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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通聚将鼓敲过,全营官兵排好队列在演武台下待命,校场内鸦雀无声。易苗登上演武台,大家眼前一亮,易苗穿了一身银色的盔甲,手提一杆银枪,一袭白色战袍,在千余禁军黑红色的盔甲反衬下显得格外扎眼。易苗在军营中一直穿着灰色长袍,一副书生打扮,从未穿过军服,大家已经习惯了。今天一身银甲,银枪,显得格外英武。易苗上台后,大声说:“兄弟们,我们没日没夜的训练多久了?“易苗强化过后的声音,洪亮而清晰,附近的人,都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大半年了。”:台下有士兵大声回答。“我们这么辛苦的训练为了什么?”易苗接着问。有士兵大声回答:“为了改变。”,他们似乎还把自己和近在眼前的战场联系不起来。易苗点点头说:“不错,我们已经改变了,我们不再是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队伍。不但如此,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队伍。我之前还发愁如何让大家感受到这种改变,现在机会就在我们眼前。”易苗说完,两眼放光,一脸兴奋的看着台下的士兵。台下没有声音,士兵们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凉狗送上门了。我们在擂台上打架,要点到为止。现在有机会让你们放开打,往死里打,打死的越多越好。你们自己感受一下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我们在一起战斗有多强!”易苗满脸杀意地说。那股杀意让以前上过战场的老兵感到埋藏在心里很久的嗜血念头爆发了。他们回想起了以前被南凉士兵杀死的同吃同眠,无话不说的兄弟,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只想冲向敌人把他们撕个粉碎。
“今天,每杀死一个南凉士兵有五两银子,一个南凉军官十两银子。大家不必计较是谁杀的,最后统一清点,所有银子,战后平均分给营里每一个人。总之,你们就给我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放开杀敌,杀多少敌人,我给多少银子,没有上限。”:易苗兴奋的大声说着,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敌军,而是大批会骑马的银子。没上过战场的士兵,感受不到恨意的士兵,脑子里现在充满了贪婪,也只想赶紧冲上战场,收割那些送上门的银子。
易苗顿了顿,接着说:“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外城的其他禁军,已经进城了,我想在敌人到来前,我们可能进不了城。就算我们现在赶过去,很可能也会被关在城外。我不想带着你们跑到城门下,哀求那些老爷们,开门放我们进去,那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我今天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带着你们这些真正的勇士杀退这些已经打到我们家门口的敌人。而且,我还要让那些平时看不起我们的老爷们好好看着,真正的陈国勇士他妈的是怎样面对敌人的。我保证今天以后,所有龟缩在城里的禁军再见到我们癸字营的人,都会羞愧的抬不起头。”易苗懂得哀兵必胜的道理,把现在的处境毫不隐瞒的统统告诉大家。
士兵们没有抱怨,没有怯懦,眼神里只有愤怒和兴奋。现在,这里站着的是一支充满了勇气和力量的军队,也是一支没有退路的军队,只会问敌人在哪里,不会管敌人有多少。朱珍单手举起腰刀,大喝一声:“杀”。接着千余人整齐的举起腰刀,齐声大喊:“杀,杀,杀”。喊杀声回荡在军营,被百帐山激荡,传向远方。东京城东门城楼上的守城士兵,似乎听到了喊杀声,朝远处看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等喊杀声停止,易苗继续说道:“等会,我会做出部署。我强调两点。第一,听我指挥,我说冲就冲,我说撤,谁也不许含糊。第二,尽量减少伤亡,我们刻苦训练,就是为了打仗时不伤亡,我不会死,大家也不许死。在听从命令的同时,尽量注意自己和同袍们的安全。知道了吗?”“知道了。”:台下士兵齐声回答。接着易苗带着军官去商议作战部署,士兵们原地坐下待命。
东京城西门,南凉骑兵浩浩荡荡开来。有一句话叫做“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三万南凉骑兵带着滚滚黄土而来,真的不好分辨具体有多少人。这也是陈国皇帝根本就搞不清自己的禁军是三十万,还是六万的原因,何况他还看到这些大兵就头疼。南凉骑兵没有在西门停留太久,留下了五千骑兵守在距离城门五里的地方,防止西门城中或者北城门有军队冲出来把他们撤退的路线断了。剩余南凉骑兵大张旗鼓的来到南城门前,在弓箭射程之外,以五百骑列一个方阵,列了足足五十个方阵。靠近城门的十个骑兵方阵像表演似的,一骑接着一骑绕到城门口,抛下一个圆形的东西,再慢悠悠的回归到己方方阵。
“那,那是人头”:南门城楼上一个眼尖的士兵惊呼。不错那是人头,带着血,滚动在黄土上,要不是还有头发,已经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了。南门的城楼上,禁军左指挥使韦文峰,右指挥使石阳和一些将军都在城楼上看着城门外的动静。他们心里明白这些不断堆积在城门口的人头应该就是余将军的五千禁军。一个魁梧的黑脸大汉,看着城墙下逐渐堆起的小山,手指紧紧抠着城垛上青色的城砖,竟然抠出了一道道血痕。这人就是先前在皇宫大殿上禀报军情的孙大力将军。他知道这些人头里,有他昔日的下属余将军,也有他亲手带出的许多兵,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如今都变得如此阴森恐怖。之前他没有勇气在殿前为他们力争援兵,愧疚产生的怒火就算是他久经沙场,心硬如铁,此时也无法遏制。“韦将军,给我一支人马,我下去和他们拼了。”:孙大力怒目圆睁,眼球上带着血丝,双手不住的颤抖。“不可,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许打开城门。”:石阳冷冷地说。韦文峰看着城下,一声不吭,默认了石阳的话,虽然他此时也很气愤。
南凉骑兵的帅旗下,三个人端坐在马上,洋洋得意的欣赏着自己士兵的表演,想象着对面城头上敌军的恐惧和愤怒。这三人是这次奇袭的统帅,各自统帅一万人,他们分别叫耶律研一,桑葵和多郎。他们都是南凉部落的贵族,南凉贵族非常重视家族的荣誉,而他们的荣誉就来自于勇敢杀敌,不惧战死杀场,能够战死杀场会给他们的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誉。耶律研一是这次出征的主帅,他是皇族,地位比另外两人高很多。
“桑葵,派一千骑兵去东门那边看一下。”:耶律研一命令。“好”桑葵答应一声,指派身后一个千人队长去东门侦察。“还用的着去吗?我看这些兔子早都跑回窝里躲着了,呵呵。”:多郎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一路他们过来除了碰到余将军那五千人外,在西门和南门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这时,南凉骑兵在城门口的表演结束了,人头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丘。耶律研一双腿一夹马腹,朝城门口慢慢行去,桑葵和多郎也催马跟在身后。来到城门下,耶律研一用手中的马鞭指着人头堆成的小山丘,仰头对城门上大声喝道:“我乃南凉国征南统帅,皇族耶律研一,这些是我们南凉送给你们皇帝的新春礼物,城楼上还有敢说话的吗?”。韦文峰大声质问:“我是陈国禁军指挥使韦文峰,不知你们何故来犯?”“你不配和我谈,我要谈的事你也做不了主,叫你们的皇帝来和我谈。”耶律研一一拨马头傲慢离去。韦文峰没有办法,只能下了城楼,亲自回皇宫禀报。
桑葵派出来的千人队到了东京城城东,千夫长分出三队斥候,每队五十人分三个方向侦察,自己带着大部分人待在原地休息。在他看来城东也不会有人,来这里侦察也是多此一举。三队斥候先后返回,有一队人回报,东北方向的山下有座军营,军营外有千把来人的陈国军队。千夫长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的骑兵朝百帐营驻扎的地方快速前进。
南凉骑兵在南门外列阵时,百帐山上的士兵就向山下传递了敌人到达的消息。易苗早已带着将士们在这里列阵等候了,二十台弩车分两排列在最前面。一千四百人,分成三个方阵在弩车后。其余的五台弩车和一百多人,易苗让朱珍带领去封锁北面的道路,并且吩咐朱珍,如果北面没有敌人,而且癸字营的人马朝北撤退的话,就把弩机掉过头来,等癸字营人马通过后,由他们狙击追击的敌人。朱珍奉命带人封锁了北面过来的道路,他在南北两个方向各派出了两名骑兵放风,哪边有情况,立刻就能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