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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高木香眼前一亮:“我这就去跟我哥说。”
湖面的游廊上,叶崖香扶着栏杆,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抢食饵料的鱼群,笑道:“真羡慕这群鱼,不用在乎什么人情世故,清誉名声,整日自由自在的。”
“子非鱼,焉知鱼之烦恼。”柳曲莲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她们,便压低声音道,“你别嫌姐姐多事,我父亲说三皇子并非善类,你还是尽量避着些他。”
叶崖香轻笑道:“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想必莲姐姐也能猜到,他想在我身上谋划什么。”
柳曲莲皱眉道:“叶伯伯当年三元及第,让天下读书人莫不敬仰,而且陛下刚登基时,江南盐政混杂不堪,前前后后让数十名大臣丧命,说是个噬人魔窟都不为过,叶伯伯却不畏艰险,只身出任江南巡盐御史,短短三年便让江南盐政一片清明。听我父亲说,叶伯伯在任时,江南每年的盐税比陛下刚登基时多了足足近六成,可以说近几年我大乾国库富足,有叶伯伯一半的功劳。叶伯伯如此伟绩,却英年早逝,让陛下痛心不已,也让百官叹息,再加上叶伯伯在朝中的好友及学生……”
“娶了我便能一举拿下朝中大半文官的好感及支持,”叶崖香接过柳曲莲未尽的话语,“更何况我身上还有叶家的万贯家财。”
柳曲莲叹了口气:“妹妹知道就好,我父亲一直担心你会被人诓了去。”
“你们两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一杏白色宫裙的少女插到叶崖香与柳曲莲中间,伸手在两人脸上各掐了一把,“来了也不去找姐姐。”
这少女正是大理寺少卿穆决明之女,穆青黛。当年穆决明、柳川栢、叶君迁交情颇为深厚,连带着三人的家眷也很是亲密。
叶崖香一边揉着脸,一边挤眉弄眼道:“黛姐姐正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时候,我和莲姐姐可不好意思去打扰。”
“好啊,几日不见,香妹妹倒是打趣起姐姐来了,”穆青黛伸手便去掐叶崖香的脸,“看姐姐怎么教训你。”
“莲姐姐,救我。”叶崖香忙跑到柳曲莲身后,左藏右躲。
“好了,好了,有不少人过来了,小心撞到别人。”柳曲莲将两人拉开。
十来个少女说说笑笑走到三人近旁,赵花楹与高木香也在其中,有与柳曲莲和穆青黛相熟的,便笑着攀谈起来。
叶崖香与几个面熟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时,余光扫到满面酡红的高喜树与另一公子哥儿,勾肩搭背脚步蹒跚的出现在游廊不远处,那高喜树抬眼看到人群中的柳曲莲,挥舞着手臂冲了过来。
叶崖香皱起了眉头,大庭广众之下,这高喜树再怎么混不吝,也不至于……随即,她便瞧见了高喜树眼内的混乱与额角的青筋,顿觉不妙。
这游廊本就不甚宽阔,再加上两侧都是湖水,高喜树一路冲过来,引起了不少慌乱。
转眼间,高喜树便在一阵阵尖叫中挤入了人堆,猛地朝柳曲莲扑去。
叶崖香瞬间便明白了高喜树的想法,他是想将柳曲莲扑入湖中,春日衣衫轻薄,若是柳曲莲被他这么抱着掉入了湖里,恐怕再没有清白可言。
只一刹那,叶崖香双手抱住柳曲莲的腰肢,将人猛地往后一拉,两人双双跌坐在游廊上,而收不住力的高喜树,一头往湖里栽去。
恰在这时,先前与高喜树勾肩搭背的那公子哥儿,一身酒气地冲了过来,刚想伸手去拉高喜树,却没想到脚下一滑,直接撞向了人堆,在一声尖叫中,与一少女双双落入湖里。
顿时,游廊上一片混乱,尖叫的尖叫,呼救的呼救,更有不少人急匆匆的朝岸边跑去。
穆青黛忙将惊魂未定的叶崖香与柳曲莲扶了起来,叶崖香这才看清楚,正在湖里挣扎的除了高喜树与那公子哥儿以外,还有高木香。
“我们赶紧回岸上。”穆青黛拉着两人朝岸边走去。
那高喜树在湖里扑棱几下后,清醒了过来,看见不远处正在往下沉的高木香,忙游了过去,抓住高木香的胳膊,往岸边游。
湖边上,高家与那公子哥儿家的下人,急匆匆朝湖心游去,接应那三人。
走到湖边一棵桃树下后,柳曲莲白着一张脸,福身道:“多谢香妹妹,若不是妹妹及时拉住了我……”
“莲姐姐不必如此,”叶崖香将柳曲莲扶了起来,“若今日是我遭遇此事,想必莲姐姐也会及时拉住我。”
穆青黛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香妹妹反应快,真没想到那高公子居然会想如此下作之法。”
柳曲莲全身微微颤抖,若刚刚高喜树真将她带入了湖里,再加上她祖母一心逼着她父亲同意高家的亲事,她这辈子恐怕只能与高喜树绑在一起了。
叶崖香拉着柳曲莲冰冷的双手,低声道:“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女动手脚,可不是能轻轻揭过去的。”
柳曲莲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有事?”
这时,萧京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凌厉的眉眼间尽是担忧:“我在湖对面听到这边一片尖叫声,到底出了何事?你可有受伤?”
叶崖香摇摇头,将事情快速讲了一遍,萧京墨听完后松了口气,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冷哼道:“如此品性,他父亲居然还想在朝中为他谋个一官半职。”
“快,将姑娘和公子拉上去。”
“姑娘,公子,您没事吧?”
“快,快,将披风给姑娘披上。”
“啊!高妹妹,你脸怎么了?”
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湖边,高喜树兄妹以及那公子哥儿都被救了上来,正围着披风,手忙脚乱地擦着头上的水。
而高木香左半边脸却是一边血红,一道皮掀肉开的长口子从她眼角一直延伸到唇边,鲜血混着湖水,染红了她半边脸,瞧着分外瘆人。
高木香这才察觉到脸上的疼痛,她忙用手摸了一把:“我脸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赵花楹,忙用锦帕捂住高木香脸上的伤口,结结巴巴道:“可、可能是被湖中的树枝划伤了,回去上点药会、会没事的。”
高木香一把扯下脸上的锦帕,待瞧清楚上面的鲜血后,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高家下人一片慌乱,带着已经吓懵了的高喜树,和不省人事的高木香,急匆匆地朝山下走去。
赵花楹看着地上染血的锦帕,神色变幻几番,最终有些慌乱的将帕子一脚踢进湖里,低着头跟在高家人身后。
发生了这等事,众人也没继续游玩的心思,纷纷下山,各自乘坐马车离开。
穆青黛掀开窗帘,四下看了眼,带着些犹豫道:“高姑娘被那醉酒公子撞下去时,赵姑娘其实是可以拉住她的,我看赵姑娘的手都已经碰到了高姑娘胳膊,但在最后关头却又缩了回去。”
坐在对面的叶崖香垂眼道:“我大表姐可能是担心自己也会被带下去了吧。”
“有可能。”穆青黛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地看向柳曲莲,“莲妹妹,你可一定要当心那高公子些,谁知道他日后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缠着你。”
柳曲莲笑道:“放心吧,我晓得。”
到城门口后,柳曲莲与穆青黛回了自家马车,三人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便在路口分开。
马车内的叶崖香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心累,出门踏个青,都能遇到事。
“小姑娘家家的,少叹气。”车窗被叩响,萧京墨低沉的声音传进了马车。
叶崖香撩开窗帘一角,定定地看着马背上的萧京墨,萧京墨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摸着鼻子道:“本王很好看?”
其实叶崖香只是在走神,她在努力回想上辈子高木香与萧京墨的事,结果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交集,上辈子高木香好像是嫁予了兵部一官员的公子,但看今日高木香的神情,分明是对萧京墨生了情。
闻言,叶崖香回过神来,扑闪着双眼道:“殿下威武。”
萧京墨别过脑袋,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披散在肩上的长发,随着笑声微微抖动着,露出通红的耳尖:“小香香,眼光不错。”
到了忠勇侯府门口,萧京墨在马背上弯下腰,凑近车窗笑道:“小香香,我有份礼物要给你。”
叶崖香不解道:“什么礼物?”
“你回院子便知道了,”萧京墨故作神秘道,随后朝叶崖香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瞧着萧京墨慵懒的背影,叶崖香笑着摇了摇头,放下窗帘,马车随即消失在侯府侧门后。
两人亲密交谈的模样,落入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