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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张松的医馆大门被急促的敲开,一个清丽的女人打开了大门,见是朱家的小厮,她也并未多说什么,转身便进了里屋通知了张松。
等张松赶到朱府,玉娘早已死去多时,他仔细的检查了玉娘吐出的鲜血,立时皱起了眉头。
“朱老爷,赶紧报官吧,玉娘的死怕是有蹊跷。”张松转头便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朱老爷。
禹州县衙内,朱家老爷跪在堂下哭的是声嘶力竭,本以为听了那疯和尚的话,能让自己的女儿躲过一劫,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自己的女儿,竟真的走了!
底下的张松也向知县解释起了缘由,开始,他为玉娘诊治,确实是忧思过滤,后来的几位大夫会诊也可证明,可这次他前往朱府,却发现玉娘口吐的鲜血,血水浓稠,颜色发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禹州县的知县姓马,听着堂下两人的描述,也起了疑心,便安排了县府里的仵作验尸。
验状呈上来后,这玉娘确是死于中毒,此毒已渗入五脏六腑,连在一旁的张松都不由的惊呼一声奇哉怪也。
这奇毒,一入人身便先入肺,后入心,再发散至全身,难怪玉娘起先,总是捂着心口,喘不上气。
看这中毒的症状,从发病到死也不过短短十来日,就已经将人的五脏六腑侵害成这样,尤其是肺,就是常年的烟袋子,也不会如她这般黑油滑腻,可见此毒之凶猛。
张松向仵作讨要了些毒物的样本,准备回去后好好查证一番,这样的毒药,怕是世间罕有,若流于坊间,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马知县也意识到了此中的问题,一个阁楼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究竟是谁要加害于她?
县衙的衙役们第一时间便将朱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府内是一片哀痛,朱玉春扶着老娘,哭得伤心不已,她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非要折腾着玉娘,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事了。
如今玉娘竟真的去了,还当着她的面死得如此凄惨,她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好过啊。
马知县带来的消息,让朱府上下更是惊惧不已。
朱府虽说是江南富户,但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家,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没少布善施粥,究竟是谁对朱家有如此大的仇怨,将这种伤人性命的奇毒,用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阁楼闺秀身上?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玉娘生前的居所,还未进门,马知县就被房里的味道呛了几嗓子。
“咳,咳,咳,这,里面,是何香料,如此呛人?!”马知县捂着鼻子,让手下的人推开了窗户。
随后进来的张松也被这气味给熏到,跟在他身后的月娘拿着医箱,闻到这味道,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玉娘的贴身丫鬟红叶此时正站在一旁,面对马知县的提问,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此香名唤雨燕,小姐极爱此香,每日需点上两次。”
“这香是什么时候开始点的?”张松捂着鼻子,打开了香炉,掏了点香灰,放在了随身带的手帕内,小心的放在了怀里。
“此香是老爷从西域客商那里高价所得,它不似传统的西域香料,香味清淡,又如雨后春花,故小姐喜爱,便日日点在房间。”红叶的脸色并不好,一双眼睛乌黑,好似长久未睡的样子。
雨后春花?马知县皱起了眉头,如此浓重的味道,哪里似雨后春花了。
月娘深思片刻,在张松耳边耳语了一番,张松似有所想,问起了红叶,玉娘生前常吃的食物。
红叶便将餐食一一告知,张松仔细做了记录,便和月娘退出了房间。
“你怎么看?”张松从怀里掏出刚才取来的烟灰,仔细的研究起来,月娘拿着药箱,看着阁楼外的花园,若有所思。
“玉娘中的毒,先入肺,再侵入五脏六腑,若是与西域有关,要弄出来解药,恐怕还需要些时候。这香怕也是大有来历,不知是什么构成,竟能将人……”张松看着香灰,面色有些凝重。
两人走出朱家大宅后,张松还在仔细的研究这那香灰,倒是月娘,出府前找了个由头,将花园内的一众花卉仔细查看了一番。
“你看过花园里的花草了吗?”玉娘摆弄着袖子,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伤口让张松有些在意。
“看了,不过是普通的花草罢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月娘从衣袖里将帕子包住的一个物件放在了张松的面前,掀开来一看,却是一朵从未见过的花朵。
“法华经言佛说法时,天雨曼陀罗花,梵言杂色也。”隔着手帕,玉娘仔细的观察着这朵花。
“此花乃是奇花,多生长在夏季,如今这样的气候,不是特意栽培,怕是养不出来的。”
张松接过帕子,有些吃惊道:“此花有毒?”
月娘拍了拍手,站住了脚,轻声说道:“通体剧毒,轻则置幻,重,则能要人性命于无形。”
两人一路走来,月娘却突然停在了一座小宅邸前,宅院门口陈宅两个大字尤为显眼。
张松开始还有些不解,可仔细观察下这才发现,朱家大宅的花园正巧就在陈宅边上!
他惊讶的看了一眼月娘,这女人果然厉害,短短几个时辰,从花园里的一株不起眼的花草,便将这深藏暗巷却近在身旁的陈宅给找了出来。
不过转头,她又自顾自的走了。
张松有些不解,赶紧追了上去:“怎么走了?不进去问问,查验查验?”
月娘冷笑一声道:“与我何干。”
果然,这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长得清丽,却是副冷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