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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携着手坐在马车里,甜蜜温馨,哪知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忽然有一女子披麻戴孝地从巷子里蹿出来,拦住马车。
车夫大惊失色,瞬间勒马。
一声凄凉嘶鸣后,女子神情凄然决绝跪地,高举一张状子,带着哭腔高喊一声道:“请七公主殿下为我夫家前林尚书一家沉冤昭雪!”
宋姿言与裴凉卿一怔。
沿街商铺小贩的吆喝声停下,吵吵嚷嚷的大街瞬间就诡异的寂静下来。
只听,女子继续泣声诉道:“我乃林三郎的前妻魏氏,我家三郎应是自知家中有难,提前将我休弃。可林家待我不薄,我愿赌上性命,请七公主殿下为林家沉冤昭雪!”
宋姿言微微掀开帘,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跪地双手举着一张状子。
女子模样憔悴形同枯槁,丝毫看不出来曾是豪门贵妇。那白绸制的状子里透着血迹,就似她被夕阳染红的麻布服。
她欲起身,裴凉卿拽住她的手,在马车中低声道:“此事夫人最好不出面。”
宋姿言神情肃然,却并未挣开他的手,只是亢容正色地问道:“林家之事外头传得风风雨雨,夫君可有做亏心事?”
马车中气氛一时间凝滞沉闷。
外头已经传来女子惨叫声,或许是,侍卫已经开始仗责驱赶那女子。
那女子凄惨尖叫,但仍不忘嘶吼道:“都说七公主殿下是活菩萨!还请殿下为林家沉冤昭雪!”
那种嘶声力竭的惨叫声令宋姿言于心不忍,她猛地掀开帘子,大喊一声:“住手!”
侍卫们领命立刻停手。
那女子本就脆弱得好似一捏就会碎,挨了一番打在街上匍匐,挣扎着爬起来道:“万两黄金不翼而飞是事实,可林家忠君报国,不过是为了给前线输送军饷!陛下不让相爷不让,可前线确实需要,无奈之下只得如此!可林家输送的军饷确实保家卫国了,林家怎就只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人死灯灭,民女别无她求,只求看在林家也是为国为民的份上,给予翻案!还他们一家公道!”
街上寂静得仿佛只能针落可闻。
事实犹如夏日闷雷直直劈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若这是事实,宋姿言大致知道了。林家或许真没有贪污多少黄金,而是输送给了前线。可裴凉卿八成对林尚书这不听话的行为十分不满,下了狠手。
如今魏泽昊班师回朝了,倒是可以为林家作证了。
可前世,并没有此女状告一事,哪怕她那时只是个被深宫所困的小角色,此女怎么着也告不到她眼前,可在坊间也未曾听闻此女在别处状告。前世,魏泽昊对于林家的付出也只字不提。恐怕是怕连累他自己勾结官员挪用国库作为军饷?
而林家当时哪怕满门抄斩也对此事缄口不言,是怕魏泽昊的名誉被污?勾结朝廷命官,挪用国库?
就算是用在前线,可她父皇不准,便是挪用。搞不好她的父皇会以为魏泽昊要反呢。是以,林家宁死也不泄露是用在前线?
那么今世,此女的证据皆是从魏泽昊那儿得来?魏泽昊怎地又敢将此事抖出来了?
魏泽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在她面前撕开裴凉卿的面具?离间她与裴凉卿的关系?
还是煽动舆论,将民怨推至沸点,然后直接反叛?
魏泽昊……恐怕是要与裴凉卿提早决战,看看是掌握民心的魏泽昊赢,还是掌握君心的裴凉卿赢!
他是要让裴凉卿彻底失了民心!
民间本就在为林尚书之事心存疑虑,落证实了林尚书是为前线供粮,以民间对大胜仗的欣喜,绝对会为林家抱不平。
而百姓舆论最多骂骂她父皇是昏君,却不会放过裴凉卿。
林家数百条人命啊!
宋姿言耳中嗡嗡作响,林家是裴凉卿与魏泽昊缠斗的牺牲品。
裴凉卿方才不让她管这事,倒未必是怕她知道所有真相,而是怕她也牵涉进来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可她也不知究竟为何裴凉卿会给前线断粮,哪怕她再讨厌魏泽昊,前线打着仗,怎能断粮?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令她有种感觉,他应当是有许多人不能懂的深层含义,他并非歹毒之人,也并非不管国家百姓之人。
她尚未理清如何处理此事,只见裴凉卿掀开马车帘子,从车中弯身出来。
他一出来,临街百姓的神色便变了,带着某种愤怒厌恶。
呵。百姓们果然容易被煽动,哪怕他们才受了裴凉卿恩惠,借到了粮食。
她心中闪过某种情绪,这种情绪令她摒弃犹疑,瞬间下了决策。她猛地拽住裴凉卿的手,虽然不知他为何这么做,可她觉得他定有他的理由,而他大致也不能把他的深层理由在大庭广众之下搬出来。
有些话,她比他适合说。
她冷声尖锐道:“哪怕真如你所言,本公主亦认为林家死的不冤。”
此言一出,满街喧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众人显然不能理解。
她余光瞥见裴凉卿神色微怔地望着他,她没看他,目光锐利地射向地上跪着的女子道:“未经陛下同意,擅自挪用国库,有何冤屈?少了这数万两黄金,又有多少百姓渡不过那个寒冬!不是只有将士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
一句“百姓的命也是命”令街上的百姓们不禁心头震荡,哪怕真是裴相不给前线军饷,可他与七公主给百姓们粮食。就是往年,年年寒冬也有开仓放粮,只不过,国库不足,数量不多。
“哪怕要帮助前线,也该搬到台面上来,由陛下定夺!而不是暗箱操作!”掷地有声的清亮声音砸进每个人心头。
不论初衷如何,林尚书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规章制度,自己伸手去触碰的禁区,死了,就不能喊冤了。
“带走吧!别动粗!”丢下这一句话,宋姿言拉着裴凉卿坐回马车中。
街上的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舆论却不该再是一面倒骂裴凉卿了。
宋姿言气得满脸通红,小脸鼓着。完了完了,这一世,魏泽昊还是居心不良要反,甚至可能会提前反叛。这次煽动舆论没成功,下次不知作何!
裴凉卿倒是看了她半响,忽然就笑得很愉快。
宋姿言疑惑地回视他,死到临头了,还笑?人家魏泽昊满心算计,已经开始露出尖锐獠牙,她夫君倒是好,在这儿傻乐呵?
靠不靠得住啊?!
“笑什么?”她没好气地道。
裴凉卿脸上笑容收不住,道:“夫人如此护我信我,为夫自然欢喜。”
这小丫头,竟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护夫,他都没想到!
他还担心回家该如何与她解释才能不罚跪。
可她竟信他!
“那你老实交代,你究竟为何看魏泽昊如此不顺眼,处处与他作对?”宋姿言肃着小脸问道。
依她之见,裴凉卿刚刚走马上任之时,对魏泽昊并无意见,前线军饷没少输送。
裴凉卿目光回视宋姿言,脸上笑容未收,却不像玩笑,道:“他太弱鸡。”
宋姿言:“???”
她没听错吧?魏泽昊弱鸡?不是号称大乾朝百年难得一遇的帅才?!
裴凉卿道:“占着茅坑不拉屎。看着就碍眼。”
宋姿言:“???”
认真的吗?魏泽昊统领魏家军不是战功赫赫吗?怎么还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可她看裴凉卿好像真不是在开玩笑。
裴凉卿接着道:“给了他三年多的时间,还只是守得住,老子看不下去了。”
宋姿言:“???”
老子?
这个文官之首的相爷夫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鄙了?!
被邪祟附体了?
“与其等着他救国救民,不如把他斗下去,我自己来。”
宋姿言:“!!!”
大哥!纸上谈兵终觉浅啊!依她看,他更不靠谱吧?!
魏泽昊好歹是常年在边关历练的!
这就是她看不懂的深层原因?宋姿言瞬间想哭了,好吧,完蛋了,没什么深层原因,就是有个疯子想发疯。
裴凉卿道:“若不是林尚书暗自输送军粮,魏家军早早回撤一些,能好守很多,也能减少军粮物资浪费。可魏泽昊此人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说什么也不回撤。在武安关利用天然屏障守着,那年冬季,便不会死上百万百姓了。土地丢了,只要百姓撤回来,修身养性之后可以再夺回来,最终就没有损失,可百姓们死了,他们的命便真的没了。”
宋姿言凤眸微睁,望着他,眼中流光划过。
裴凉卿道:“魏泽昊在那个位置上,对我来说,还不如找个打不赢的,赶紧退回武安关,也不至于把大乾拖死。”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裴凉卿说:“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表面赢了,却是以更惨痛的代价。打了多少年了,敌人还年年猖狂,算哪门子英雄。”
这理由太过震撼,宋姿言呐呐地问:“那你……”
裴凉卿目光灼灼,自信道:“等斗倒魏泽昊,老子亲自上,保证一次把敌人打得赔款求和,再也不敢南下。”
宋姿言:“……”。
多希望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