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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外围笼罩着一层迷雾,藤蔓丛生,草木极低,其中毒草跟一些不知名草药占据大部分,致幻只是小问题。因着药王名声,每年求医者不知凡凡,此屏障乃特意限制的。
药王:照顾药草都没时间呢!
离开迷雾范围,一片片齐整的田地出现视野里,上面栽满不知名草药。沈裕在药王谷生活两年,喝药时喜欢四处走走,对环境了如指掌。
此时,药田里不少正在劳作的人,瞧见他揉揉眼睛,认出后开始打招呼。
“沈郎君!”
“嗯。”
“郎君怎么回来,莫非身体又出问题了?”
“说什么呢!”那人话音刚落,附近药仆瞬间瞪他一眼,嘀咕着什么老天保佑,长命百岁的话,听得周围人乐呵。
十一凤眸微暗。
很快,医者前来带路,燕惊风小心谨慎地走着,降低存在感。
医者原想把燕惊风跟十一都安排到一般病人住的客厢,但沈裕却带走十一。那一刻,他心里的八卦欲望熊熊燃烧!
什么关系呢?
短短一时辰里,药王谷大部分人都清楚,沈郎君回谷了。至于哪个沈郎君,除了那一位,还有哪位沈郎君。
药王谷后山,一只锦鸡悠闲地觅食。
忽然察觉危险,它瞬间扑腾翅膀,不料扎着丸子头的老者“嗖”地出现 ,一脸得意。
“蹲三天,哪能让你逃了!”
生火,烧鸡!
此时,沈裕轻车熟路领十一到一座小院里。
因着奇货可居帮忙销售药材,再加上一点交情,哪怕两年没回来,从前久居的小院依旧留着,静待主人回归。
小院清雅,周围种满青竹,中间有一片小湖泊。
沈裕拉着十一往里走。
十一不动声色观察屋里环境。
房间里东西少,却精。天青色窗帘,屏风隔开两间,前面是待客的客厅,后面则是休息的床铺跟梳妆台。矮榻摆着黑白棋盘,开窗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清风徐徐......
倒是配他。
“那段时间你一直住这里?”
“嗯。”
沈裕用手碰一下桌面,瞧见指尖浮尘,不禁笑道:“十一,看来我们得先打扫房间了。”
清扫,打理房间,结束时日头渐晚。十一收回晾晒的被子,忽然察觉到一阵杀意。
他瞬间避开。
下一刻,地面留下一道不知深浅的剑痕。
院门外,扎着丸子头的老者面色不善看着他,手里剑尚未出鞘。
“小子,原来是你啊!”
王耳声音低沉,面前人虽然没戴面具,但他认出那双眼睛了。刑场上,对方拼命阻拦的架势可不是虚的,而且短短四年,竟然入宗师境了,可恶——
要是当初抢他当弟子,那岂不是爽歪歪……
啊?
王耳赶紧一拍脑袋,阻止自己乱想。现在重点是:此人为何出现在徒儿院子里,甚至抱着被子。
莫非当年的人找来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十一看到眼前人想到四年前那一幕,一时间遗忘什么,眼里同样杀意腾腾。
刀剑相向,俩人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对两招,再度分开。
周围疾风狂舞,王耳正想动真格,却见那屋里又跑出一人,模样瞧着有点眼熟。
不,是十分眼熟。
“十一,怎么了?”
外面风声飒飒,沈裕正擦桌子呢,察觉不对提剑出门便瞧见十一踉跄着退后几步,屈膝半跪。
马尾摇晃,一缕发丝划过战意明晃晃的凤眸,唇角渗出一丝血。
“我没事。”
瞧着那血丝,沈裕心里沉沉的,一双冰眸凝霜,手不由握紧饮冰。
“你——”想死。
扭头,跟王耳来了个四目相对。
一时间,世界都沉默了,枝头乌鸦不合时宜叫两声。
“……”
“……呃,师父。”
他悄悄往后藏一下饮冰。
捂住耳朵,下一刻响起一道吼声,惊起几只栖息的乌鸦。
“沈裕!!!你能耐了,为男人对师父刀剑相向!”
十一:……
我就说好像忘记什么,糟糕了。
*
大堂青灯燃烧,蜡烛火花跳跃,房间里,一师一徒正在下棋。
王耳越想越气,“啪”一声,黑棋重重落到棋盘上,“咔嚓”声中,整面石棋盘裂开。
沈裕眼观鼻,鼻观心。
食指跟中指夹着一颗白子,稳稳落到棋盘。接着,又给茶杯续茶,从容道:“师父,喝茶消消火。”
“消不了!”
“徒儿。”
“当初我怎么说来的,剑客不能耽于情爱,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你应得好好的,弟子遵命。现在出门不够半年,就带回来一野男人!就不应该让你赴约的。”
王耳咬牙切齿开口,说话时眼睛不善瞅着窗外。廊下黑影一动不动守很久,跟雕像一样。
下一刻青年摇头,直言:“师父,哪怕没有战帖,最近一年我也会寻各种理由下山的。”
“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是想成亲的人。”
“成亲?!”
王耳下巴差点掉地面,声音提高几分贝:“我怎么不知道?”
该不会觉得他不同意,就想一直瞒着。
“因为事情重大,我想回来亲自跟您说,邀请您当主婚人。”
“……”
刀剑相向王耳已经不记得了,此时,脑海里围绕的都是“主婚人”三字。他迟疑问:“不请曲家人?”
“不请。”
真曲钰死在逃亡路上,假曲钰死在刑场,主线任务完成那一刻他是沈裕。
王耳:有丢丢心动耶。
他喝半杯茶又问:“主婚人只有我?”
“他那边可能有一个摘星阁主,药王不知道会不会参加。”
摘星阁?
听闻那三字,王耳正式从糖衣炮弹中醒来,眉毛皱得更深。
“摘星阁里的杀手一向冷血无情,以阁主命令为尊,不行,婚事我不同意,换一个。”
“师父,换不了。”
“感情之事若能说换就换,您又何必念着那姑娘呢。”
王耳噎住,有点恼羞成怒:“为一臭小子,你居然揭我伤疤,不成就是不成!”
听到重重的“不成”,廊下,十一凤眸黯淡。后面是师徒间的争辩,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老者。
似曾相识,是药王。
“药王。”
“虽然同是宗师境,可王耳内力浑厚,你年岁尚浅。”药王捋着胡须,递出一药瓶:“受伤别忍着。”
他送完药,很快离开。
十一望着药瓶,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屋里,王耳气呼呼的别过头。
沈裕再倒续茶,长睫一垂望着窗外,声音耐人寻味。
“师父,消消火。既然您不喜欢,那我直接抛弃他?虽然他比我小两岁,还是我拐带他喜欢男子的,但剑客嘛——”
“挥剑斩桃花的速度要快,哪能为小情小爱停留……”
十一:……
王耳看着茶,怎么都喝不下去,偏偏耳畔声音不急不缓:“万一他在外面造谣就坏了,要不一不作二不休处理掉……”
“停!”
王耳很烦,那样做就是人品问题,以后名声要不要了。
“你们的事我不管了,滚远点。”
“是,那主婚一事?”
“真觉得我不打你……”
沈裕施施然出门,一抬头,十一嘴角翘得怎么都压不下去,凤眸灿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