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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闫心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画儿毕竟是从乡下来的,家里的事太复杂,年关到了,这迎来送往的世家都要打交道,画儿还年轻就由着你母亲来做吧,我今天也累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顾伦真的气着了,他看着顾闫说道:“当初是你们要让她管理庶务,她哪点做得不好?你们现在又将她置于这种地步,以后让别人怎么看她?她又如何在顾家立足?
“够了!”顾闫眼里充满了疲惫,看着顾伦说道:“这顾家,这里……是我挣下来的家业,你妻子如何立足那是你的问题。”
“呵呵,真够不要脸的,你挣下的家业?我还没死呢!”突然门口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后顾老爷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正厅门口。
正厅里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赵兮画暗自好笑,每当要对付自己的亲爹,顾伦无一例外都要将他爷爷搬出来,想必已经有人将正厅里的事情都禀告给他了。
华夫人看着拄着拐棍的顾老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整个顾家她最恨的人就是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如果不是这个老匹夫千辛万苦将顾伦找回来,她哪里能被欺负成这样。她恨不得他死可这人像是成了精怪一样,活了这么久还不死,她都有些等不及了。
“父亲—”顾闫看着父亲拄着拐棍走过来忙迎了上前。顾老爷子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顾家夫妻,视线绕过华夫人,眼底渗出一抹厌恶,像是看到世上最恶心的东西一样。
他坐到了正位的椅子上,看着正厅里顾家的子孙们都纷纷起身立在了他的面前。除了自己的亲孙子和那个有些厉害的孙媳妇之外,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看着像是人,做出来的事却是遭人生厌。
他不禁心生悲凉,顾家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人却还在因为一点家产闹到了这般田地,他还没死呢。
顾老爷子一阵气闷咳嗽了出来,没想到感觉有一点腥甜涌了上来,他赶紧用拳头压住了咳嗽。也是岁月不饶人了,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定定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道:“闫儿,你现在也有白发了。”
顾闫原以为自己家里闹出了这么多的乱子才惊动了老太爷,老爷子肯定会生死,没想到父亲开口却对他说这样的话,他顿时眼眶湿润了。
“父亲……”顾闫嗓子里堵得难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道:“都操劳半辈子了,既然晚辈中有头脑清醒办事机灵的人,你何必攥着手中的权利不放呢?”
顾闫其实是能猜到的,如果有顾老爷子出面,家里的事情就不得不交给赵兮画管了,赵兮画也是一把好手,只是以后让兰儿如何自处?
他定了定神道:“父亲,兰儿这一次……”
“她,我不想说。”顾老爷子对华夫人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根本都不想听。
顾闫看着自己的父亲小心翼翼的说:“虽然父亲不喜欢兰儿,但她毕竟跟着儿子到了顾家,也给儿子生了三个孩子,现在顾伦娶妻了,就将自己母亲排除在外,从孝顺角度来说是不应该的。”
一旁听着的赵兮画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哪里有那本事排挤华夫人,只是她现在很明确的感觉到顾闫和华夫人之间的恩怨不简单,顾闫对华夫人毫无保留的偏袒这么诡异,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就是被泼脏水,她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父亲,”顾伦一阵气闷上前刚要替赵兮画说几句公道话却被老爷子给制止了。
“伦儿,不得无理,再怎么样也不能跟你父亲这样说话。”
顾伦看着老爷子苍老的容颜还是忍下了心头的愤懑。
顾老爷子年岁真的大了是真的跟这帮小辈闹腾不动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到底想要怎样?你们这档子破事我是知道的,画儿掌管庶务是我点头的,如今画儿将账册整理得井井有条还将那群混账抓了出来,这份能耐管着你这个家是没问题的吧?”
顾闫脸色青红不定然后转身看向赵兮画道:“画儿,你是个好孩子,为父也是知道的。”
“画儿不敢当,父亲谬赞了。”赵兮画可不想受了顾闫的好评。
顾老爷子抬起手摆了摆无奈的看着顾闫道:“你也不必用长辈的身份迫着这丫头了,我知道你对华氏情深义重,这家里的东西终归也是我当初给你的,你想让谁吞了贪了,哪怕一把火烧了,按理说我这老骨头真的管不着,但今天既然来管这个事,那就给你出个主意,你按这个办就是了。”
正厅里所有的人都一个个打起了精神,不知道这老爷子能给出个什么样的法子?
顾老爷子淡淡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然后又看向了面前灰头土脸的儿子。他的眸色一点点黯淡了下来,他不是没有给过这个糊涂儿子机会,已经给过他很多机会了。
他能忍着这个糊涂儿子将那个害人精带回顾家,忍着他做的那些糊涂事,一直忍到现在,如今实在是忍不了了。之前没有给儿子难看全是看在死去的妻子份上,他现在想明白了,越是这样越是害了自己的糊涂儿子,害了整个顾家。
他戎马一生实在是看不得顾家败在了自己儿子手中,他看着恭恭敬敬的顾闫,说不出的伤心难过,更多的是失望和寒心。
也许在这个儿子心中,华氏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整个顾家都要高得多吧?
不过这个儿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留下了顾伦这个孩子,他千辛万苦找到顾伦时,第一眼就是欢喜得不得了,这孩子就是专门为他顾家而生的继承者。
不管是谋略还是武功,包括带着邪气的狠劲儿,都让他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的地步。如果这个孩子能执掌顾家,整个顾家就是天大的造化,以后说不定还能赢了凌家,成为全国第一世家,顾家的百年大运才能福泽绵延。
他也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