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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黎仔细一看，娉娉婷婷的一枝建兰，花开两朵，相背吐蕊，黄中泛绿鲜嫩鲜嫩的颜色，沁着幽芳，正是她精挑细选的那一枝。
“怎么还不进来？”萧靖宇把手中的玉简收起，看向站在门口发呆的小弟子，又随着她的眼神看了看兰花。
周黎回过神，见殿内已是几人都在看她，忙走了进去，“见过师父、师兄，两位师叔好。”
几人应过。叶箴对她的修炼进度倒也了解，百忙中还夸了她几句，并从桌上抽了一张飞笺给她，说：“小师妹，你修炼得错过功课，也该去学院了。”
飞笺是修真界短途传书的工具。周黎把笺纸展开，见是书院发来的，日期是昨天，催她去上课与参加周考。
周黎“咦”了一声，见叶箴正阅读玉简，便过去问萧靖宇：“师父，不是说真传弟子只要参加岁考就行吗？”
萧靖宇拿了一颗空壳灵珠给她说：“试着输点灵力进去。”又摆手让她坐下，答道：“学院虽对真传弟子管得宽些，但你平日都在宗内，若是无事，该做的课程还是得去。”
所以之前说的真传弟子的待遇都是最低要求喽？真是没有期望就没有郁闷了。周黎叹息地先把飞笺放旁边，又托起灵珠，只随着萧靖宇的要求运转丹田，汇聚灵力于手中，尽力向着灵珠灌输进去。
前头都没问题，只是灵力脱了体，周黎才发现它又变得不好掌控了，吃力地驾驭了好久，终归还是溢散了一些。
等她停下，萧靖宇果然道：“炼气炼得粗糙了，体内的灵力还需再多加打磨练。”说罢，他远远一指，一道如箭般迅捷精准的灵光便没入了灵珠内，本来黯淡无光的灵珠霎时间变得明光烁亮。
周黎张目结舌，被这样明显的对比打击得不行，亏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很好了呢。
见了她闷闷又羞愧的神态，萧靖宇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招手摄过放椅子上的飞笺看了看，转了话题问：“不想去学院？”
“小师妹从出生就读书，可是不怕学院的。”周黎还未说话，送走管事后，亲眼见了师父打压小师妹的叶箴就同情地拍了拍她的头，先开了口。
周黎忍不住对他的手用力拍了一下，郁闷道：“我本来就不怕学院，只是觉得来来去去麻烦。”
叶箴笑道：“放心罢，不会让你走着去的，有法器呢。对了，你现在有灵力，也可以把身上的东西炼化一下了。”他给了周黎一块教导炼化外物的玉简。
“我回去就炼一下。”周黎收起来，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上的项链。
萧靖宇却看着她的手腕，道：“这是宗里发的手镯，怎么不用你师兄给你的空间装东西？”
周黎忙摇头：“我还是不想带那个。”倒不是怕这怕那什么的，就是太隆重太仙了，跟她平日的风格也不搭。
幸而这次萧靖宇也没说什么，只是重新拿了个空间极大的戒指给了她，又嘱咐她下次过来也把冰雀翎带来。
周黎点头应是，叶箴则道：“师父是想重新帮师妹炼一下？”
萧靖宇点点头，“加些伪装也好，别让她放着好东西不能用。”
周黎讪讪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灵珠，突然想到什么，便问：“师父，灵珠都是这么做成的吗？那些灵力是不是可以收回体内的？”
其实在家里时也有灵珠，但都被爹娘当吉祥物放起来了，后来要入宗门，那些灵珠便全部都给了她。再加上裕二哥送的，宗门发的，当真不少。而她到现在也花了两颗托原蝶买了花花草草。她知道灵珠的价值在于能量，但能量从何而来她却还真不清楚。
周黎本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问题，谁知话一出口，萧靖宇和叶箴的气场都变了。
沉默了会儿，萧靖宇道：“灵珠内的灵力的确可以收回体内。”
“只是……”他把灵珠从周黎手中拿过，示意道：“这颗灵珠里的灵力是你自己练出来的，收回去不多不少。而若是吸收了别人练出来的灵珠，你却可以省了自己纳气的功夫，也不必在乎心境道意，也不需管资质悟性。可有觉得省力？”
原来还可以有这种操作，周黎当真是长了见识。只是她当然分辨得出师父与师兄的倾向，便干脆地实话实说道：“修炼时，我最喜欢的就是与天地共鸣时纳气的感觉了。而且我悟性好，资质也好，并不觉得这么做就省力。师父与师兄用不着担心我这个。更何况，师父都说了修炼主要在修真，这么做，心境一定会有瑕疵罢！”
两人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么坦荡荡又真实的自吹自擂，都笑了，叶箴道：“除了修道能纳气，掠夺外人外物也能纳气。而心境可以求得前辈神念帮助，也可以修为到了再慢慢领悟。小师妹，如果你资质不好，你愿意选择哪条道？”
周黎还是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沟通天地纳气便天长地久。要是靠别人纳气给我用能靠多久？”她又仔细想了想，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只是如果资质真的很不好，不好到绝望的地步，那么只要寻求别路得不伤害别人，我也就觉得情有可原了。”
叶箴第一次冷笑道：“没有了灵珠，还有灵石。没有灵石，还有灵花药草。没有灵花药草，还有异类妖修。没有异类妖修，就轮到修士了。只要有掠夺的心，永远都有掠夺的对象。”
他摇着头，“只盼着那些寻求外道的修士能如师妹所说的不触及底线，否则，也只怕是勿谓言之不预了。”
萧靖宇手往案上的兰花轻轻一拂，便有生机勃勃的力量使得它更加活色生香，他对周黎道：“虽说人各有志，但身为修士者，则需谨记以人驭道，而非成为一具托放灵力之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