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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墨玉满脸喜气地看着宋惜月,期待她也能露出几分欢颜。
她实在太清楚,这段时间她家小姐有多紧绷了。
宋惜月听了墨玉的话,松了口气一般,缓缓坐了下来,却并没有多开心。
因为,这还不够。
“小姐。”墨玉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宋惜月轻轻摇头。
“中书府今日无人上朝吗?”
墨玉点点头:“我打听了一番,顾大人还卧病在床,顾小大人也告了假,顾二公子只是闲职,平日里也不怎么上朝的。”
说着,墨玉又赶紧道:“不过谢夫人的母家不仅是礼部谢大人,是所有谢大人都上了早朝,奴婢听闻弹劾将军的时候,几位谢大人的声音是最大的!”
听了这话,宋惜月一愣:“所有谢大人?还有什么谢大人?”
谢夫人的父亲是前尚书令,已致仕多年,礼部侍郎谢则玉是如今的谢家家主,也是谢夫人的大哥,其余还有什么谢大人,宋惜月压根儿不知道。
毕竟她虽然活了两辈子,但前世做了十五岁无忧无虑的女儿家,其余的年岁都被囚禁在后宅,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向来不多。
“除了礼部侍郎谢则玉大人之外,还有太常寺少卿谢赋临大人,工部郎中谢贺阆大人。”
“还有递了帖子但人没到的大理寺丞谢赏云大人。”
说着,墨玉又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遗漏后,这才看向宋惜月:“小姐,就这些了。”
宋惜月听了墨玉几乎掰着手指数了一圈后,整个人有点愣神。
谢家不愧为大族。
光有资格上朝的就有三个,还不是在同一个衙门。
甚至连掌宗庙礼仪的太常寺与掌刑狱案件的大理寺里头都有人。
可见谢家在朝堂上的经营有多深。
想到这里,宋惜月心间忍不住涌起了一阵后怕。
她根本没想过谢夫人身后的谢家,只一心希望中书府抛弃顾浔渊。
而现在一想,前世顾浔渊能上高位,除了中书令大人,只怕背后也有谢氏大族搭了把手。
这种大氏族利益盘根错节,若是不能在顾浔渊与他们接触的初期就一刀斩断,怕是后面就很难扳倒他了。
幸好,幸好……
“小姐,您怎么了?”墨玉见宋惜月一直不说话,脸色还有些难看,不由得有些担忧。
“无事。”宋惜月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有些震惊,谢氏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人有这么多。”
墨玉闻言,道:“这些都是谢氏嫡系的,全都是顾小大人的亲舅舅,据说是昨晚谢夫人带着顾小大人回去了一趟。”
听了这话,宋惜月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笑出声来:“原来如此!”
原来是托了谢夫人的福。
“陛下原本听了御史台的弹劾,最多只愿意再削将军半级的,是几位谢大人站了出来之后,陛下才不得不退让,直接削了一级,还摘了将军身份。”
墨玉越说越高兴:“奴婢之所以回来得晚,不仅是花时间数了一下到底有几个谢大人,还等了一会儿圣旨。”
“奴婢往回赶的时候,出宫宣旨的公公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将军还是今年第一个被圣旨贬谪的武官呢!”
那模样,满脸骄傲。
听了这话,宋惜月悬了这么久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
她看着满脸高兴的墨玉,不由得也跟着笑,道:“这会儿多笑笑,待会儿可千万不能笑出来。”
话音落,墨玉直接笑出了声。
就连一贯稳重的青玉也忍不住满脸乐呵。
没什么比看到顾浔渊倒霉更叫她们快乐的了!
*
宋惜月走后不久,玺儿就简单洗漱了一番,匆匆去了前院。
房间里,顾浔渊还在睡着,因为昨夜闹腾了一晚上的缘故,伤口崩开后血液渗出,又蹭得到处都是。
玺儿打了热水,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着,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他。
顾浔渊睁开眼看到是她,疲惫的嗓子里带着三分沙哑:“你怎么来了?”
宋惜月哪儿去了?
“妾当然是来伺候爷的,”玺儿柔柔弱弱地说着,眼眶红红,“难道爷不愿意见我吗?”
听了这话,顾浔渊叹了口气,伸出手握住了玺儿的细腕子:“瞎说什么呢,爷疼你,怕你累着,怎么会是不愿意见你。”
“爷为了白姨娘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妾真的好心疼啊!”
玺儿的情绪好似被开了闸一般,半跪在床前,任由着顾浔渊握着她的手腕,低着头哭着。
她的哭声没有很大,带着隐忍的心疼与委屈,夹着一分惊喜,听得顾浔渊一颗心软成了一汪水。
“好玺儿,别哭了,爷的心都叫你哭疼了。”他语调温和地说着,抬手摸了摸玺儿的头发:“不是来伺候爷的吗,再哭下去,爷就要起来伺候你了。”
听了这话,玺儿破涕为笑,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没个正形!”
“同你要什么正形,”顾浔渊说着,捏了捏玺儿的脸蛋儿,“爷见着你,只有一种形……”
“爷~”
玺儿语带痴嗔,叫得顾浔渊心头都紧了紧,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疼惜一番。
白娇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浔渊躺在床上,玺儿半跪在地上,衣襟半敞,面色晕红的模样。
她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顾郎……”
顾浔渊冷不丁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娇儿,你不好好在院子里养胎,跑这里来做什么?”
白娇娇大步上前,含着眼泪一把将还在整理衣服的玺儿往后一拽,反手一耳光就摔了过去。
“啊——”
玺儿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捂着脸蜷在那边,一副可怜模样,连话都不敢说。
“娇儿,你干什么?”顾浔渊喊了一声:“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她今日推我!”白娇娇指着玺儿,看着顾浔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顾郎,若非我们的孩子命大,如今都已经死了!”
“她记恨着我当年做的事,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报复,顾郎,你与她越是亲近,她越是想对我们的孩子动手!”
听了这话,顾浔渊心中有几分没来由的恼恨,想都不想便道:“谁叫你当年那般狠毒?因果报应而已,你又能怪谁?”
说完,顾浔渊自己也愣住了。
白娇娇也愣住了。
片刻后,她的眼泪更加汹涌,却冷笑出声:“顾郎,你果真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