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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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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东要去市区医院看一个病人,他知道和小车队要车,是自寻其辱,不仅要不上车,还得生一肚子气,就给在粮库当主任的同学大嘴打了一个电话,告大嘴说这几天想用个车。二话没说,大嘴就给他派过来一辆桑塔纳000,告诉他想用就自己开,车有,司机没有。

    杨东到是会开车,也有执照,只是不长开,上路不是很熟练,但大嘴不给派司机,他现在只能自己开。当杨东慢慢发动车,出公司大门时,远远看见刘红在车队门口站着,正焦急地往外瞧。他把车开到小车队门口停住了车。

    “干什么呢,在这儿站着?”杨东问她。

    刘红正在着急。省委宣传部召开全省大型企业宣传工作座谈会,通知全省各大企业主管宣传的领导参加。本来应该宣传部长参加,可宣传部长吴宏血压高住院了,只能刘红去。

    开会的宾馆离总厂很远,总厂在这个省会城市的东边,开会的宾馆在西南边,就是开车也得四十多分钟,如果坐公交车加上倒车,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以上,而且车很不好等。刘红是副总师级领导,办公事可以享受专车待遇,而且,昨天刘红还拿着通知专门和小车队的队长及调度打了招呼,可今天刘红来要车,车队告诉她车已经派没了,实在要是用车,就得等。刘红这个气呀,可气归气,也没办法,只好站在车队门口等着,看一会儿有没有车回来。

    她一见杨东开着车过来,瞬间喜上眉梢,拉开车门就坐在副驾上,也不管杨东要干什么,张嘴就说:“快点把我送到西苑宾馆,要不赶不上报到了。”

    “嘿,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杨东开玩笑的说:“刘部长也不问问我去哪,要干什么?直接就将车抢走了。”

    刘红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遇上小车队这帮混账东西,急死个人。”

    说起小车队,杨东腮帮子的肌肉都在抖动,总厂许多人都告诉杨东,本身小车队的车并不少,在一般情况下,绝对够用。可这帮人拉私活的拉私活,跑黑车的跑黑车,尤其是在所谓的“好日子”里,司机们利用总厂的高档车当婚车跑赚外快。平时,除了保证几个主要领导用车,别人用车只能看你的运气了。由于高义等领导有专车,他也不太清楚车队这些猫腻,这一阵子厂领导又忙于竞争董事长,顾不上抓管理,小车队更没人管了,他们也就越发放肆。杨东狠狠的说了一句:“欠收拾!”

    说这句话也就是撒撒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虽然小车队欠收拾,但他和刘红谁也收拾不了人家。

    杨东开着车走在市区的路上,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微风拂面,凉风吹进车内,让人很舒服。杨东打开车上音响,里面正放着《阳光路上》:“走过了春和秋,走在阳光的路上,花儿用笑脸告诉我,天空好晴朗,多少追梦的身影,奔跑着拥抱希望,一路同行的人们,心里暖洋洋……”一曲阳光路上,让杨东和刘红一扫刚才心中的不快。

    由于有优美的乐曲,还有刘红的聊天,一路上并不觉得有多远。

    刘红告诉他,“总厂领导班子的事应该有眉目了。”

    由于在同学聚会时韩婷已经和他说过此事,他心里有底,所以对刘红的话不是很吃惊:“你怎么知道有眉目了?”

    刘红说:“钱达昌这几天老实了。”

    杨东问:“他老实不老实,和班子有什么关系?”

    刘红若有所思的说:“他好象听到点什么风声,至于什么风声我不知道,但看钱达昌情绪不高,估计是班子的事有结果了,但好象没他的戏。”

    “聪明呀,刘部长,从这么简单的现象中竟然能分析出如此深邃的结论来,非凡人所能比呀。”杨东边开车边调侃刘红。

    刘红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这人,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你乱说一气。”

    杨东告饶:“不敢打,开着车呢。”

    刘红一笑:“我不管,你再乱说,我还打。”话语间露出女性那特有的娇柔。杨东掩饰地哈哈一笑。

    把刘红送到后,杨东说:“开完会再接你吧。”

    刘红这下不好意思了:“别了,怪麻烦的,我自己想办法吧。”

    杨东说:“客气什么?反正这车我要用几天呢,放心吧,一定把你接回去。”

    刘红听罢心里非常感动,眼圈都红了:“谢谢你,杨哥。”

    一声“杨哥”叫的杨东心里痒痒的,他没好意思抬头看她,只是冲她挥挥手,走了。

    在会务组报到后,刘红才发现来开会的二十几个企业宣传部长就她没有带专车。总厂是全省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企业,堪称行业老大,宣传部副部长来开会,竟然没有带车,真是笑话。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刘红的心情一下子坏到极点。开会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开会时领导在台上作报告、讲课,她也没听进去几句,座谈时,其它单位的宣传部长侃侃而谈,就她一言不发,主持会议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点了她一下,她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闷闷的开了两天会,到第三天,会议结束后,安排到“安崇寺”景点游玩,她也没去,一个是她就是省城本地人,“安崇寺”去过了,二是确实没心情。正当一个人在宾馆里想着如何解决交通问题时,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杨东打过来的。刘红忙问:“杨主任是你呀,你在哪里?”

    杨东嘿嘿一笑:“你说呢?”

    刘红心里一动:“你进城了?”总厂地处城市的东边,属于东三环,由于过去是郊区,直到现在总厂里的人还把去二环以里叫做“进城”。

    杨东说:“我不仅进城了,而且就在你楼下。”

    刘红一阵惊喜,飞快地出了房门,乘电梯下楼后,果然见杨东在大厅站着呢。刘红脸上呈现一片红晕:“还真是你呀,我以为你逗着玩呢。”

    杨东说:“你是领导,我敢逗你玩?”

    刘红说:“你到东城干什么来了?”

    杨东说:“来接你呀。”

    刘红一撇嘴:“谁信?”

    杨东说:“信不信在你,我反正也来了。”

    刘红闪着漂亮的眼睛说:“你不是和别的妹妹有约会吧?”

    杨东说:“你就在眼前,我还和谁约?”

    刘红说:“嘁,尽瞎说。”

    两人在大厅说了一会儿话,刘红邀请杨东到自己的房间去坐坐,她也顺便收拾东西。进门后,杨东对刘红说:东城粮库的主任是他的同学,前天坐的车就是同学派的,今天是去同学那里办件事,随便过来接她。

    刘红说:“噢,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是专程来接我的呢。”

    杨东说:“这不一样吗?”

    刘红说:“那能一样?”说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杨东躲闪着将脸扭到别处。

    由于心情不好,这几天在会议上刘红几乎没怎么说话,憋的够呛,现在杨东来了,刘红心里有些激动,正好会议上的人都去景点了,屋内没人打扰,刘红打开了话匣子。话语像高山流水,滔滔不绝。说了一阵后,刘红忽然问了他一句:“你今天真的是去同学那里办事?”

    “办什么事?就是过来接你的。”杨东的回答没过脑子。

    这句话一下子让刘红怔住了,她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到窗前,面对着窗外幽幽的说:“在这个厂里,只有你是真正的好男人。”

    “是男人不假,好男人谈不上,不就是过来接你一下嘛,你看你怎么还激动了?”杨东一看她这样,赶忙劝她。

    刘红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长时间的站在窗前默不作声。杨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放在她修长的身体上,屋内呈现出短暂的尴尬。又过了一会儿,杨东收起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看看表,站起身来说:“我们该走了。”

    听了他这话,刘红转过身来,眼睛里满是惊疑:“你怎么这么着急,中午我请你吃饭,吃完饭后再走。”

    杨东笑着说:“不用,一吃饭我就犯困,犯了困路上就不安全了。再说,要吃饭也得我请,还轮得着你请?”边说边往门口走。

    刘红的眼光呈迷离状,“你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不懂人心。”

    杨东听懂了她的意思,但脚步没停,打着岔说:“吃个饭你着什么急,过两天我请你。”

    刘红显然有点生气了,赌气的说:“不敢,你杨主任的饭谁敢吃?”

    杨东在门口回过身来,“我是老虎?”

    刘红一撇嘴:“比老虎还傻。”

    杨东一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刘红瞪着他,没有说话。杨东就提着她的包先走出房门,刘红紧跟着他进入电梯。进入电梯后,刘红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上了车后,刘红一看附近没人,就侧过身子抱了他一下,这一下来的突然,把杨东吓了一跳,杨东弱弱地拍了她一下,轻轻说:“好了,我们走吧。”

    刘红放开了他,杨东看见她的眼角里涌出了泪花。杨东心里一紧,再没敢和她说什么,俩人就一路默默的回到总厂。

    临下车时,刘红将左手放在杨东的右胳膊上,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杨东一笑,“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

    刘红看了他一眼,拎着包下了车,走了几步后,又回身向他招招手。

    杨东也在车里招招手,不知她看见了没有。

    看着刘红远去的身影,杨东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