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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浩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父亲拿着一份报纸走进狭小客厅。
“爸。”刘文浩冲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身躯喊道。
父亲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儿子正站在门口:“小浩,啥时候回来的,吃饭了没?”
“刚回来,爸,我吃过了。”看着昔日父亲高大结实身体如今已经有些佝偻,年近花甲的父亲两鬓已经生出了很多白发,刘文浩喉咙有些发堵。
父亲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堆在茶几上的营养品有些不悦道:“你这孩子,回自个家还买这些东西干啥,一点也不知道心疼钱,挣点钱就好好攒着给你娶媳妇,对了,你咋回来了,你们工地这两天没开工?”
“我不在那干了。”刘文浩端了个小马扎坐在父亲对面如实说道。
父亲好像显得并不吃惊,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老花镜戴上,一边浏览报纸一边随意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干啥?”
刘文浩端起蹲在茶几旁的暖水壶给父亲茶杯里添了些水说道:“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
父亲轻轻地“奥”了一声没再吱声,刘文浩问道:“我妈呢?”
“你妈在小区南门口摆摊呢。”
“那我出去看看。”
“嗯,和你妈早点回来埃”
“知道了爸。”刘文浩说完起身向外走去,在刘文浩的印象里,父亲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个独生子很严厉,但从不缺父爱,父亲由于腰不好,提前下岗在工地里给人家看大门,今天礼拜天,父亲没有上班,但母亲却一年四季,一如既往的在小区门口摆摊卖菜。
小区南门口一整条街上全是摆地摊的,卖啥的都有,卖菜的和卖海鲜的居多,弄的大街上脏乱不堪,污水横流,严重影响了市容,城管部门为此问题也是大为脑疼,小贩们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心,城管一来立马就闪,城管一走,立马现身,长此以往的和城管打着游击战。
刘文浩来到小区南门口,老远就看见母亲正在和一个买菜的老太太讨价还价着,忽然一辆印着“城管执法”的白色货车向小贩们疾驶而来。
小贩们顿时炸开了锅,也顾不上做生意了,卷起地摊就跑,有些个跑的慢的,被城管抓了个正着,货物被城管收作囊中之物,城管们二话不说,将摊主们的货物一把撕扯过来往货车车厢里扔,有些个年轻力壮的摊主和城管起了争执,翻到货车上去抢自己的货物,顿时摊主们跟城管撕扯在一起,乱成一片。
一个肥胖的中年城管带着两个年轻的小城管走到一个卖菜的老妇人面前,中年城管用肥胖的手指一指老妇人面前的菜摊,两个年轻的城管扑过去撕扯着妇人手里的菜筐,老妇人拼尽全身的力气跟城管撕扯着,菜筐里的菜被撒了一地,中年城管抬起他那短粗的腿狠狠地将掉在地上的菜踩了个稀巴烂。
老妇人有些急了,声泪俱下的嘶吼道:“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我们赚个养家糊口的钱容易吗,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眼看竹编的菜筐就要被撕烂,老妇人眼睛都红了,一口咬在一个年轻的小城管手上,小城管一个吃痛,一巴掌打在了老妇人的脸上,中年胖城管有些不耐烦了,一脚将老妇人踹到在地,抓起菜筐就往货车上扔。
被咬的小城管咽不下这口气,抬起脚准备踹老妇人,忽然一只大脚踹在了小城管的小腿迎面骨上,发出“卡擦”一声,小腿迎面骨是人体最脆弱的一块骨头,被这一记大脚猛地一踹,小城管的小腿迎面骨应声而断,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小城管抱着腿躺在地上胡乱打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中年城管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小城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本来的面目,凶狠地朝这个半道杀出的程咬金扑来,还没来得及近身,年轻的小城管就被刘文浩一脚踹飞出去,中年胖城管挥起的胖手还没打到刘文浩,就被刘文浩一个大耳瓜子扇的原地转了两圈,刘文浩一把抓住胖城管的领子将这个重达二百斤的胖子提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巴掌扫到了胖城管的脸上,很快,胖子那原本就发肿的脸肿的更厉害了,嘴角的血混合着被打碎的牙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胖子城管已经被打的有些精神恍惚了,嘴里呢喃不清的说道:“你,你敢,打我,知道,我是谁……”
刘文浩才不管他是谁呢,就算是你是天王老子,打了自己的母亲,老子照样往死里揍,又一个巴掌扫在城管的脸上,刘文浩还准备动手,老妇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拉着刘文浩的胳膊,满脸担忧的说道:“小浩,别打了,再打就得出人命了。”
刘文浩转头对母亲说道:“妈,你别管了,今天不教训一下这些狗杂碎,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养这么大的,对一个老人都下的去手,难道这些执法人员就可以没人性了吗?”说完刘文浩将胖子城管往地上一扔,将母亲扶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这时,从旁边又冲过来四个穿灰绿色制服的城管,为首的一个年级稍大点的高个城管指着刘文浩的鼻子怒不可遏:“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殴打执法人员,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也只有城管这种土包子嘴里能说出“王法”这个词,刘文浩嗤之以鼻,面目狰狞道:“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人民群众,难道这就是你们执法人员该做的事吗,连人性都没了,谈王法还有个球用。”
高个城管被说的哑口无言,面色铁青,憋了半天才说道:“打了执法人员,你必须得负责。”
“负你妈个逼。”刘文浩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把这些城管放在眼里。
高个城管看这小子油盐不进,带着三个城管就要殴打刘文浩,四个城管在刘文浩跟前毫无还手之力,被刘文浩三拳两脚打倒在地,胖子城管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神智,看着刘文浩向自己走来,哆哆嗦嗦道:“你想干什么,打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刘文浩一把将胖子城管从地上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刚才是怎么把那个菜筐拿走的,现在就给我怎么拿回来。”说完,刘文浩放开了胖子城管。
胖子犹犹豫豫,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拿了自己的城管面子何在,不拿的话眼前这小子不好对付啊,胖子城管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恶煞,目光正好触碰到刘文浩那毒蛇般的眼神,锐利如电的目光把胖子吓了一个激灵。
胖子城管不自觉向货车走去,将菜筐双手捧着拿了过来放到刘文浩跟前。
此时此刻,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看到城管今天被人教训,无不叫好,近年来,城管的恶行数不胜数,群众们早已对这些胡乱执法的城管充满恨意,终于有人站出来教训了这帮无法无天,披着羊皮的城管,心里的痛快岂能是叫两声好所能抑制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是老刘家的儿子,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左邻右舍今天变得异常的热情,有几个老大妈跑过来将坐在路边的刘妈妈搀扶起来:“大姐啊,你儿子真有出息……是啊是啊,您看您儿子把那些狗东西城管教训的多惨,真是给咱们群众出了口恶气……”大妈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夸着。
那些摊主们看见有人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纷纷将城管货车上自己的货物一扫而空,城管货车偌大一个车厢很快恢复了来时的空荡。
城管们历来都是很牛逼的样子,今天终于吃了个大亏,当众被人打了脸,所谓的执法人员面子一扫而尽,别提有多落魄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互搀扶着,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刘文浩想起刚才妈妈被城管欺负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作为儿子,连妈妈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个男人么,鼻腔里一股酸酸地感觉,刘文浩哽咽道:“妈,你没事吧?”
妈妈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没事儿子,你今天咋回来了?”
刘文浩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拿起地上的菜筐:“走吧,妈,咱们回家再说。”
刘文浩搀扶着母亲回到了家里,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看到老伴走路一瘸一拐,身上还沾满了尘土,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扶着老伴坐在沙发上问道:“咋啦?老婆子,出啥事了?”
刘文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没提自己打城管那段,但母亲却将儿子如何教训的城管说了一遍。
父亲当即拉下脸,冲着儿子教育道:“城管是不对,但也有法律制裁他们,你一个老百姓打了执法人员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得好好收收你那臭脾气,当了几年兵还是没把你这刺棱磨平。”
母亲有些不高兴了,推了一把老头子:“你知道个啥,你就知道说儿子,你没见当时那些城管有多混蛋,居然在我老婆子脸上打了一巴掌,一点教养都没有,儿子打他们我觉得一点也不为过,你没见儿子教训了那些狗城管之后,群众有多开心,说儿子有本事,连那些平时见面都不打招呼的邻居也帮起了我这老婆子,你就知道一天说说说,唠叨个没完,正事上也不见你放个屁。”
父亲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妇人之见。”说完也不理母亲,回房间拿了瓶红花油出来帮老伴擦起了扭伤的骨头。
刘文浩说道:“爸妈,你们别吵了,我记住了,我以后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