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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影如同落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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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ie的后一天,

    我坐在武陵东路街边的长椅上,长椅油漆剥落,带给人陈旧、湛凉之感。我独自抽着红塔山,缥缈的蓝烟成了雾的印象。这片残薄的印象,轻,慢,与我的生活一起回邅。有时,我从中看见了死亡之后的事情,在我的肉身中,是由这些被抛弃的剩余事物构成。它们看起来似乎有些衰落,却是生活中不可缺的那部分;被各种顿渐的苍茫掩盖。

    我始终记得她们的幽暗枝条,

    像任何人消融在每一个人中。

    我在这个夏天有着不少忧戚;即便,我对魔武说,为了那些失去,我们才有所获得;

    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余衅。我想,桃花凋谢、来年还可以再开,但是有些人已经单独地走远,最后不知所终。正如我一脚踏上未济的路途,就要听听它的声响;此种秩序全由我们而定,即便我们警惕着,将来也不会被冷落的。也见它们之间,那些接近的、可能重复的,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所有这些都是变化,它们不是变为虚无,而是变为尚未存在的什么东西,因此,藏在夜后的一些花事,让人感受着生活的各种真实,忧伤。

    就象曩旧的沉浮,路的尽头渐渐显现纷落的侧影,少数民族女子的容颜。

    而那些风声突然出现,又随即消逝,月耀如晴雪。

    当我要离开,远方奔来了十几骑幽灵,马上的武士一身轻盔。

    每个人背上都有柄大刀,刀上的红绸迎风舞蹈。风格亦遒劲。

    正是这种粗线条的反映,一经点染便产生了震撼人心的异彩。

    都有着苍凉的边塞色彩和鲜明的军旅生活特征。

    殿后的一名青年格调豪壮,叫道,萧也,久等!

    来人正是龙城的皇定风。定风修行的乱血刀谱,只由掌门人传给门下禀赋最高的九大门徒。用刀者舞起刀来,只闻刀风,不风人影朝开幕落花。

    他冁然而笑地说道,吾斯因带的信,我已经递给希底铁骑的特洛伊。现在有些想喝酒,你请不请我?我说,可以。于是我们走到客栈里,觥筹交错中喝下几两老曲后,众人陶然忘我、谈笑风生。本已将昏沉的定风酒意似又忽然清醒。他的目光在远方飘渺不定,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问我,你这一生中,见到过的最恐怖的一个人是谁?

    是一位我从末见过的陌生使徒。

    定风问,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我说道,在一个寒碜的地下城。

    就因为我说不出,所以才可怕。

    皇定风问,魔武和这陌生使徒比较,谁更厉害?我说到,我不知道。

    他又问我,如是吾斯因,那会怎样?谁更凶猛?我说到,我不分明。

    我彳亍走过城西的荒野;我看见这:

    黄色的树林里有两条岔开的路。可惜我不能在同一时间走两条路。我选择了少数人行走的那条。这就造成了一切的差异。有时候,我怀疑是否存在整体,每样事物都不同因而是同一种;一瞬间我以为身边的弯曲的影子,是为忧伤所掩盖的,带着一些共通的凋敝。所以我告诉定风,我只是有些难过。

    我就那样看着,便自然而微笑地想起一个瞬间的存在,倏忽间,那里,便会只余下了他的侧面。犹如行走在别处,常常看见那些幻影,和躲藏在影子深处,无以名状的目光;关于那些渗漏,背谬,怀疑中并充满了矛盾,被风吹的很远、很远。

    从前,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议论两种情况:就像生的繁华毁于人手,死的象徽却显得邈远。自从我看见吾斯因,我忽然明白其中的精神特质。以前很少看见过他用刀。甚至我一度认为他没有功夫,从未见过他魔化。可是,我刚来五行大陆北端那天,被挲夜战队的攻击分组围困,我却终于见识到吾斯因的恐怖:

    那时辰,我凭着微薄的魔法抵抗着敌军首领,在巷道中且行且退

    天色更黯,可是远看过去,已依然可见援军:

    月光照在八角亭的尖顶上,一个人,一把刀。

    这个人有杀气他的手紧紧握看一柄刀;苍白的手,漆黑的刀!他的刀好似漫漶着死亡!来者正是吾斯因。吾斯因转过身体,定向月光下的玉苏普,忽又问到,这地方只剩下你几个?

    玉苏普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不过两年前你又怎会让我们走?

    吾斯因说:可惜我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玉苏普说:我也没有。不过,你很妄?

    吾斯因低沉道:我只是知道—件事。我一拔刀。你就死。

    玉苏普的脸突然抽搐,过了很久,才问道:你很有把握?

    吾斯因微笑到:你在等我的时候,我自己也同样在等待。

    我看见吾斯因的脸庞、变化一阵深切的形式,而在场的每个人都在伺动着:玉苏普忽然发动袭击,他出手迅捷,反手拔剑,剑气夹杂着魔印,势气磅礴,不过在他距离吾斯因还有半尺时,吾斯因的刀已出来。这一刀甚至已超越所有武术的变化,并且掺杂一种两极的刀风,短促、恐怖,一声接着一声,带着种说不出的摄人力量。

    玉苏普登时招架不住他凶猛的刀锋,所以往后退缩着,他大惊失色地喊到,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竹篱后忽然出现了另外七个人。七个人十九种招式,每种至少有三件,五十几道寒光如同暴雨一般打了过来。

    吾斯因说,哈,你们的这些伎俩,我怎么会不见得?

    他闪身迁徙六尺。刀光又一斩,屋檐,刹那间破裂。

    皇刀的威力,如电光虹影,他眨眼间已砍下了七刀。刀刀毙命!仅见他伏体避开玉苏普残余的招式,身子突然从剑光中窜起,倏忽一劈,血光蓦地从玉苏普身上飙出。

    玉苏普哀叹:我已经让你看到你要找的,你却要我死?

    吾斯因笑到:你还要怎样?这是我的刀。

    我只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

    每个人的行为都是例外的。

    惟独你们的选择没有各异。

    这时。光线突然暗淡。夜已降临。月亮在后面上升,挂在天空,一动不动,将灰白色的韬光照在大地。

    吾斯因冷漠地眺望远方的地平线,骤寒的大风从他的长发拂过,身后的披风舞动着;还有白色的气息缠绕他的黑色盔甲;他纹丝不动地骑上幽灵,傲然挺立着,生命的意味也在马蹄底下慢慢地褪尽,地面逐渐形成北地的冻土。

    他周边的近千名骑士合纵连横,整个方阵仿佛一片恐怖的死海。

    他的黑瞳闪过复杂色彩,他冲到敌军面前说,投降,或者死亡!

    他顺手抽出了背上所负的皇刀。刃与鞘反射出惨淡的光华,黑夜因此而蒙上诡异的色彩。附近几名先锋发出悲顇的叫声,却将长戟平举着冲了过来。吾斯因当即展开反击,他的刀同时截断了所有的银光。就在交锋的双方擦身而过,他的刀斫过两侧义从的头颅。最后一名幸存的斥候,看着手中被斩去尖端的铁枪,不由地抛下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反方向逃跑。吾斯因对着落败的禁卫军高喊道:只要告诉赵小姐,那个人已经回来,请不要忘记彼此的旧契。说完,他便收起皇刀,跨上临风的幽灵跃上了屋顶,破碎黑夜很快便消失在奚落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