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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空间快沸腾了,这里太小,容不下一颗逐渐膨胀的恒星。
那道本来就很模糊的黑影,更加虚幻了,难以维持自身的存在。
这颗“太阳”,当然就是钱松的古神之眼了。
在现实世界中,他只是尝试性地抓住了那条从山羊头图案里伸出来的“舌头”,就直接入侵了这个血色空间。
要知道,在一位古神面前如此不设防地袒露自己的“领域”,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当然了,钱松并不等同于古神,他胸口的这颗古神之眼,也是当初那个古神被弱化无数倍后剩下的眼珠子而已。
即便如此,这颗古神之眼依旧强横,侵入这种精神投影类的“领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啊啊啊啊!你是哪位神祇?快快离开这里……你难道不曾听闻我主的名号?”这个名为瓦拉克的恶魔子爵惊惧地叫道,色厉内荏。
“哦?看来你蛊惑这孩子还是受人指使?你的主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天空中的烈日又逼近了一些,黑影虚弱得快要消散了。
“我主……啊啊啊啊!你……后悔……”黑影已经无法维持存在了,实在是投影过来的实力太差,而且也没能和杰森缔结恶魔契约,所以无法抵御古神的力量,能维持到现在,还是钱松刻意压抑力量的缘故。
它赌咒一般说出了最后的狠话,只可惜连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周全,就如阳光下的积雪消融,彻底消散了。
随着黑影的消散,血色空间开始崩塌,杰森敬畏地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他感觉那颗恒星一样的眼眸也在看着他。
…………
在血色空间,杰森经历了很久,重温了自己的悲惨过去,也亲眼目睹了那个恶魔被一位“太阳神”驱逐。
而在现实世界,仅仅只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杰森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钱松。
他觉得钱松有点眼熟,但刚才经历的事情太过玄奇,所以脑子乱乱的,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他的眼中,钱松的右手虚握着,似乎是从他身后的墙壁上取下了什么,但他手上明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在钱松的古神之眼中,他现在的手可不是空着的,而是握着一段被生生掐断、不停扭曲挣扎的血色舌头。
几秒之后,杰森的脸皱了起来,因为他觉得浑身哪儿都疼,渐渐地,他脑子清醒了一点,回想起了之前自己被人堵在这小巷子里殴打的事情。
皱眉环顾四周,杰森发现刚才打他的几个白人全都在,而那个带头的光头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站着的那几个白人神色瑟缩,全都背靠着对面墙壁,不敢动弹,面带惧色地看着他身边的这个亚裔男子。
“先生……是你救了我吗?”杰森小心翼翼地问道。
钱松的双眼依然还闭着,为免被干扰,在使用古神之眼的时候,他自己的眼睛最好不要睁开。
听到杰森的提问,钱松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答道:“是的,你可以走了。”
杰森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上帝啊,您是超级英雄吗?我……我第一次见到超级英雄,您一定是一位强大的英雄,您是大法师吗?”
奇异博士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都市中有很多关于那些法师的传说故事。
在杰森看来,自己之前应该是被哪路邪灵给盯上了,而能够帮他“驱魔”的人,可不就是法师吗?
反正他没听过钢铁侠之类的英雄能驱魔。
钱松没空回答他,他正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处理这段恶心而又邪恶的舌头呢。
旁边的几个白人青年见钱松背对着他们,而且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开始靠着墙,缓缓朝着巷口挪动步子,希望能够赶紧逃掉。
至于躺在地上的光头男大哥……只能在心里帮他念一句“哈利路亚”了,愿上帝还没有抛弃他。
“我是说过这个小孩可以走了,但我说过你们几个可以走了吗?”钱松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喊住了几个试图逃窜的混混。
几个白人立马停下脚步,站得笔挺,噤若寒蝉。
见到这几个刚才嚣张殴打自己的混混怂成这样,杰森看着钱松的眼睛都快放光了,这是崇拜的眼神。
“awesome!”劫后余生的杰森像是追星的迷弟一样看着钱松:“先生,我……您可以做我的师父吗?我……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只要您肯教我,魔法、功夫,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
钱松没料到这黑人小孩还有话痨的一面,他无奈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杰森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15岁。”杰森答道,似乎害怕钱松觉得他太小,挺起羸弱的胸膛,补充道:“15岁零7个月。”
“太晚了。”看在黛茜的面子上,他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你看过功夫片吗?无论是功夫还是魔法,都需要从小练起,你年龄还是太大了。”
“啊?”杰森顿时泄气了,他的眼神灰败下来,然后很快又盯着钱松的眼睛:“我记得……那个邪灵说过,只要我愿意,就能让我获得力量传承,我想,先生您一定也有办法让我……”
钱松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就没有想过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当一个穷鬼为了潇洒地消费而刷光了信用卡的额度,然后把信用卡剪断烧掉,是不是以为银行从此就找不到他了?”
“我愿意付出代价!”杰森忽然激动起来了:“无论您要从我身上取走什么东西,我都毫无怨言,只要您愿意传承给我力量。”
“为啥呢?”钱松觉得这小子三观出问题了:“你确定你支付得起这份代价?”
杰森叹了口气,嗓音低沉:“像您这样强大的存在,是不能理解我这种小人物的,先生。我太弱小了,弱小即是原罪,只要我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我就能改变一切,就不用再忍受……”
他话没说完,钱松就摇着头打断了他:“不,杰森,你不能死脑筋,这个时代,特别是在这个国家,你需要学会利用这里的一切规矩和潜规则来武装自己,你得学会生存,而不是单纯地学会使用暴力。”
“你的问题不是因为你不够强,而是因为你还不够弱!”钱松笑了起来。
杰森本以为钱松会给他来一套大义凛然的说教,结果被钱松最后一句话给绕糊涂了,什么叫他还不够弱?
“先生,我没听懂。”不懂就问,杰森疑惑道。
“你是个黑人,是重组家庭,信教,长期受到校园暴力,有中度以上的抑郁症,拥有坚定的动物保护主义倾向,绝对的素食主义者,支持女权运动,爱护环境并且参与社区志愿劳动,并且对自身性别认知模糊。”钱松说了一大通,把杰森听得目瞪口呆。
杰森大脑宕机了一秒,然后反驳道:“可是先生,除了我是黑人重组家庭的孩子以及受到校园暴力这两点之外,别的我都不符合啊。”
“不管以前怎么样,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人设了。”钱松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想想看,一名来自布鲁克林区,只吃素食,对自己性别认知模糊,经常参加动保聚会并支持女权运动的重组家庭男孩,在社交平台上放出自己遭遇校园暴力后伤痕累累的高清照片,说自己是严重抑郁想要自杀,在这个国家会引起怎样的效应?”
“放上照片和自我介绍后,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钱松笑眯眯地说道:“这件事可比练武或者学习魔法简单多了。”
杰森咽了口唾沫,结巴道:“一件什……什么事?”
“等待!”钱松帮他整理了一下挨打导致褶皱的衣领:“就像等待自然酝酿的美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