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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石氏猛地站了起来,只觉眼前一黑,死死掐住赵花楹的胳膊才稳住身形,“赶紧去看看,老爷呢,老爷可回来了?”
赵花楹面色苍白,看了孟氏一眼,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等众人到府门口时,只见萧京墨背着手站在门外,仰头看着孟府的门匾,身后是近百手握长刀的京兆府衙役。
石氏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装镇定道:“不知王爷驾到,老身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孟府众人接旨,”萧京墨展开手中的圣旨,望着眼前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冷笑一声,“上谕,吏部侍郎孟浮石,以活人试药,致使三人死亡,五人痴傻,心思歹毒,天理难容!现削为庶民,押入天牢,等候进一步审理,孟府其余众人,就地圈禁,任何人不得出入!”
石氏难以置信地望向萧京墨,半晌后瘫软在地,颤颤巍巍接过圣旨:“罪妇领旨,谢恩。”
诵完圣旨后,京兆府衙役一拥而入,将孟府众人分批关入房内,而不属于孟府的人,则被遣出了门。
来参加石氏寿辰的宾客,你推我搡地挤上马车,逃似地离开孟府,生怕孟家的事牵连到自己府上。
站在孟府门外的孟氏以及赵花楹,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们一个是已出嫁的女儿,一个是外甥女,算不上正经的孟府人,被衙役“请”出了孟府。
赵花楹只觉六神无主,浑身冰冷:“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我们去找你爹,让他去打探消息。”孟氏用同样冰凉的手,拉着赵花楹上了马车,“还有,立马将那送杏梨香的婆子处理掉。”
赵花楹双手紧握,努力压下浑身的颤抖,难以置信道:“娘的意思是,我们在杏梨香里下毒的事被发现了?不可能,叶崖香明明还在用那些香,还有外祖父……”
“既然圣旨已经下了,那你外祖父找人配制牵丝线这事儿,肯定已经被查出来了,至于怎么查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人查到我们头上。”孟氏面色苍白,神情却是一片冰冷,“只有保住了侯府,我们才能想办法救你外祖父。”
说完,孟氏双手掐住赵花楹的胳膊,死死盯着她双眼:“记住,一定不能让侯府牵扯进去,什么毒药,什么牵丝线,我们一概不知!”
赵花楹忙点头:“对对,有侯府,有三殿下,外祖父一定不会有事。”
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二楼窗户半掩着,叶崖香看着一片杂乱的孟府,挑眉道:“这便是你家王爷想请我看的戏?”
站在她身后的周寒水,恭敬道:“王爷拿到圣旨后,吩咐属下去请姑娘,说姑娘定会感兴趣的。”
叶崖香静静握着手中的茶盏,她先前还猜测那牵丝线是孟氏母女找人配制的,没想到幕后之人居然是孟浮石,不过那混有牵丝线的杏梨香能被送到她手里,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孟氏母女的手笔,不知道能不能顺着孟浮石,让孟氏母女也暴露出来。
先前还热闹喜庆的孟府,已门可罗雀,叶崖香收回目光:“不知殿下他们是如何查到孟府的?”
周寒水应道:“京兆府尹李文元大人,前几日接到报案,说城外发现几具无名女尸,经仵作再三查验后,发现俱是中毒而亡,但查不出是何种毒药,李大人便请孙白草院首帮忙,结果发现这些人体内的毒药,都是由不稳定的牵丝线变异而来。。”
“后经走访查问,发现这几名女子生前都去过城外一别庄,李大人当即便带人将那别庄给包围了,在里面找到几名已经痴傻的少女,还有三名郎中以及少许牵丝线。稍做审问,那几个郎中便将孟浮石给抖了出来。今儿一大早,李大人带着证据来找王爷,王爷便带着人进了宫,然后便是叶姑娘所看到的。”
叶崖香笑着摇摇头,若不是她碰巧将那几块杏梨香退回了铺子,又碰巧被医术高超的太医院院首给买了去,恐怕没人会发现牵丝线这毒,估计孟浮石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易的被查了出来。
“这事儿先前怎的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周寒水笑道:“当孙院首查出那几名死者体内的毒药与牵丝线有关后,李大人便立即禀报给了王爷,王爷将消息都封锁了。”
“我若是不封锁消息,萧泽兰定会插一脚,说不准能让那孟浮石给逃脱了。”楼梯口露出玄色蟒袍的萧京墨,他径直走到叶崖香身旁坐下,“那孟浮石可是他的老师。”
叶崖香将一杯热茶放在萧京墨手边,笑道:“殿下想到的恐怕不止如此吧?孟浮石是吏部侍郎,他倒下后,原本是牢牢掌控在三皇子手里的吏部,可就缺了一道口子。”
“小香香果真聪明,”萧京墨一口饮尽茶水,“这几日萧泽兰怕是要上火了。”
乾德殿外,萧泽兰静静跪在白玉台阶下,身形微微发抖。
“陛下,三殿下都跪了一上午了,”大内总管苏木看了眼殿外,小心翼翼道,“您看……”
正在批奏折的隆丰帝,头也没抬道:“对于孟浮石这等拿活人试药,罔顾人命之徒,有什么好求情的?他愿意跪那便让他跪着。”
苏木堆着笑脸道:“孟大人是三殿下的老师,这么多年下来,总归是有些情分在,三殿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隆丰帝笔墨一顿:“去跟贵妃说一声,让她将老三领走,堂堂一个皇子,跪在外边像什么话?”
“是。”苏木忙应道。
萃华宫内,几名宫人小心翼翼的将萧泽兰扶到软榻上,随后便有一宫女拿出一罐膏药,在萧泽兰双膝上薄薄涂了一层,轻轻揉捏着。
越贵妃看着萧泽兰红肿的双膝,心疼道:“孟浮石之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你还去求情作甚?”
“嘶,轻点!”萧泽兰眉头直跳,“他是我的老师,若他出了事我都不去求情,你让那些追随我的大臣作何想?”
“做做样子便可,也用不着跪一上午。”越贵妃接过宫女手中的膏药,亲手替萧泽兰涂抹着。
“既然是做样子,那便要做足。”萧泽兰微微活动双腿,疼痛已减轻不少,“早上在乾德殿听完李文元禀报的查案经过,我总觉得这事儿太过凑巧了,我们特意为叶崖香准备的杏梨香怎会落到孙白草手里,而那孙白草又好巧不巧地知道牵丝线的配方?”
“叶崖香喜欢杏梨香这消息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越贵妃眉头微皱,“会不会是这消息有误?”
萧泽兰立马否定道:“不会。”
说完后,他有些恍神,他不光知道叶崖香喜欢杏梨香,还知道叶崖香喜欢穿黄色的衣裙,喜欢吃甜点,这些信息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他脑子里,而且他还经常梦到叶崖香真挚又温柔地看着他。
可现实中叶崖香对他避之不及,看他的眼神更是带着漠然,难道是因为他天天想着如何将叶崖香掌控在手里,开始出现幻觉了?
越贵妃察觉到萧泽兰的异常,问道:“这消息真有问题?是赵花楹给你的?”
萧泽兰回过神来,忙道:“不是,是我从别处得来的。”
“叶崖香孤身一人住在忠勇侯府,孟氏母女却还不能掌控住她,也实在是难堪大用,”越贵妃神色有些不满,“如今还搭进去一个孟浮石。”
见越贵妃开始对赵花楹不满,萧泽兰忙岔开话题:“如今说这些也没用,现在最要紧的,是下一任吏部侍郎的人选。”
“吏部掌管着各地官员的考评,还是你手中最大的钱袋子,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越贵妃洗净手上的膏药,“你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掌控住一个吏部,可不能让萧京墨趁机钻了空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萧泽兰面色阴沉,“明日我便让人上书,提拔曾郎中为侍郎,他虽没什么能力,但胜在听话。”
“曾锦纹?”越贵妃稍作思索,“曾嫔的父亲,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刚好那曾嫔我也用得颇为顺手。”
萧泽兰整理好衣袍,站起来略走了两步,双膝隐隐的刺痛让他颇为烦躁:“我先回去了。”
“回去后派人去趟忠勇侯府,让他们想办法将自己摘干净。”越贵妃将人送到门口,“毕竟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叶崖香刚回到侯府,便被赵花楹拦住了去路,“表妹去哪儿了?”
“去自家铺子转了转,”叶崖香看了眼赵花楹仍旧苍白的面色,“大表姐面色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赵花楹挤出一丝笑意,“表妹可听到什么消息?”
叶崖香眨眨眼,浅笑道:“大表姐想知道什么消息?崖香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不用,不用,”赵花楹忙摇头,轻轻咬了咬下唇,“前几日我在表妹房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好闻的紧,不知表妹用的是何种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