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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来说, 本丸这些刀剑们像人一样,个性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令人侧目的有很多, 例如兴趣奇特的包丁藤四郎,爱好特殊的龟甲贞宗, 懒出天际的明石|国行......
不动行光也是其中的一员,他颓。整天说自己没用,抱着甘酒瓶子不放,就算甘酒的酒精含量低,也足够他喝醉了。
虽然这些刀剑们表面上问题多多,可审神者们都往往不会太在意,原因无他, 他们其实都挺乖, 尤其是小孩子模样的短刀们。如果是审神者的要求,付丧神们都会努力达成,极少讨价还价。
毕竟他们的本体不过是刀剑而已,刀剑是用具, 习惯了被人类支配, 完成人类的构想。
不过,像不动行光这样,执着于回报原主,却把现在的自己搞得一团糟,还真是少见。
道理他都懂,身体却很诚实,从来都不照做。
就算他现在喝下了牛奶, 眼睛却盯着一旁的货架——上面有酒精类的饮品。
“反正、反正我就是把没用的刀啦,”不动行光打了个嗝,他的横膈膜超级敏感,“你不要管我啦。”
......怎么可能。
真的不管他的话,他绝对会哭出来的,绝对。
不动行光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刀。
“你是在撒娇吗?”醍醐京弥叹了一口气,“明知道我不可能放着不管。”
不动行光扭过头,冷哼一声。
醍醐京弥只好无奈地又摸了摸他的头:“谁让......你是我的刀呢。”
织田信长使用过的刀中,宗三左文字总是被争抢,被放置,期待在实战中被使用;压切长谷部满腔忠义,终被辜负,被送给直臣都算不上的家伙;鹤丸国永辗转流离,沦为过客;药研藤四郎久经沙场,作为护身刀葬身本能寺之变。
织田信长和森兰丸于熊熊大火中消逝了,不动行光亦于本能寺中烧身,却并未损毁,流传至今。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一直被宠爱着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被宠坏了,所以一下子遭到重大打击,就不愿再面对现实。
“哇,是小野篁大人!”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醍醐京弥,他降低自身存在感的简单灵术被一个具有低微灵感的少女打破,“他居然来了我们校庆!”
话音落下,男男女女们便闻声围了上来:“真的?剑?撬?薄绑虼笕耍?胛癖馗?仪┟?薄澳慊嵩谡饫锎?嗑冒。俊薄疤?以肆耍?胛市璨恍枰?锩Γ课艺饫镉刑乇鹫写?恚薄拔乙灿欣玻?鸺?.....”“请问,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就几个!”“这是学园祭哎,把你的数学题放到一边啦!”
但不动行光不愿面对现实,还有个前提条件——
就是,他大可不必面对现实。
因为大多数审神者,都会包容他、爱护他、随他乱来。
反正他是稀有刀,他们都不可能丢掉他。
就像小孩子面对父母,总是会乱发脾气一样,他在潜意识中知道,自己......是一定会被爱着的、永远不会被放弃的。
可是,假如父母有一天,忽然不在了呢?
“你们这样太不礼貌了!”一名男生大声呵斥,“这样会妨碍到醍醐学长的!”
“刚才就是你挤得最厉害吧,现在又搞什么?”
“当然是排队啦,排队!”
“哎?”其他人还在争执之时,那名具有灵感的女生猛地睁大眼睛,“篁大人......不见了?”
而对醍醐京弥来说,忽然不见的是其他人。
原本拥堵的街道变得空空旷旷,道旁的学生摊位还在,背后却没有摊主。层层叠叠的樱花缀在树上,每当有风吹过,就有花瓣飘落。这些花瓣红得像血一样,艳丽到令人感到不安。
他就像误入神明坊市的荻野千寻,等待他的,却不是情深意重的赈早见琥珀主。
“那个传说,”夜神月出现在他面前,“你听过吗?”
他此时应该被关在警局里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幻境里?
醍醐京弥微微睁大了眼睛,做了个手势:“请说。”
“很久很久以前,在战国时代,”夜神月继续,“大名上洛的必经之处,有一座十分灵验的寺庙,庙里的老坊主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哎呀,我好像知道你打算说什么故事了。”
“......老坊主问:杜鹃不鸣,何如?”
果然。
“第一个回答的是织田信长,”弥海砂从夜神月身后探了出来,假笑着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他说,杜鹃不鸣,杀之。”
“第二个回答的是丰臣秀吉,”间宫俊造从另一个方向踱步而来,“他说,杜鹃不鸣,使其鸣。”
这家伙已经被判刑,正在保外就医,他的政敌们热衷于致他于死地。
“第三个回答的是德川家康。”第三个人醍醐京弥没能认出来。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站在他身后,其中有些人醍醐京弥认识,但更多的不认识,认识的那些人都是蜃气楼的间接受害者们,估计不认识的也是。“杜鹃不鸣,待其鸣。”
醍醐京弥歪了歪头:“你,谁啊?”
几个人异口同声:“你居然把我给忘了!”“那不是重点吧!”“认真一点,混蛋!”
这段对白直接反应了战国时代三大豪雄的性格特征。织田信长个性暴虐,以武力压迫,是为“第六天魔王”;丰臣秀吉为人狡诈,不仅长得像“猴子”,行事风格也像,循循善诱;德川家康善忍,有“老乌龟”的蔑称,但他才是最终取得天下之人。
如此说来,颇有些性格决定命运的调调。
“但首先,这是后人牵强附会的逸话才对吧?”醍醐京弥开口,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他没打算再招来吐槽,就直接分析起了故事:“就结果论而言,德川家康技高一筹。但他真的是因为隐忍才获得胜利的吗?”
“我不这么认为。”
战国初年,德川家康先后臣服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不是善忍,是实力弱小,不得不忍。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已然一统天下,如果不是他死得早,二代不堪重任,这个天下还真轮不到德川家康来夺。
“关键在于,”醍醐京弥伸出一根手指,“他活到了最后。”他顿了顿:“身体健康很重要,那才是革命的本钱。”
众人:“......”
审神者说错了吗?当然没有!
能熬死对手就是自己的胜利嘛。
“但是,跟我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呢?”醍醐京弥摊开手,“各位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健!?br>“卑鄙!”弥海砂抱着夜神月的胳膊呵斥,“你这个家伙,妨碍了月的计划!明明,明明他可以——”
然而夜神月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弥海砂的声讨。
“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夜神月打量着醍醐京弥,“你的蜃气楼,不也是为了伸张正义才成立的吗?通过灰色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你应该是我的同伴才对!”
“蜃气楼的成立没什么目的——”话音未落,所有人都用“骗人”的眼神看着他。醍醐京弥只好改口:“就算有目的,那也是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我从来没有挑战国家机关的想法,不然早在五年前就被抓进去了......”
蜃气楼虽然行事不太正大光明,但也是有底线的好伐。虽然他的确利用获得的情报推动了一些大事件,但大体情节轻微,就算被抓住进行审判,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所以政府才没有出动电脑爱女,不然他和折原临也都要被有关部门“招安”。
“是你运气好不是吗?”弥海砂不相信,“还有你那个互助会,根本就是地下交易的平台!”
......蜃气楼就罢了,那个乱七八糟的互助会真的不是他的!
不过,醍醐京弥已经懒得再解释了。何况,当年的“受害者之间”也的确不太妥当,催生了不少报复行动。
“胆小鬼!”夜神月这样评价,“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胆小鬼!这种小打小闹就能满足你吗!你的情报,再配合那本笔记,本能塑造一个清净的世界——”
这下,轮到醍醐京弥打断他了:“就算要使用那本笔记,也轮不到你。”
“什么!”
“你太幼稚,又怕输,”审神者一眼看穿了他,“你没有资格做这件事。”
“有资格的只有死神吗!”夜神月愤怒了,“明明是他们把笔记遗失,如此消极怠工,他们又是凭什么!”
“就凭他们的工作守则,”醍醐京弥扶额,“你还真是一知半解......虽然流克玩了一把,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死神有自己的规则要守,而你没有。”
“从你尝试杀掉l的那一刻起,你甚至连正义之心都失去了。”
夜神月咬牙:“那一次是我冲动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醍醐京弥摇了摇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他让你杀他,你还真的要杀他......你怎么就这么听话?不管他不就完了?”
夜神月无话可说。
“该不会是没想到吧?”
夜神月恼羞成怒,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你!”
“你到现在,还坚持自己是正义的吗?”
“当然!”夜神月回答,“高压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高压也会腐化这个世界,”醍醐京弥换了个角度切入,“就算你能不改初心,一旦你死了,又该如何?”
“人性是不会改变的。”
“只有制度才能长久,笔记不过是短期道具。还是说——”
“你死后,就不管洪水滔天?”
当然不!
夜神月没把这句话说出口,神情已经体现了一切。他还没想好,他的脑子转的很快,迅速意识到,他永远也想不好。
他死后,能放心把笔记交给另外一个人吗?
就算能放心,如果他人能力不足,把笔记落到了恶人手里怎么办?
一定会是灾难!
虽然不想承认,但审神者是对的。
“至于你,”醍醐京弥转向间宫俊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间宫俊造倒是平静,“我也不喜欢那个笔记。”
弥海砂瞪了他一眼:“臭老头!”
“成王败寇,我没有任何怨言。”间宫俊造无视了弥海砂,笑呵呵地补充:“只不过,我毕竟被你拉下台来,想看你倒霉,也很正常吧?”
不愧是一心想要发展日本的政治家,虽然手段肮脏,心态却摆的很正。
“还有......”醍醐京弥把视线转移到不认识的人身上,停顿了两秒,“算了。”
对方一下子炸了:
“我去,怎么能算了,我说你太目中无人了——”
“还有!”醍醐京弥提高声线,盖过了那些人的聒噪,“你现在躲在暗处还有什么意义?”
“樱冢星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