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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子住进湖贝村一家小旅馆,这里竟然没有多人同住的通铺,都是单间,最便宜的也要40元一晚。虽然让亮子有些心疼,可是这里靠近鹏怡投资公司,更方便些。
亮子想着要去买些衣服,那鹏怡投资上次去的时候,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职业女裙,穿起来蛮精神的,自己怎么也得像个样子。
在街边吃了碗面条,亮子来到东门商业街,逛了好久才买了一套西装,白衬衣和一双皮鞋,这一身行头总共花了190多。
亮子头一回这么大方,回湖贝村赶忙穿上,把头发梳理整齐,还真有那么点上班白领的模样。只是觉得有些难受,脖子勒得紧紧的,呼吸都不顺畅,尤其是皮鞋走路磕脚,没有运动鞋穿的舒服。
一切准备好,亮子打电话给黄总,运气不错,很快接通了,“黄总,您好!我是杨亮,之前来过你公司订阅税务期刊的。”
“哦!小杨,有什么事情吗?”难得黄总还记得,亮子赶紧说道,“黄总,我离开那杂志社了,想来拜访下你,不知有没有时间。”
亮子只说离开了原单位,没有直接说找工作的事情,她相信聪明的黄总会懂的,如果愿意见他,那说明工作会有希望。
“杨亮,下午三点吧,直接来我办公室。”黄总挂了电话,亮子握住话筒好一会儿才放下。原本也就是试一试,没有想到这黄总根本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尽管有些忐忑不安,亮子还是为自己的勇气暗暗自豪,有时候看起来没可能的事情,行动起来可能就变成现实,像鹏怡投资,亮子连个像样的文凭都没有,如果试一试的举动都放弃,哪来见面的机会,所以凡事还是要主动争取的。
亮子2:30来到文锦路的深业大厦,望着眼前的这栋高楼,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我能到这里上班吗?这里上班的可是白领精英,自己不过是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农村青年。
上到九楼,亮子和前台打过招呼,前台电话确认后带亮子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黄总坐在大班椅上正在看手中的材料,见到亮子进来起身道:“杨亮,来了,坐吧!”
“黄总好,打扰你了。”亮子坐下来,礼貌地问好。
“一身新衣服,不错,挺精神的,你说离开那什么税务促产办了,怎么回事?”黄总从办公台绕过来,坐到亮子对面的沙发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杂志社被举报,就离开了。”亮子不想说的太详细,说得轻描淡写,估计是不想黄总追问下去。
“杨亮,这种什么杂志,举报是迟早的事情,我们每天都会接到类似的电话,打着各种旗号,挂羊头卖狗肉呢。”
“那上次你还......”亮子疑惑道。
“你是说上次还订了你的期刊!一点小钱而已,免得经常骚扰,再说那天你淋着雨过来,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呀。”黄总笑着说,其实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可能是亮子是武宁人,至于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谢谢黄总,如此关爱年轻人,难怪事业做得这么大。”
“杨亮,你只是看到表面,现在公司难着呢!对了,有什么打算,要不就来这里帮我。”黄总主动发出邀请。
黄总很快点题,亮子压抑着内心的欣喜,“黄总看得起我,当然求之不得,我正准备找工作呢,先来看看你。可是我读书少,不知道能干什么。”
“读书少没有关系,只要肯学就行,我也没有读多少书,都是在社会上学的,这个没事。”
没想到黄总是这个态度,只要不设文凭门槛,亮子相信自己能在公司找到自己的位置,“那就太谢谢黄总了,我一定好好干。”
“杨亮,你会开车吗?”黄总突然问道。
“我还没去考驾照,不过对我没问题,从小习武,有运动天赋,很快就能学会。”亮子连忙解释。
“看你瘦瘦的,风都能吹倒,还会武功?”黄总半开玩笑,似乎不相信。
“黄总,你知道香港李小龙吧,后来去了米国的那个,是我的偶像,不是吹牛,一般人打不过我。”
“哦!知道一点点,这么厉害!我还想大热天的留这么长的头发,原来是学你偶像的。这样吧,身兼数职,做我的助理,兼司机,当然还要做保镖,怎么样?”
“没问题,黄总,就帮你跑跑腿,指到哪打到哪,一切听你安排。”
............
这黄总看起来严肃,估计是职业习惯使然。聊着聊着,亮子感到亲切不少,可能是自己年轻吧,无知无畏,一切的不足在她眼里过滤了。
黄总叫黄丽怡,湖南道州人,是一个很有闯劲的女人,早年跑去海南,做过各种工作,历经艰难,赶上房地产火热,贷款炒地皮掘得第一桶金。
让人佩服的是,炒作退潮之时,她能及时抽身而退,不少投资者高位接盘,地皮卖不出去,而大部分资金来源又是借贷,欲哭无泪,几家欢喜几家愁。
黄总转战深圳,成立鹏怡投资公司,又用贷款老套路,快速扩展,在深圳、长沙、道州同时启动三个楼盘,还弄了一家颇具规模的湘菜馆,在外面看来,是响当当的大老板。
1994年下半年,地产降温,银根紧缩。鹏怡投资预计中的资金未能到位,流动资金开始紧张,没料到这一切来的太快,黄总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亮子正是这个时候加入公司的。
第二天,亮子就去鹏怡投资报到,办公室安排在黄总房间前面的一个单间,文员送来办公用品,投来疑惑的眼光,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小伙子怎么突然就成了总经理助理。
亮子当时自然也是不明白,助理这职位,看似没什么具体权力,在公司地位其实挺高的,公司有许多部门的经理,甚至副总经理,都要谦让三分。
其实这是敏感时点,黄总所作的特殊安排,现在公司的重点不是业务的开展,而是四处融资,以度过眼前的难关。助理这一职位的日常工作可以转到办公室去做,名不副实也就无关紧要了。
公司的银行贷款要去疏通展期,社会上的民间借款可就没有那么好沟通了,黄总担心会有意外发生,前段时间出门都临时雇请保镖,极为不便,亮子的出现,才让她临时改变主意。
亮子刚出社会,一身正气,没有太多毛病,能够见一次就敢主动电话联系见面,应该是有一定胆识的,黄总欣赏这样的年轻人,带在身边,说不定是可造之材。
公司在湖贝村有宿舍,亮子搬了进去,两室一厅,挺宽敞的,和一位负责融资部的副总住在一起。平时上班没有什么具体事务,都是黄总临时交代的工作,基本是传话跑腿之类。
亮子报了驾校速成班,利用空余时间练习开车,之前的司机也抽空教教他,三个多月就拿到驾照,可以上路了。
黄总住在名都大厦,离办公室不算远,之前车停放在深业大厦,散散步回去都可以,现在情况有变,出于安全考虑,每天司机接送,亮子接手后,更是亲自到门口接老板上下班。
公司情况不妙,融资越来越难,黄总神色凝重,债主甚至跑到公司来闹事,一个表面风光的公司身陷资金泥潭,处于风雨飘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