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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为什么盯着我看?”
许是察觉到沈朝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住。
他的眉眼才稍稍带了点笑,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声音低磁,冷漠。
车窗外折射进来碎冷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低笑的弧度,那双被黑夜浸染过的瞳眸,深不见底。
好似一潭深渊,将她的眼睛吸附进去。
就在这样一片静谧,好似带有一丝缱绻的氛围中。
沈朝惜唇瓣微张开,低哑的声音,只一双情绪平静的眼睛,定定盯着他看:“爷爷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否则,他不会这么照顾她。
而且,像陆云洲这样的男人,又岂会闲到来照顾她这样一个病怏怏的女孩子。
虽然,但是。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病秧子。
“沈小姐觉得,老师他能跟我说什么?”
陆云洲漆黑的一双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清冷的声线,就这样眸色幽深的看着眼前面容白皙的少女,她的眼睛很像是一抹花瓣,清冷冷的。
她有着桃花般的眼睛,面容苍白,声音却虚弱极了。
“我……”她哑然。
是啊,爷爷会对他说什么呢。
于情,他是爷爷的学生,对她有些照顾是应该的。
而且,她是他的未婚妻,虽然他们两个人,从未见过。
在东洲以前,京城陆家这位太子爷,那可是天之骄子。
身份尊贵,相貌极其俊美。
他少年时期便去了军校。
这些年也很少回来京城。
所以沈朝惜跟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如果不是东洲那一次,沈朝惜只怕觉得,他就像是那高不可攀的佛子。
只要是个女孩,便会想着要把他拉下凡尘。
但沈朝惜知道,他不仅是佛子。
他还是手上沾染鲜血,守护国家的军人。
他的眼睛里,她看不到半点对世俗的欲!
清心寡欲这个词,用来形容他,最适合不过。
沈朝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她只好选择沉默了一路。
后来,陆云洲跟她没有在说话。
但在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快要下山的路上,突然天边传来一道闷雷,在山林间炸响!
“轰隆!”的一声。
很突然。
闭目养神的陆云洲忽然睁开眼。
雨势顿时袭来。
狂风暴雨落下。
水泥混淆了地面上的竹叶,汇聚成细小的水流,朝山脚下流去。
这雨说来就来,几乎没有给他们丝毫准备的机会。
“陆少爷,雨势太大了,下山的路车不好走,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吧!”前方的司机是沈老爷子安排的。
但沈老爷子在离开前交代过,让陆云洲带沈朝惜她们回去,所以这名司机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就是跟坐在车后座上的男人商量。
“嗯,先找个地方避雨。”
三清峰这一段路下雨天车确实不好走。
再加上又是狂风,又是暴雨,车上又有两个女孩,怕路上出什么事。
就这样,他们临时找了个避雨的地方,把车停在了一边。
是在山林中的一个破败寺庙,常年无人居住。
只有一截矮墙,掉灰,风吹雨淋却还立在那,将寺庙围住。
青石板路,往寺庙上去,就能看到一座破旧的屋子。
而屋外,是被雨水淋湿的芭蕉叶,沈朝惜躲在屋檐下,坐着轮椅,那轮椅还是沈家的保镖帮她搬上来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边上。
雨水,打湿了他的黑色皮鞋,他的长腿笔直,黑色西装裤还溅了水渍。
沈馨看了眼自己那辆车的司机,而后朝右边看去,就见身材高大脸庞俊美的男人守在沈朝惜的身边,陪她躲雨。
倒不是说陪,他们人都在这里。
但是为什么,陆云洲站在沈朝惜身边,却没有多看她一眼。
而那名矜贵清冷的男人,看似是默不作声,站在沈朝惜的身边,实际上他的半边身体都微微前倾,替她挡住了雨水。
“朝惜。”
忽然,在一旁的沈馨走过来,向她示好,
沈馨一脸温和的笑意,像是雨天里一朵纯白的娇花。
声音温柔,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而后,就看到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沈朝惜。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抬起眸,眼睛落在了沈馨的身上,如今穿着白裙子的沈馨,比小时候看上去更加气质温婉,惹人怜。
她的裙子也被雨水打湿了。
但她却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沈朝惜。
这样的举动,挺善解人意的。
但,沈朝惜没有接。
然后,沈馨就看到少女暗藏着冷笑的眼神,跟她对视上。
一双桃花眼含着水雾一般,声音低低的:“我不用这个。”
她的话音落下。
沈馨眼神微变,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陆云洲看着。
沈馨就算心里有气,但也得保持着自己平和的表情,尽量看起来温柔,她面色为难说道:“朝惜,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娇软的声音打断。
“我头有些疼。”
沈朝惜故作扶额,脸色在阴冷的屋檐雨水中,更显得苍白,虚弱。
陆云洲皱起眉。
漆黑的一双眼眸,注视着她,然后,他抿紧了薄唇,将从轮椅上少女抱起来。
沈馨眉头一皱。
就这样看着陆云洲把她给抱进了寺庙里。
寺庙虽然残破,但好歹,有些地方没有漏雨。
地面上一部分是干燥的。
等司机把轮椅搬进来以后,陆云洲将怀里抱着的少女,小心翼翼放在了轮椅上。
而后,他挺拔的身躯立在那,抬起手,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给沈朝惜披上。
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看到这里,沈馨心绪一沉。
心想着沈朝惜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了。
从前,都是沈馨一直在她面前演戏。
无辜,装柔弱。
如今,沈朝惜一物降一物。
“还疼吗。”
陆云洲盯着少女那张苍白的脸看,却发觉,她不像是假装的。
沈朝惜当然不是装的。
她在东洲受了重伤,回京城以后,养了半个月,只恢复了一些。
但是碰到下雨天,她的伤口就莫名开始疼。
她刚才在沈馨面前说头疼,是假的。
但她胸口的伤疼,是真。
在陆云洲俯身下来,低声询问她的时候,沈朝惜敛目低眉,她坐在轮椅上,脸色发白唇瓣也毫无一丝血色。
白皙额前溢出了一层冷汗,虽然陆云洲的西装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可她手脚却冰凉。
陆云洲眉头一皱。
好似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他伸出手,刚要去探她的额头,就见低垂着眼睛的少女,忽然抬眸。
她倏然攥住了他的手。
陆云洲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