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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眯着眼睛望着我,忽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说谭熙,你是否觉得,我只是个一无是处之人。
我勉笑了一声,心想不说一无是处,你不是人已经很多年了。
他见我不语,又坐直了身子,道,世人面前,我只装疯卖傻,实是因为我不信任他们,当此处只你我两人,我大可不比如此。我也劝你,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好是坏,都收敛起来,唯有如此,你才能够走得更远。
我一听他这话正经起来,和先前在车上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又变成了在老宅里那个儒雅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家伙在车上扯什么戏子,其实根本没受到无常那个铃声的蛊惑,而是因为路遥的原因,因此装模作样,好让别人以为他是那种没什么能力的鬼,也好放松警惕。
我微微点头,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或许因为他是我祖宗的关系,因此看他那副模样,着实有些受不了。
他将鬼冢拿在手里,细细看着上面的纹路,说谭熙,你这屋子里我四处找过,鬼冢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待会你出去,重新准备一个回来。
我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屋子里本来还有许多,但是现在和丁丁他们一起消失了,这个是我一直放在家里,用来给吊死鬼栖身用的。只是听他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因此我只能问他为什么?
他伸手轻轻摸着罐子上的纹路,说,看来你对这些东西,确实所知不多。不过这手法算是上乘了。这罐子上的纹路,被人精心雕琢过,魂魄栖身在里面,短时间内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不出七天,也就魂分魄散了。
我顿时一惊,忙说不可能,这个鬼冢我已经用了不少时间,也没见吊死鬼有什么问题!
他将鬼冢放在我的面前,说你自己看,上面有些划痕,是新刻上去的,若不仔细瞧的话,谁也不会发现,加上这里面的吊死鬼,本身魂魄都要散了,如今还在里面。用不着三天时间,也就彻底废了!
我慌忙将鬼冢接了过来,仔细瞧了一瞧,发现罐子口的位置,还有罐底上,多了一些细小的划痕,和以前丁丁说的驱鬼符文差不多一个样子。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种差别。
我顿时慌了,双手都抖了起来,这来袭击的人既然算计到这个份上,悄无声息的就能要让吊死鬼魂飞魄散,因为是我让他进去的,所以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可能因此内疚不已。
我伸手想要将罐子上的红纸揭开,但却被八辈祖宗给拦住了,他说,你先别急的,让这吊死鬼在里面休养一会也是好的,只是时间不能待得太长而已。
我这才沉住气,看着这祖宗,见他神色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我心里这才有些佩服起来。我望着他,说,怎么你也懂驱鬼的事情?
他淡淡笑了笑,说,懂和会是两码事,我虽了解的多,奈何自己不会去做。
我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就好像很多人读书读得多了,见闻长进不少,说出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可是真正需要动手的时候,他们反而不会。
但我现在,能有理论就够了,至少也是因为他,我才能知道吊死鬼差点遇害的事情。
我问他,说你刚才头放在里面,不知道你了解到什么东西。
他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有了解到,可惜里面待着的是个吊死鬼,他手舞足蹈的,我自是看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可有怀疑的人选。
我挠了挠头,想了一会,说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那些监视我们谭家的人,也就是谭谢两家很早以前出来的分支。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怀疑的目标。
他听了这句话,才微微蹙了下眉头,说那一股分支,竟然还有人活着么?
我不解他这话的意思,刚想询问,就听到他说,当年我身死之前,也曾买通死囚,准备将他们一举擒杀,后在将血珀埋入地下,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才算是彻底了结了。可听你如此说,难道当时他们还有人活了下来,以至于之后这些事情,才继续了下来吗?
他这话说的语气平淡,可是我却听得心惊不已,这祖宗外表看起来文雅,但做起事来,也是个能下狠手的人物,他这想法,到有些和谭岚类似,只是现在时代不同,动手已经没有那么方便了。
不过,就算按照他所说的一切来想,因为那一个分支里有人活了下来,然后继续做起这种事情,可他们这种做法,和眼下的情况我也想不出关联来。我问他,谭谢两家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目的,将这么多族人的命给搭进去,究竟有什么,诱惑着他们继续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自己,我只知道,所有的真相,都在谢家祠下那一口独木棺里,可是我派出去的人,下到棺材底下的,没有一个回来。
我心里一声叹息,果然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真相,都埋藏在谢家祠下面,我曾今离那真相很近,可也因为无常的关系,错失了这个机会。
如今看来,那会对我们动手的人,也只有那一分支的人的。可是八辈祖宗考虑一下,却摇了摇头,说谭熙,你且想想,如若是你,你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暴露自己的存在么?
我想起尸偶当街追赶我样子,那动静够大了吧,不过这么说来,当时针对的目标也只有我一个而已,现在可以说是四处树敌,确实不是他们的作风。
而且我真的怀疑,有什么人能够算计到这一步,甚至连我的行动和心里都考虑进去了,简直到了一种天衣无缝的地步,我觉得这要不是设计得太过完美,就是我忽略了什么东西。
八辈祖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瞧他那个样子,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就是不说。
我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摆手道算我求你了,你发现什么就告诉我,别这么憋着,我难受。
他浅笑了一声,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能有多少心思将事情全部考虑进去。不过眼下看来,你经历的还是太少。
我说得了,我能跟你这种几百年的存在比?
他点点头,信心满满的道,话是这么说,我只问你,昨日来的时候,那个胖子,是你什么人?
我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下来,看他这意思,是在怀疑我小舅。
我虽然对这人有些不满,但是从第一次离魂之后,在老宅里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我对他的印象算是有个改观,那时候,我反而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我摇摇头,说这应该不可能。
老家出的状况,我潜意识里觉得应该和这里发生意外的人是同一个,如果是我小舅的话,那他肯定会知道夏如轩在这里,只是夏如轩对小舅的态度,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小舅虽然抛弃了他,但毕竟是父子,以前他求着我妈妈送夏如轩去谢家祠,说到底,总是要给他一条活路的,如果是他毁了人面树,那夏如轩可就真的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了。
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所以我觉得不可能是小舅,我将这大概的关系和八辈祖宗说明了,他一时也沉默下来,没有继续说话。
不过我还是理解他的意思,抛开别人不说,小舅确实是有那个条件来做这些事情的人,留下吊死鬼,或许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他是无辜的,因为吊死鬼不能说话,而且需要放在鬼冢里面静养,因此对我没有用处。
但我宁愿把他排除出去,如果真是他的话,我实在不敢想象,一个人心里需要阴暗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几乎要将我给逼到绝路上去了。
就算他不顾我和夏如轩的命,但他自己的命总是要顾忌的,背地里来这么一手,就说明他还在暗地里算计着路遥他们,我觉得小舅不像那么有头脑的人,能够保命就是他最大的奢求了。
八辈祖宗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静观其变。狐狸终会露出尾巴来。
我点点头,似乎除此之外,我也没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八辈祖宗说完,转身就朝着门外走。我愣了一下,说你要去哪里?
他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出门找血珀的下落,难不成在这里等着,它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我一下激动起来,说你有办法知道血珀在哪里?
他沉声望了我一眼,说,血珀曾今也认我为主,办法我自然有,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你现且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不必跟着我。那鬼冢的问题也需要你来解决。
说着,他径直走出了房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情绪都翻涌起来,感觉自己还真捡到一个宝了,没准有了他,我真能找到另外一块血珀的下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