地上,看它慢慢地挠首弄姿,慢慢地爬行。老者的姿势就如一个老小孩一般,笑容,透过褶皱,溢露出童心。
林海媚轻轻走到老者身边,“大爷,您好运气!这龟能卖多少钱呀”?
“吓我一跳,你这丫头”,老者转身,一张并不显老态的脸上,闪烁着余辉的波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容的余波还停留在嘴角。
“五块钱”,老者伸出的五指,又迅速抓握住大龟,把它放在了篓子里,生怕有人抢似的。
“确实有点贵”,林海媚像是说给老人听,又像是自语。
“我得把龟买下来,放生”,林海媚蹲在地上,乌龟东张西望的头已经缩回了背壳里。好像一幅生无可恋,任人宰割的悲凉心态。
“大爷,我买下这只龟吧。给我打打折,便宜点”,林海媚用上了别人在爸爸手里,买煤炭时的讨价还价。
“小姑娘,不要求我,你有那么多钱吗”?大爷望着湖面,期待再来一竿大的。
“大爷,您给我便宜点,我就有”,林海媚想引大爷下话。
“你说,便宜多少?你这小姑娘还挺会做生意的嘛”!大爷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许。
“三块”,林海媚再伸出三个手指。
“小姑娘,那有拦腰对斩的”,大爷不想松口这么多。
“大爷,想知道为什么让您卖三块吗”?林海媚只有采取迂回战术了。
“说来听听”,大爷干脆转头洗耳恭听了。
“我是在给您老积寿”,林海媚停了下来。
“想法不错!怎么个积寿法?老头还想多活些年头。你看,现在党的政策好,我们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我还想看看两千年以后,生活是什么样子呢”,大爷又转过了身,似是对过去的追思,又似对未来的向往。
“爷爷,您看,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再活个二十年不在话下”,林海媚说的是实话,老一辈人,就是耐活。
“大龟是有灵性的,它也会保佑您。大爷,我是买了放生,不作他用”,林海媚望着大爷的侧脸。脸上找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除了眼角辐射的鱼尾纹略显纵深。
“三,是不吉利数。代表散,伤。您卖出三块,相当于大龟把您未来的不吉利都给背到了深水之下,流走了”,林海媚说得很肯定,“这样爷爷就可以长命百岁了呀”!
一句爷爷,好像木直在叫,大爷看了看林海媚,心想,“这小姑娘不错,心眼好”。
“听你这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老头我就信你一回,成交”,大爷站起身,收起了鱼竿。
“好哩!这是龟钱”,林海媚拿出早就握在手心的三块钱,递给了大爷。
“你姓什么呢”?大爷收下钱放进了上衣口袋。
“我姓林,双木林,名海媚。爷爷,不要笑我,我很喜欢香港的明星,周海媚”,林海媚觉得自己好像多此一举,但话已说出,无法收回。
“不错!很励志的大明星”,大爷拿出篓子中的大龟,递给了她。
“我姓木,叫我木爷爷吧。今年七十有二。就住在政府大院旁边,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见呢”,大爷说话的声音洪亮,惊得湖面的白鸟低翔在空中。
湖边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有很多的杂草拌脚。大爷走在前面,健步如飞。
几分种功夫,就把林海媚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天色尚早,林海媚决定找个宽阔的湖边把大龟放了。
夕阳映在湖边,波光潋滟。
水鸟翻飞湖面,妙趣横生。
远处红泼枫叶,层林尽染。
近处黄染银杏,落地软绵。
林海媚找到了一处,水深,宽阔,至清的湖边,她把大龟轻轻地放入水中,“千年神龟,游走吧”。
神龟好像能听懂林海媚的话似的,浮上水面,对着林海媚伸出头,左右摇摆,龟脚不停地在水中划动。
林海媚赶紧伸出右手,“拜拜!神龟”。
一会儿,神龟没入水中。金色的阳光映在龟背上,闪烁着暖目的吉祥。
“神龟,愿您与日月同辉,和山水共长吧”,林海媚凝视着湖面,把祝福送给了神龟。
金色的余辉,抺在她本就粉嫩白皙的脸庞上,圣洁如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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