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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丰烨阴沉如墨。
单听管家这话,便已知道栾氏到底做了什么。
想瞒的事终究瞒不住。
早晚有一天会暴露,他惊诧之后也并未觉得意外,因为心中早有预料了。
「爷打算怎么办?」
云漓自然也想到栾氏已经告诉钟南侯,夜丰烨的生母是谁。
眼下是杀人灭口?
还是找理由辩驳?
陈国的使者们可还没有走,这个节骨眼闹出问题,根本无法断定会发生什么了。
夜丰烨思忖了下,召唤东来,「你带着管家同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侯爷。」
东来虽然疑惑,但他向来领命做事。拎着管家上了马,他便直奔宫中而去了。
夜丰烨与云漓牵手进了侯府,仿若无事发生。他根本没有派人去封了栾氏的院子,只告诫府内的人不用急着收尸,摆在那里等着夜震川回来……
夜震川动作迅速,听到这个消息便直接去找了钟南侯。
此时钟南侯正在门外等候觐见臾帝。
「还写了折子,你是想看到夜家被满门抄斩么?」
夜震川伸手去抢,却被钟南侯避开。
他眼眸审度地打量夜震川,「原本我还存疑,现在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他的折子是空的,没有一个字。
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到此觐见臾帝,就是想把夜震川诈出来!
夜震川沉叹一声,也知道心急失了分寸,「我也情非得已,我也不知道啊!」
「这倒不是假话,但此事我仍旧要告知陛下。」
钟南侯心中主意已定。他务必要借此事扳倒夜丰烨,也折断太子的臂膀,争取四殿下上位。
夜震川冷呵,「你说了,陛下就会信?」
钟南侯十分平静,「陛下会不会信,我并不知道,但夜丰烨甭想再握重权。」
臾国的军权,握在陈国女帝的亲生子手中,臾帝听到的话,恐怕会被直接气死!
夜震川紧握双拳,恨不能直接杀了钟南侯。
可惜他没那个本事。
也明白疑心极重的臾帝,定不会再信任夜丰烨,连带着宁远侯府恐怕都要倒霉的。
「姻亲一场,你偏要致夜家于死地?」
「姻亲?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我的亲妹妹被你关在笼子里,还被畜生威胁着,那时你怎么不说是姻亲!」钟南侯愤懑不依。
「她做过什么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没有追究苛待,还要我待她怎样?」夜震川只恨前两日没有尽快下手,到底惹出了麻烦事。
「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夜家?」
此时也没必要再扯孰对孰错,直接谈条件为上。
「我要你亲自上奏陛下,处死夜丰烨,你能答应?」钟南侯提出了最不可思议的条件。
夜震川愤恨不得,「你这是要逼我们夜家全都死!」
「要么他一个人死,要么你们一家人死,还需要犹豫?」钟南侯眼眸中的鄙夷丝毫不收敛,「你向来做事优柔寡断,根本就不配侯爵之位!」
「我妹妹当年怎么就看上你这样一个空有皮囊的废物,她这辈子过得实在太委屈了!」
钟南侯猛斥几句,便要直接冲去寝殿内间臾帝。
虞澜之恰好从寝殿之内走出来。
钟南侯一怔。
随后收敛异色,拱手行礼,「臣有要事向陛下回禀。」
「父皇刚刚喝了药安歇入睡,精神尚好,钟南侯不妨与孤去东宫喝两杯
茶。」
虞澜之貌似邀请,其实也乃威胁。
钟南侯眉头微蹙,「臣不渴,多谢太子殿下了!」
虞澜之朝夜震川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去。
「老四今天刚刚挨了父皇训斥,因为他寻药不尽心,还买通了一个小太监,时时刻刻向他回禀父皇的身体状况……」
「其实侯爷叱咤几十年,功劳无人可比,何必支持他一个毛头小子?他能得今日亲王之位,都是被母后宠坏了。」
虞澜之语气不屑。
根本瞧不起虞澜琛。
倘若不是要放一个垃圾在身边做比对,即便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也不会留下太久的。
钟南侯冷哼一声,「殿下瞧得起臣,臣深感愧疚,但您识人不清,居然重用一个与陈国人不清不楚的夜丰烨,就不觉得愧对臾国么?」
「孤是臾国的太子,心系臾国百姓安危,更重臾国未来的宏图伟业,孤定会重用钟南侯,还望侯爷也给孤一个机会。」
虞澜之话语客气得很,却并未回答钟南侯刚刚的话。
钟南侯也很意外虞澜之会向他抛出橄榄枝,「殿下身边能人无数,不差臣一人,也可完成心愿。」
「孤的这双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孤若继位,定会升您一等公,栾家也是世世代代为臾国效力的家族,不可被这般辜负了。」虞澜之也不多废话,直接摆出条件了。
钟南侯倒嘶一声。
他没想到虞澜之如此直接?
这里是陛下寝宫,在此侍奉的人,都是陛下最亲近的人。可虞澜之与他谈论此事,根本没有避讳他们。
难道宫中早已被虞澜之控制?只是他一直都没表现出来?
虞澜之的眼神十分自信,「孤记得侯爷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四?」
「对,幼女今年刚刚十四岁,明年及笄。」钟南侯的心思动了,毕竟一等公的爵位太诱人。
他们栾家为臾国拼搏了近百年,死伤无数。
也只有他凭借一己之力才得了一个侯爵之位,还是依靠妹妹成了臾帝的宠嫔,才有如此殊荣的。
「孤很愿意迎娶侯爷之女为太子侧妃,也希望侯爷给孤一个机会。」虞澜之再次抛出橄榄枝。
钟南侯终究按奈不住了,「殿下要臣做什么?除掉夜丰烨封口?」
夜丰烨的身份,是虞澜之的软肋。
虞澜之摇了摇头,「孤是希望,钟南侯您能忘记那件事,不伤烨哥儿分毫。」
钟南侯眼神一震,没想到虞澜之要继续保护夜丰烨?
虞澜之拍拍他的肩膀,「他不是什么陈国女帝的儿子,他是孤的伴读,是支持孤上位的臂膀。」
「侯爷节哀顺变,栾氏早在伤了烨哥儿时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