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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抚了抚额头,断然道:“好了,宝玉,你就跟我住吧。让你林妹妹一人好好住着。”
贾宝玉无法,又凑上来,问道:“妹妹可曾读书?”林黛玉道:“不曾读书。只识得几个字罢了。”宝玉又道:“妹妹可有表字?”林黛玉只是摇了摇头。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这时后面的雪雁打断道:“贾少爷,三少爷说这人的字只能由小姐的父亲取的,要不要写信给林老爷过问一下?”室内又是一静。
贾宝玉怔怔的看着雪雁。这位姑娘是不是上天派来跟我作对的。林黛玉看着贾宝玉那样,心里虽不喜他刚才的胡闹,此时看他这呆傻的表情也是乐了,掩嘴而笑。贾家众姐妹看着也觉得好笑。
贾宝玉原本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把那块玉再拿出来摔一次,把形势扭转过来,可现在见姑娘们都笑了,他心情也变的好起来了,觉得能被这些姑娘取笑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贾母现在听到“三少爷”这几个字,就脑仁疼。真希望那个孽障不要回来,不回来她还能多活几年,过几个月他要是回京搬回来住,想想那酸爽的场景,她就有了搬起铺盖回金陵老家的冲动。
却说贾琪像姜太公一样。每天在海边垂钓。跟他想像的不一样,他原以为就算那些鱼不是纳头便拜,但至少也应该来二条,可十来天过去了,一条也没有。完全没有主角光环之相。
贾雨村的日子现在过的异常的充实,每天忙的前脚贴后跟,脚上都长泡了,上火上的嘴唇都厚了一些。这半个多月下来,这边的盐场倒是整治的差不多了。不说井井有条,也已经有模有样了。其中贾琪的银子也花的跟流水一样,林如海给他的银票都快见底了。又呆了小半个月,前期的运输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贾琪也准备回扬州了。
回到巡盐衙门时,林如海和郑板桥这两老哥正在品茶。本质上讲,他们二位都是老实人。老实人在一起话题就比较淳朴。林如海叹道:“非宁静无以致远啊,我辈所追求的恬淡人生,其他人哪能理解?”郑板桥点头道:“确实如此,他们天天蝇营狗苟,投机专营,哪知人生真正乐事?钱能买来快乐吗?不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何其懈意啊?天天搞的铜臭味十足,真是愚不可耐啊。我等没甚钱财,不是照样快乐?”林如海赞道:“一语中第,确实如些啊。”说完,‘吱溜’一声。
贾琪进来说道:“姑父,再拿十万两银子。”林如海‘哦’的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取出二张给贾琪。接着说话:“刚才说哪儿了?”
贾琪说道:“说你没有什么钱财,也照样快乐。”说罢,他还摇了摇手中的银票,撇着嘴说道:“假道学。”郑板桥哈哈一笑,道:“三公子,不要着相。孔子还说自己无可无不可。你又何必当真。”
贾琪叹道:“子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真是超脱之言,我倒是想,可现在是做不到的。”
林如海笑道:“你才多大。朝日下的一朵花骨朵,应该反过来想。年轻人就应该有意气,锐气,有舍我其谁之钢气,青春易逝,不负韶华。”
贾琪笑道:“所以,你们说的那些道理,是因人而异?”
“然也。”
林如海正色道:“好了,不扯了,正事要紧,你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怎么样了?”
贾琪点头道:“可以向外面放出消息了。”
过了几天,扬州巡盐衙门放出公告,新一年的盐引将于十天后进行认购,而且采用的是全新模式。所有大楚商人都可以过来购买,价高者得。具体的细节,八天后,在扬州德望居当场明说。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谁都知道盐引是肥肉,几乎没什么成本就可以每年坐拥百万。几乎没几天这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南到北再到西。各地有实力的家族多多少少都派人过来看看,有枣没枣打二杆再说。
外界的纷扰跟贾琪没有多大关系,他现在桌子上放的是扬州八大盐商的资料。这些盐商垄断了全国的盐运,肆意低买高卖。跟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们关系盘根错节,已经成为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是个利益共同体了。如今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不能被他们拖住,否则真要被他们拖死。
几地消息不断,有广东来的行商,山西的票商,山东的货商,各色商帮各怀目的,都来凑凑热闹。贾琪也在加紧布置,以防万一。在江苏的兵员未必靠的住,他就从浙江调兵,再让金陵的南镇抚司调一个千户所过来。这些暗中布置搞的他精疲力竭,火气很大。
他看到林郑二人日日高歌饮酒,现在终能体会出贾雨村在宁波时对他发出的那些幽怨的小眼神。“为谁幸苦为谁忙啊,我这是魔怔了,管这些事干什么?我这个富二代玩玩乐乐不香吗?”
此时扬州的八大商也在开会,脾气最不好的鲍志道,蒲扇般的大手猛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这个林如海家里都快死绝了,怎么跳的还这么欢?索性让兄弟们过去把他也给做了算了。”
在他身边的黄至均翻了个白眼,他手摇白纸扇,心道:“真不想跟这个粗人坐在一起。天天喊打喊杀,一点修养也没有。”
鲍志道正好看到,怒喝道:“你们黄家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脚踏二条船?”
这上纲上线的利害,要是做官绝对是污蔑百姓的好手。黄至均知道跟这个混人说不清楚,懒得理他,就跟对面的一人说道:“江会长,你有什么章程先说出来,大家议议。”
扬州盐商会长江春是个短小细瘦的人,其貌不扬,但熟知他底细的人自然知道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狠人,否则也镇不住这几家。
只见他淡淡一笑,说道:“我的章程其实很简单,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盐务的销售掌握在我们手里,只有他来求我们的份。”
他见各人都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我也把消息跟金陵甄家汇报了,甄家主也说了,叫我们大胆的干,反正我们背后有甄家,有几个王爷,有宫里的皇太贵妃,太上皇,我们怕什么?皇上?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