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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被吓傻的服务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跑去叫人,台上还在比赛,周遭都乱哄哄的,光线也不太好,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边。可我竟觉得眼前的事物好像清晰了不少,虽然比不上以前那般能夜中视物,但的确能看清。
我看看自己的手,刚刚我的确没怎么用力,但这人却轻飘飘的倒下了,这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力气。
倒在地上的男人扭曲着身子,像只濒死的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咒骂着。
我本来挺好的心情被破坏了,抬脚狠狠的又踢到他的腹部,高跟鞋鞋跟划过他的手臂,留下长长一条血痕。
不多时应唤青和殷驰急急忙忙的前后脚赶到,应唤青率先询问我是否有受伤,随后才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殷驰低头看了看,满脸嫌弃的啐了一口道:“原来是这个杂碎,这种东西就算打死了也不为过,姐姐你没事就好。”
本来我还担心打了人会给蓝家惹麻烦,听殷驰这样说那应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了。
应唤青让人把地上的人拖走,再次询问我是否有受伤,并斥责了刚刚带我来卫生间的服务生。
那服务生刚刚就被吓死了,现在更是低着头,只敢小声的道歉。
“应小姐,不关他的事,我没有事的。”我制止了应唤青的训斥,朝服务生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真的十分抱歉,你第一次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是我招待不周。”应唤青依旧放低了姿态道歉道。
我也知道这事怪不到应唤青头上,便适当的打圆场道:“应小姐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请我喝一杯吧,我看驰小子喝得开心,我也想喝了。”
殷驰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应小姐请我们喝一杯吧。”
“既然蓝小姐和殷先生不嫌弃,那就请吧。”应唤青笑道。
回到包厢,应唤青开了好酒,又好好道歉了一番,我心中存了事,借势也喝了不少。
不过说起来,应唤青的这家拳馆打得的确不错,血肉刺激着感官,的确能促进不少交易。
看着台上的对决我心中有了个验证的想法。
“应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含笑对应唤青道,“上一局那个戴蓝色拳套的选手,能不能借我一天呢?”
“蓝小姐眼光真好,那是我拳馆里的门面呢,来了半年没有败绩,今天也是特地为您安排的比赛。蓝小姐能看上是他的福气,不用明天,一会就让他来见你。”
看着应唤青的笑我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找个实力还行的人和我打一架,我想看看我的能力到底是不是普通人的水平。
不多时一个身穿运动短裤光着上半身的青年被带进了包间,青年二十岁左右模样,脸上的伤明显被处理过,但还是有明显的淤青和肿块。
“蓝小姐,这就是您点的人,”应唤青对那青年道,“向蓝小姐自我介绍一下。”
“蓝小姐晚上好,我叫冯桦。”青年鞠躬介绍道。
殷驰好奇的打量冯桦,打趣道:“姐姐,你的口味还是没变呀,上次找到也是这种类型。”
我捏了捏他的脸,道:“你小子,没大没小的。”
殷驰连忙求饶,笑着给我倒酒。
我让冯桦到我身边待着,又和应唤青聊聊,她话中倒是也隐晦的提起过生意上的事,我只能敷衍到生意上的事我并不过问。
蓝家发家并不干净,但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蓝耐恕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不便自作聪明,对于应唤青我还是保持点到为止的态度。
应唤青大概也猜出了我的想法,又喝了小半杯便告辞,并安排了人会送我和殷驰到休息的酒店。
殷驰他自有佳人陪,一个电话便叫了个长腿美女到怀中,笑嘻嘻的去了应唤青安排的房间。
我将皮夹放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看手机上刚刚蓝敬元发给我的宵夜照片,回复了他一个表情包,回头看冯桦正直挺挺的站在玄关。
打拳击的男生身材的确不错,黝黑的皮肤,带有野性的眉眼,连眉骨上的伤疤都显现出几分不拘。他看起来有几分无措,但表情却故作淡定,倒是有点可爱。
虽然我本来没有这种意思,但享受当下也没什么不可的。
“去洗个澡。”我对冯桦道。
冯桦乖巧的点点头的,乖乖的去浴室洗澡。
我拿出手机拨通蓝耐恕的电话,乖巧的说:“伯伯,我今晚喝了点酒,在四季酒店休息了,就不回去了。”
“喝酒了?喝得多吗?我让家里的司机过去接你吧。”蓝耐恕担心道。
“不用了伯伯,喝的不多,就一杯红酒,您看我说话都清醒呢,就是喝酒不开车嘛,我就在四季酒店休息一晚,您不用担心,殷驰就住我隔壁。”
“行吧,要是明天醒得早就回来陪我吃早餐,多睡会也没事。”
“好,知道了,谢谢伯伯。”
挂了电话,我从吧台里拿了瓶酒,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繁华的都城,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大口。
对于强化剂,在战争年代我是不避讳的,这种强大的生存能力我没法拒绝。但在战前,生存已经不是问题,我也不用再苟且偷生,强化剂对于我似乎就带上来耻辱,它在提醒我过去六年我过得像笑话的生活和过去23年被作为蓝林实验体的人生。
我厌恶自己是克隆体的事实,我恨极了蓝林。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和价值,抹杀了我的个体意识与灵魂,将我捆绑在她脚步变成她的附属,每次想起都恨得我牙痒痒。
但就像蓝敬林说的,强化剂维持了我的细胞再生,让我不会有克隆体的排斥反应,让我能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的衰老。
真恶心,我必须得靠让我恶心的东西活下去。
我不敢赌,这里没有实验室,没有强化剂的实验数据和仿制品,一旦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几乎是束手无策,我没有办法自救。
冯桦洗了澡,穿着浴衣乖巧的站在我身后,我将瓶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完,有几分烦躁的对他道:“到床上去。”
一夜无眠,我心中乱得想杀人,黎明时分我再也坐不住,起身到浴室里,关上门,站在镜前凝视自己。
肩上的蝴蝶兰再次刺痛我的眼睛,我忍住一拳打碎玻璃的想法,敲敲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没好气道:“出来,我们谈谈。”
“怎么了?美人在怀还能想起我?”镜中的莉莉惬意的靠着洗漱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我现在烦得想杀人,但在这杀人可不好处理。”
“强化剂没有被收回,这也并不是件坏事。”莉莉摸摸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在感受皮肤下强壮的骨骼与肌肉,“我们坦荡一点接受不就行了。”
“蓝敬林为什么要帮我们?”我烦躁的揉揉头发,道,“她不是听命于蓝林吗?”
“不,她是蓝齐留给蓝林的人,准确的说她听命的是蓝齐,并且别忘了她也是强化人,我们在某个程度上是同类,她做不出谋害同类的事也情有可原。”
我望着镜中的她,也是望着自己,那张全新的面孔,我不知是馈赠还是毒药。
“莉莉,我很害怕。”
“薛靖,你以前可不怕,现在为什么会怕呢?”
为什么呢?
以前我孑然一身,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现在我有了家人,有了视我为珍宝的人,我不想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不想再回到以前孤独的生活。
“我不想失去家人。”我囔囔道。
强化剂带来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我很害怕某天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垂垂老矣的模样,或自己变成原本的模样,甚至是突然死亡。我太害怕了,在战前我很安全,却也孤立无援。
“薛靖,别怕,怕就输了。”莉莉抚摸我的脸,安慰道。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眉间的忧愁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