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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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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维的脑子里乱草一般,虽然早就知道父亲是被冤枉,但是旧事重提,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悲愤。如果当年父亲没有派去护送南螺珠,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又是什么光景,也和他这些老友齐聚一起喝酒聊天,自己苦苦寻找的兄长也娶妻生子了吧!原来那些人都知道父亲被冤枉,可是他们都无动于衷,世人并不知道实情,樊玑城的人都认为父亲是个贪财贪命之人。

    韩维暮夜到师父住处,对师父拜谢道:“多谢师父今日在席上不断提起当年的事情,您都是为了我。”

    师父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也不用谢我,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报仇,脱下执著复仇的包袱,能轻松做回人!”

    韩维:“师父,我想去找张仲。问问他当年的事情。”

    师父边踱步边扶须思索道:“我看他们都不知张仲的下落,若是打听他的去处,你需去找黄陵侯。黄陵侯深明大义耳目通透,你直接向他报上你的身份,我想他应该会把知道的告诉你!”

    韩维:“师父何时启程回舒窑?”

    师父:“二三日就回。师父这一把骨头也老了,卢侯再有事情托付于我,我也干不动了,我这次回去就要对他老人家说不干了!”

    韩维听师父这么说,会心的笑了笑,做师父的徒弟那年,自己九岁,一晃十几年过来,师父快要变成了街上孩童看见都要过来扶一把的老翁,这么多年师父像一座深厚的大山矗立在他身后,他习惯遇事和师父一起商量,师父教他做人,教他一身本领,若是他真的要告老归乡,韩维有不忍不舍,也有一丝的不安:“侯爷要是准了,那师父去往何处?”

    师父笑说:“我在卢侯府几十年了,侯爷就是准了,我也是做侯府的散人,并不会离开侯府。”

    韩维满心踏实:“等我事情结束,我就专门侍奉师父。”

    李府的宴席后,下人们收拾那一地狼藉时,一个干重活的下人拾起地上蒲团拍打,一块玉从蒲团下露了出来,另一个下人道:“想必是今日哪位贵客落下的,你去送给家主。”

    李偃接过玉佩,神色紧张的问:“哪个位置捡到的?”那下人道:“主人右手席最末位一个。”

    李偃沉思半日,当时坐最末位的就是提到杀害韩郢的可能是熟识之人的小公子,不,是个姑娘。他紧紧攥着玉心想:“好你个姚礼,居然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

    临溪发现玉丢了,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私下找了几日无果,终于学会安慰自己了:“丢就丢吧,带在身上不知是福是祸,丢了也好。”她没有将丢玉一事告诉乔原或者韩维。

    韩维目送着师父回舒窑的背影,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就按师父所言,去找黄陵侯。

    辞别姚府时,他似乎看见了临溪那个傻丫头眼中剔透的泪珠,他用近似安抚的声音说道:“我没有离开郢都,我会在樊玑城写信通知你和乔兄来寒舍做客。你要保重,你记住,若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做个小侠客。”

    临溪轻声说道:“那日在宴席上,我看见你满身是汗,手也发凉,想是为了报仇的事弄了一身的忧思,我知道你要去寻报仇的线索,你也要保重。说不定哪一日我亲自去樊玑城找你。”

    韩维离开后,临溪发现日子了无生趣,做什么都蔫蔫的提不起劲,青青打趣说:“有人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临溪狡辩道:“他哪里配呢,说话犹犹豫豫,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很多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被他咽下去,真想伸手进去掏出来,看看他要说什么!”

    青青刮着她的鼻子道:“我都还没说是谁勾你的魂,你自己就急着承认。你要撬开那人的嘴巴的模样,太吓人了。”

    临溪叹口气说:“日复一日,就这样坐在院中,一晃就成了老婆婆了。”

    青青:“我怎么不见我母亲一晃就成了老婆婆,她在这院中时间可比我们长的多,你可见她整日唉声叹气,是你的心太浮躁。”

    临溪猛的起身,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我浮躁,是我的心比较野,这院子关不住我。我想走出去,像男人一样任何时候都能走出去。”

    青青:“凌远哥的事何时选拔?”

    对,对,好歹还有场比赛可看,临溪瞬间来了精神,道:“后日便是,我去求舅舅,后日带我去校场。”

    姚礼知道临溪来意后,哪里有不答应的:“肯定带你去,你大哥早就跟我说过了,还给你找了个好的位置观战。”姚礼也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她聪明伶俐,行为举止总是别具一格与常人不同,也许真是小子投错了胎。乔原把临溪呵护在手心,他这个做舅舅的早就在心里盘算着将来让临溪做乔原的妻室,对临溪也格外的疼爱点。

    选拔国君近身护卫那日,天气十分晴朗,临溪有幸坐在高台之上的最末端,位置虽不起眼,但是能清楚看清校场中央。由环列尹主持这场赛事,参选者只需比赛两项骑射及双人对决,骑射可以靠日积月累的练习,但是双人对决,要考量自身的敏捷度和反应能力,随时应对国君身旁会出现的意外情况,比赛时须蒙上双目。

    骑射本就是乔原的长处,从小跟着舅舅在校场练习骑射刀枪,已是人中佼佼,他在步射和骑射时沉着冷静心无旁骛,三轮都轻而易举的正中靶心,临溪在高台上紧张的不敢大口喘气,生怕那口气吹歪了乔原射出的箭。骑射一局共淘汰下去十二个人,苦苦训练准备了近两个月,因一时的紧张或是失误而失去机会,都十分不甘心,个个哀嚎着再给一次机会。临溪看着被拖下去的一个个参赛者,心里满是同情,这些武夫多半出生贫苦,全族指望这份差事来扬眉吐气,回乡后不知要面对什么样期待的目光!

    众人都在等待另一个项目的双人对决。因人数众多,剩下的人共分成四组,每两组进行对决,打斗中出界者淘汰,直至剩下十六人再抽签进行双人对决,获胜者便是合格的八名入选人。

    每组的混战中,那些年轻人都像是大雨后泥土里的蚯蚓,挣扎着冲出泥土呼吸,都不要命似的击倒对手,面对这些不要命的对手,乔原以防御为主,尽量躲开这些欲拼了命的人,这群平日里跟自己切磋的人像被掉包过一样,个个凶神恶煞般的砍来。

    有四个人团团围住乔原,乔原心想:不妙,这几人为何专门来对付我一个?临溪在台上也看出了端倪,为乔原捏了一把汗,这四人好似事先商量过,把乔原围在中心。乔原拼命抵御四人劈过来的刀剑,突然把手中的剑折断了。

    校场上各种兵器俱全,参赛人皆选了趁手的兵器,乔原也从校场的众多兵器中挑了把剑,此刻他看着手中被斩断的剑汗流浃背,临溪对着高台之下的乔原大喊:“乔原,接剑!”她狠狠的把剑抛了下去,乔原寻声看去,正是他的天琢剑从台上扔了下来。他一跃而起,把剑接到手中,飞快拔出利刃:又没有规定不许带自己的兵器。

    乔原记得围着他的四个人来自同一家族,赛场上没有话语的交流,只有不长眼的刀剑,参赛的规则以点到为止,乔原却从他们的刀剑下察觉到杀气,每一招都想要了他的命,不禁为自己捏把汗。为了保命只能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手中的天琢以劈山拨海的气势刺向其中一人的喉咙,那人一时惊慌摔倒在界线之外,余者三人将乔原逼到界线角落,在乔原即将出局瞬间,一个身影飞过,有力的手腕一把将他从角落拉了过来。这人叫李凤,平日里寡言少语,总是抱着一把刀依靠在木桩上,乔原与他只是点头之交,不等乔原道谢,李凤已干脆利索将方才三人皆打出界。乔原看的目瞪口呆,这人出手太快根本等不及旁人反应。

    这时锣声猛的敲响,众人都停止交锋,环列尹命人清点线内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十六个。

    环列尹宣声道:“你们余下的十六人,说明你们有得是运气有得是实力,不过,我们只有八个名额,下一场比赛你们要拿出全部本领来。八人出列抽签,签上之人就是你的对手,胜败就在这最后一局。”

    乔原定睛细看从竹筒中抽出的签,不由得倒抽冷气,真是冤家路窄。他目光朝李凤瞥去,那人依旧抱着刀纹丝不动,那股冷静的模样真让人不痛快。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乔原和李凤。李凤这人高大魁梧,有拔山扛鼎之力,乔原听闻此人是山间樵夫,因家贫又需养活兄弟留下的三个孩子,故来郢都求得一个翻身的机会。乔原暗暗揣测:“此人体型高大行动敏捷,过招时我需出手比他更快,速战速决把他踢到线外即可。”

    这李凤常年在山间打猎砍柴练就一身猴子般灵活矫捷的本领。蒙上双目后,乔原和李凤出招如同一辙,皆轻而缓,小心翼翼听着对手的脚步声,生怕给对方留了破绽,高台上的看客静悄悄的盯着赛场。两人都如同在黑夜中摸索,几招下来,乔原明显感觉到李凤急切的想赢,这就暴露了他的弱点。突然李凤执刀冲向乔原,快而急切,两把利器相撞的尖锐声在朗朗晴空下十分清脆响亮。李凤力气过大,泰山压顶般劈向乔原,天琢剑接下这刀时硬生生把李凤的刀截成两段,乔原因身体受力太大来不及躲闪,胸口实实的挨了李凤一脚,他捂着胸口退在界线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