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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关系,那就要看你老不老实了!”
钟景松开徐小海衣领,漆黑如墨的眼眸,冰冷而又锐利。
逃脱魔爪的徐小海,连气儿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被他这一眼给吓得心肝儿颤了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我只是听说那里有大新闻过去看看而已,你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诬陷别人呢!”
“……”
钟景重新落座,掀起眼皮淡淡扫了眼对面正拍着胸脯、大口大口喘息着的徐小海。
他勾勾唇角,声音里却不带半点暖意:“我这不都跟你学的吗。”
徐小海顿时哑然,他被勒的涨红的脸色,非但没有减退的趋势,反而更深了一个度。
“咳咳”,
徐小海心虚的清了清嗓子,见钟景又朝他丢来一记眼刀。
他慌忙紧接着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但我若是说了……之前的事情,咱们可就都一笔勾销了!”
“……”
钟景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盯着他,静待其下文。
徐小海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道:“是一个叫路霏霏的女人。
是她告诉我的!”
音落,钟景脊背瞬间紧绷起来,身体不自觉朝徐小海方向微微倾去。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将那个名字呼出于口:“路霏霏,你确定是她?!”
“对……对啊!”
徐小海磕绊了一句,连连点头道:“我是在酒吧偶然间碰到路霏霏的。
她当时人都喝大了,抱住我就开始嚎啕大哭,嘴里不停骂着“贱人”啥啥的。
我估计,她应该是刚被男人给甩了,来酒吧买醉吧。
我就……嘿嘿……”
徐小海不怀好意的笑笑,朝钟景露出一张“你懂得”的小表情。
下一秒,他却见钟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神色复杂万千。
仿佛深不见底的枯井,隐隐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你占她便宜了!”
“……”
钟景冰冷的声音传来,徐小海顿时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解释:
“没有,没有!
我只是想想而已,还没下手呢,那女人就吐了我一身。
那场面,给谁能硬的起来啊!”
“……”
见钟景没说话,徐小海慌乱的吞了口口水,没再敢说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直入主题道:“路霏霏那鬼……样子,我也没什么兴趣了,就开了一间包厢给她。
我正打算走人的时候,路霏霏模模糊糊说起那件案子的事情。
后来的……你也就都知道了。”
“……”钟景闻言扯扯嘴角:“看不出来你还挺敬业的,一个醉鬼的话你也相信。”
“新闻人,最重要的就是有双善于发现细节的眼睛。”
徐小海带着点儿小得意说完,刚好见杨浩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他两眼瞬间放光,咂摸了一下嘴巴,吸吸鼻子道:“没想到,你们这儿饭菜闻着还挺香啊!
快点儿给我拿过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说着,徐小海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好像连几秒钟的时间都等不了。
直接从杨浩手上,将饭盒给夺走了。
杨浩:拳头硬了!
钟景见此,安抚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紧接着道:“等他吃完,你就送他离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
杨浩偏过头,惊讶道:“他说了?那个人是谁啊!”
这件案子,局里可是下了死命令,禁止他们外传的。
就怕一个不小心,引起市民们的恐慌。
而徐小海的消息来源,无非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他们这其中出了叛徒!!!
想着,杨浩眉头皱的死紧,心下越想越是气闷。
大家出生入死这么久!
谁能想到,在自己背后捅刀的人,会是自己信赖的好兄弟呢!
见杨浩这般,钟景瞬间了然他心下的想法,想了想开口道:
“你放心吧……不是咱们队里的人。”至少现在不是了!
“真的!”
“真的!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好的,帮我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闻言,杨浩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他嘴角咧到最大笑得像个“憨憨”似的,连连点了点头。
钟景见此,便也放心的先离开了。
……
出了审讯室,钟景直接来到了地下的解剖室。
还没进去,仅仅只是隔着双层透明玻璃,钟景看到里面可说是“惨不忍睹”的场面。
就好像也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恶臭”一般,忍不住用双手捂住鼻口走了进去。
“钟队长,给你!”
“谢谢!”
一进屋,旁边顾南就给钟景递过来两只全新的口罩。
钟景带上,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但那股还是能闻到那股“恶臭”味道就是了。
他瞥了眼解剖台上,还未缝合的卢俊杰,连忙又调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
“之前见他,好像还不是这样子的吧!”
怎么一转眼,卢俊杰竟然快连个人样儿都没有了。
尸体解冻后,腐败的暗红色的血管,像根有很多分叉的树枝一样遍布至他的全身。
而且,钟景在现场时看的匆忙,如今这一细看才发现。
卢俊杰这是死后还长指甲了吗?
一般情况下,男人应该不会留比小姑娘还要长的指甲吧!
钟景不放心,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回过身正想在确认一下。
就见季珩从卢俊杰的剖开腹腔里,忽然取出来一个沾着黑色粘液的东西。
小小的一团,大概比乒乓球稍微大上那么一丢丢。
“这是什么?”
钟景瞥了眼季珩下手的位置,皱眉猜测道:“胃?”
“……不是,不过是从胃里面取出来的。”
季珩将手中的小东西,放进旁边顾南递来的烧杯里,让他拿去清洗一下。
回过身,就见钟景用手捂着嘴,脸色发白有些不太好看。
“想吐的话,请出门左拐,那里有垃圾桶。”
“……”
钟景强忍住胃里呕意,摇摇头,将手放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了,胃融物,早就应该化成一摊分不清楚的液体了吧。”
就像附着在那个东西上——发黑的黏液。
“……”
季珩轻轻“嗯”了一声,收回目光,落在卢俊杰的脖颈处。
他指着其上面的勒痕,让钟景瞧:“死者,因是属于机械性窒息缢死。
其舌骨断裂,颈部勒痕明显。
且,勒痕形状、纹理、粗细,与现场发现的麻绳十分相似。”
“这么说来,那条麻绳就很有可能是杀人凶器了!”
钟景紧紧接了一句,季珩并没有否认。
他出伸手将卢俊杰的头部,微微朝自己的方向倾斜了下。
以便于对面的钟景,能够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季珩指着卢俊杰脖颈侧方,几道有结痂迹象的抓痕,接着道:
“卢俊杰脖颈两侧都有像这样子的抓痕,我推测,应该是他在挣扎途中不小心抓伤自己的。
而且,我在他的指甲中,同样找到一些皮肤组织。
我已经让顾南拿去做dna鉴定,或许……卢俊杰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意外惊喜也不一定。”
没准儿……凶手也被他给抓伤了呢!
闻言,钟景眼睛瞬间亮了亮,卢俊杰“长”长的指甲在他眼里,就跟什么宝贝似的,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他凑近看了眼才发现,原来卢俊杰的指甲根本不是长长了。
而是,整个手部皮肤组织,像手套一样向下脱落了下来。
钟景:“……”
他怎么突然感觉,还不如没有发现真相呢!
这时,顾南举着烧杯走了回来,他将清洗干净的“乒乓球”递给季珩。
“是只气球,鼓鼓囊囊的,摸起来里面的东西好像很硬的样子。
不知道是什么,我就没敢拆开。”
“……”
季珩点头接过,看着手中鲜红色的气球,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
凶手像是很怕里面的东西丢掉一样,气球口被扎的很紧。
无可奈何下,季珩只能选择破坏气球,用剪刀将其剪开了。
他一剪刀下去,里面的东西就暴露在了三人眼中。
瞬间,他们眉头不约而同的紧锁起来,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之前,咱们还没办法完全确认,这件案子同连环案有关系。
现如今……这‘联系’就来了。”
钟景说着,目光沉沉的落在了季珩手中的牙齿之上。
……
“十颗!
竟然有整整十颗臼齿!”
钟景生怕自己看错,来来回回将那几颗牙齿数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震惊过后,钟景只感觉到揪心一般的疼痛。
那岂止是十颗牙齿而已,那是整整十一条人命啊!(包含卢俊杰)
这么说来,他们至今应该有五位死者没有能够发现!
钟景红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内心的怒火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顾南负责将牙齿送去检测,以便将来让它们各归其位。
而季珩则还留在解剖室里,继续忙碌他的工作。
见季珩拿起了‘开颅器’,钟景瞬间再也看不下去了,背过身直接推门而出。
“我再外面等你。”
……
半个多小时后,
季珩从解剖室内出来,走至拐角,就见钟景正不顾形象的,大字坐在墙根子底下。
紧拧着眉头,似在沉思些什么。
“怎么样?”
“卢俊杰身上,除了挣扎伤外,头骨发现有条细小裂缝。
我推测,凶手很可能是用东西将卢俊杰咂晕头之后带离酒店的。”
季珩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他下肢小腿处,有较少的抵抗伤。
我想当时,卢俊杰应该已经是被凶手控制住了。
在往上吊的过程中,卢俊杰清醒了过来,下意识挣扎反抗。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钟景闻言,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同季珩一边聊着,一边朝办公室走去。
……
“对了,徐小海消息的来源渠道,我刚才问出来了。”
钟景说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偏头看了眼季珩:“或许你说的不错,她辞职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那样一个人,继续待在队里,钟景无法想象究竟还会出些什么事情。
对于路霏霏,他之后还是要去好好敲打一番才能够放心。
季珩对此,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后。
电梯,已经来到了法医部楼层。
……
季珩一推开,办公室的门。
就猝不及防撞进双温柔眼里,席遥亮晶晶的狐狸眼微微弯着。
她笑吟吟的道:“到我们了吗?”
“……”
季珩迟疑了一瞬,微微点了下头,就见席遥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站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旁边的姜茶,紧随其后。
一路无话,四人直接来到了间小型会议室中。
此时,同席遥一起迷路的小伙伴们,也是吃过饭后刚刚到那里不久。
让席遥感到意外的是,傅斯年竟然也在。
察觉到她投过来的视线,傅斯年心中波澜微起,但一看到席遥身旁芝兰玉树的男人。
他心里面那点儿波澜,顿时消停了。
傅斯年细细打量了眼季珩,说实话,抛去对其的偏见之外。
这男人……也就比他稍微差上那么一丢丢,整体还是挺不错的。
但一想到夏欣欣居然说,他根本比不过季珩这件事!
傅斯年:我就是小心眼儿了!我就是对他有意见!!
他傅斯年,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
“那个……
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来,非要跟着,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啊!”
夏欣欣解释了句,怕钟景他们为难,又紧接着道:
“如果不可以,让他去外面等着也行!”
“……”
闻言,傅斯年瞬间不干了,拧着眉,脸色不悦的看向夏欣欣:
“夏欣欣,你是把我当成你们家的阿黄了吗!!!”
她家那条蠢狗,跟在夏欣欣身边的时候,夏欣欣去哪儿,它就跟去哪儿。
不让进门,就能在外面一直等到她从里面出来。
傅斯年:我才不是大蠢狗呢!!!
“傅斯年,你再瞎说什么快点儿别闹了!”
听他这么说自己,夏欣欣不开心的皱皱眉头,却让傅斯年误以在为斥责他不知事。
傅斯年冷笑了声:“呵,走就走!就你们这点儿子事儿,还真以为爷惜的听啊!”
说完,他没听夏欣欣的解释,就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