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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打开,苏葭儿停下脚步闻声望去,出来的老妇人,全白的头发如杂草一般趴在头上,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泥污,用胭脂画着大红唇,一身破烂的褐色宫装。
老妇人一下子冲到苏葭儿跟前,抬头看见苏葭儿时,浑浊的眼睛满是惊惧,哆嗦着身子不停的后退着。
退着退着,老妇人一下子绊倒在地,然后她连忙撑起身子对着苏葭儿跪着,开始不停的磕头,“我错了,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害死你的人。不要杀我,不要来找我,求求你放过我。”
小卓子挡在了苏葭儿面前,对着老妇人摆摆手,“回去回去。”
祁夙慕看着老妇人一眼,又看着苏葭儿,很明显这位老妇人只对苏葭儿产生了恐惧感,要说苏葭儿和他们之间有何不同,那就是她是女子。但她现在也是一身男装,老妇人为何对她惊惧?这冷宫中的都是后宫嫔妃,看老妇人的年纪,应是太上皇时的妃子了。
苏葭儿望着老妇人,老妇人对她极其的害怕,就像是见到鬼魂一般的害怕,那种恐惧不是忽然间的,而是由心而生的。
她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她并不认识这位疯癫的老妇人。她应当是后来的妃子,当时后宫只有皇后、淑妃和贤妃,在她离开兰陵两月后,皇后以谋反之罪被处死,跟着皇后的贤妃和淑妃也都处死。
祁夙慕和苏葭儿都认为,是这妃子当时害了谁,所以错将苏葭儿当做被她害的人。
老妇人不停的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
“卓公公,可知道这位是谁?”苏葭儿问道。
小卓子思索了一下,“应是太上皇的妃子,但具体是谁,奴才也不知。”这冷宫中,都是随意住的宫殿,也没有具体的记载。
苏葭儿听了,说道,“咱们走吧。”见这老妇人的行为,只要她还站在这里,老妇人一定没完没了的磕头。
苏葭儿走远后,老妇人才停止了磕头,她颤抖着身子看着苏葭儿的背影,嘴里低喃道,“皇上,汐夫人回来了,汐夫人回来找你报仇了,皇上……”她打了个哆嗦后,嚎啕大哭出声,“她不会放过我的,也不会放过你的,皇上……”
说完,她巍巍颤颤的站起身,惊恐的看着四周,边摇头边往宫殿里冲进去,“汐夫人,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皇上和皇后……”
永寿宫中,荣姑姑和桂嬷嬷将雪芙带回屋里歇息,荣姑姑留在屋里照料雪芙。桂嬷嬷回到殿里,太妃说自己乏了,让皇帝和皇后她们在殿里候着,她先回寝宫歇息。
回到寝宫,太妃让桂嬷嬷退出去后,她和蔼的神色之中多了一抹凝重。她走到了柜子前,打开柜子,从衣服下拿出一个紫檀小盒,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小钥匙,用钥匙打开锁。
紫檀小盒打开,里面红玉手串压着白绢布,太妃伸手拿出白绢布,然后将紫檀小盒放到柜子里。
她双手打开白绢布,看着绢布上用黑墨勾绘出的女子,那模样那气质和苏葭儿一模一样,只是这女子眉宇间和眸中有着一抹娇愁之色,不像苏葭儿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凉薄淡然。
太妃眸中带着泪光,低声道,“汐姐姐,可是你的后人回来了?”那一年饥荒瘟疫,她染上了瘟疫,小镇上的人要烧死她,她出现了,将她救下。她笑着对她伸手,她说她叫林汐,她搭上她的手,她叫她汐姐姐。汐姐姐不仅治好了她的瘟疫,还治好其他人,让小镇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安定。
可饥荒还是让她们家陷入了绝境,汐姐姐拿出了所有的银子给需要帮助的人,她把这个贵重十足的红玉手串给了她。
后来,汐姐姐离开了。
她再次见到她时,是三年后,在皇宫之中。
只是她的身份是汐夫人,她的身份是小宫女,汐姐姐的身边也不是那名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俊美男子,而是当朝的皇上。
她没有机会接近汐姐姐,因为她被皇上囚禁起来,她只是远远见到了她一眼,但是她知道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汐姐姐爱的一直都是那名叫做祁兰修的王爷,而不是皇上。
直到有一天,她听说了修王爷误喝毒酒,汐姐姐被皇上赐死,她不顾一切跑去了汐姐姐的宫殿,在地上她发现了这张白绢,她将白绢收起时,转身看见皇上,醉酒的皇上将她当做汐姐姐,并说出了让汐姐姐离宫的真相。
她在皇上没有醒来之前离开了,直到皇上杀了太后、皇后、贤妃和淑妃,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她和皇上又在汐姐姐的宫中相遇。
她被封为皇后,她知道皇上只是把她当做汐姐姐的影子,而皇上所宠幸的妃子,皆都是有着汐姐姐影子的女子。
她不曾去戳破这件事,有时候装傻比什么都明白好。
所以,她也不曾反对追封为后,甚至是太后这个名号。
太妃轻叹了一口气,如若苏葭儿就是汐姐姐的后人,她是否通知他?只是,苏葭儿并不像是有任何目的来宫中,看起来真的只是为了破案而已。
思考片刻,她决定还是静观其变,看苏葭儿是不是别有目的,再做打算。
天道宫。
男人侧躺在莲榻上,一手拄着脸,一手拿着书卷,凤眸神思悠远。
带着罗刹面具的男人进来,恭敬的对他说道,“主爷,京城来消息了,那位公子没死。”
“哦?”莲榻上的男人悠远的思绪飘回,眸光阴锐,冷淡说道,“倒是有些本事,赵贵人那怎样了?各宫也开始有动作了?”
“各宫都在极力阻止他破案,他用七日之约和性命来赌自己能在七日内找出凶手。”罗刹面具男子说道。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莲榻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卷,“既然各宫无法阻止他,那就再给他加点压力,顺道帮一下宫里头那些饭桶。”
“主爷的意思是?”
男人薄唇轻启,“天降异象,瘟疫天灾,人心动.乱,给神王降罪添上完美的一笔。他既然能力压六宫,用性命作为赌约,说明他有信心能破案,那他也一定会有办法镇住民心。”
“属下这就去办。”
莲榻上的男人挑了门外的晴空一眼,总是晴天让人真不舒服,是时候来点暴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