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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隔日晚间,孙愕带孙若灵一番跋涉,终于到了临安城。
此前,孙子齐先到临安,已经在这里等了不下三日。
他是随镖局押运货物途中听说蓝门姑父遇害一事的,没等送到目的地,就收到了他爹来信,掉头去临安汇合。
如今,他已在这等候多时,直等得焦急心烦。
赵青沐自幼与他关系不错,他此前已书信慰问一番。
经历如此大的变故,她必定痛彻心扉,茶饭无思,六神无主,只想着舅舅能早些来,做些定夺。
他也想催促他爹快些到来,主持大事。
终于,傍晚时候临安的毓秀坊来了个伙计给他报信,说是庄主到了。
一听他爹到了,孙子齐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去和孙愕汇合。
住在他隔壁的秦文络早听到了他和伙计的谈话,回客房里拿起紫萧,拾起钱袋,披上外衣就堵到了孙子齐门口。
刚到门前就听见他屋里翻柜子穿衣服的声音。
“孙兄这是在收拾东西么?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只顾埋头整衣束腰带,孙子齐完全没发现门口站了个人。听见这声音时心里一惊,才想起来这秦纹络还在自己隔壁。这伙计来得匆匆,也没顾得上避人,估计刚刚说的话尽数被他听了去。想到还未知这秦文络究竟是何来处,人品是好是坏,竟被他知道自己这么多私密事,孙子齐马上心生警惕。
“秦兄怕不是整天都在偷听我吧!难道秦兄对我这普通人有所怀疑,那恐怕是秦兄多虑了,怎么说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事是万万不会去做的,至于埋伏在人群中密谋造反,或者替魔宗做了探子,那更是不可能!不知秦兄对我还有何目的?”
趴在人家门口偷听,此刻又是他先无礼,这孙子齐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秦文络听得出他话里带刺,马上解释:“孙兄想多了,在下孤身一人来到这临安城,所带盘缠无多,又举目无亲,有幸与孙兄相识,所以便想借孙兄的光……若是,若是打扰了孙兄还请见谅!”
一听他是没钱,这孙子齐算是原谅了他之前所为。为摆脱这累赘,平日里再小气此刻也不得不出手阔绰些。
门一开,一张纸票子已经递到了秦文络面前。
“拿去,不要再缠着我!”
见孙子齐沉着张脸,秦文络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伸手接过纸票。
钱他拿了,目的达到,他应该再不会纠缠,孙子齐如同卸掉一个沉重包袱,马上觉得轻松多了,抬脚就往客栈门外走去。
哪知这孙子齐前脚刚下楼梯,没走出几步,后面马上响起了痛苦呻吟之声。
“哎……哎呀!”
一转身,便见秦文络捂着一只脚,蹲在地上不住哀嚎。
“孙兄,且慢!我……我的脚扭伤了,恐怕已无法行走!”
孙子齐顿时满心厌恶,腿如灌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虽不知他是真扭伤了脚还是装的,但是客栈里这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是他唯一认识的人,如果就这样走了自认为十分不妥,于是很不情愿地退了回来。
“昨天不还好好的么?你的脚是何时扭伤的?”
“那日,我去追那一男一女,落屋顶的时候不慎扭伤了右脚,这几日不好意思张口借钱,可能耽搁了医治,昨天还没这么厉害,哪知今日……哎!怕是已经化脓了吧!可怜我年纪轻轻,以后就要成了跛子!”
如今父亲已经赶到,他恨不得立刻飞去与他汇合,商量从魔宗手里救回姑姑,以及赵青沐今后要面对的事。
可是,眼下他却被秦纹络拖住,无法抽身。
不得已,他想了个法子。
“不然这样,秦兄先回客房,待会我让伙计把大夫给你找来,你就在这里先等等吧!”
“我这脚,看样子也不是普通大夫能医治好的!可怜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无法找可靠的人来医治,今后恐怕真要做个跛子了!孙兄执意要走,我也不会多加阻拦,只是今后再要相见,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一定不会忘记孙兄恩德……”
孙子齐越是着急要走,这秦文络就越要变着法子拦住他。
眼见孙子齐的圆脸上汗珠越聚集越多,脸也红成了柿子,秦文络终于忍不住自己来提示他这跟木头。
“其实,孙兄想要去哪里不妨带上我一同前去,办完了孙兄的事再来解决我的事,这样互不耽搁!”
孙子齐总算知道了这秦文络的目的,不禁气得暗暗发抖。
好家伙,和我兜了这么大圈子看我在众人面前为难,就是为了跟我去找我爹,你特么早点说我也不一定非不让你见他!
“既然秦兄这样说了,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说完,孙子齐向秦文络伸出了手。背对众人,他双目发狠,瞪看秦文络。
秦文络非但不怕,反而觉得好笑,站起来顺势靠在他肩上,由他搀扶。
下楼时他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还不忘加一句:“多谢孙兄,此生能遇到孙兄这样的好人,实在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
出了客栈,孙子齐忍不住问道:“秦兄,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来这临安是为了什么事呢?”
“不瞒孙兄说,我来临安纯属巧合,我是在游玩途中被摘走了钱袋子,追着那小贼一路跟到临安来的。结果,贼跟丢了,钱没讨回来,不过好在我遇到了孙兄,那顿饭原本也是想着由孙兄来请的,所以……还请孙兄谅解,哈哈!”
“那倒没什么!只不过我很好奇,看秦兄翻窗跳楼,身法利索,不像是连个小贼也追不上的人吧!”
“说来惭愧,在下打人的功夫学了几分模样,但是追人的功夫就逊色得多了!碰巧那小贼轻功极高……”
一路上二人一边交谈一边步行,幸好开在临安的这家毓秀坊离他们所在的客栈并不远,所以二人路上并没耽搁多少时间。
临近那漆金大匾的毓秀庄时,秦文络的脚突然好了,站直了身子,自行行走。
孙子齐见秦文络突然离开自己搀扶,刚要开口问,站在铺子门前的孙愕已经开始训斥。
“子齐,怎么现在才来?你身边这位是?”
刚问完,秦文络已经上前几步,躬身作揖。
“晚辈秦文络,梁城吹箫人秦治之子,见过毓秀庄孙庄主!”
他之所以敢确定眼前这中年人就是孙愕,不光是从伙计提到的“毓秀坊”、“庄主”、“二小姐”几个词判断得来,那身唯独他敢穿的外族进贡的棕色云锦面料长衫,本就是他最容易识别的特征。
“梁城吹萧人,秦治……你是,秦治的儿子?”
怪不得这后辈眉眼间神似某人,原来他是二十年前江湖上年纪轻轻便享盛名的梁城吹箫人秦治之子。
在看手中那一把独一无二的紫金萧,更加确定他所说属实无疑。
遥想当年那武陵山一战时他才刚成亲,原本想杀死魔头平定武林再享团圆之乐,没想到自那之后竟天人永别,真是可怜了那母子二人!
孙愕顿时愣住,嘴里默念着。
突然他开始惋惜怀念二十年前那个手执紫萧玉树临风的少年!
“哎!武陵山一战,一眨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没等秦文络再搭上话,孙子齐已经抢身上前一步。
“爹,你认识他?”
转过头他又问秦文络:“你不是脚扭伤了吗?现在好了?”
秦文络见长辈在此,不便再开玩笑,只好说实话。
“孙兄,实在不好意思,刚刚为见孙庄主不得已施了个小计,还请孙兄原谅!”
只见秦文络拱起手,毕恭毕敬地向自己鞠了个躬。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很难与刚刚那小家女子似的耍赖撒泼面貌联想到一起,孙子齐简直无语。
“子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无礼的事?难道是你从中阻拦,不让他见我?”
孙愕此时拉下脸来问孙子齐,吓得他后背开始发冷。
“我……我是害怕魔宗的人,我……”
他还要辩解什么,秦文络马上替他说话:“孙兄并非有意,这几日承蒙孙兄照顾,晚辈才不至露宿街头,孙兄宽厚仁义,助人为乐,能结识孙兄晚辈真的很高兴!还请庄主莫要责备!”
孙愕一听这孙子齐除了跟着运货送货还能助人为乐,也不算是个废物,顿时很欣慰,笑道:“子齐能与吹箫人后人结识也是他的运气!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交朋友,多走动,日后有什么麻烦才能互相有个照应!”
话一说开,这孙子齐和秦文络倒是没了误解,这孙愕看着这两小辈结识也挺开心。只有那孙若灵从一开始便被晾在一边,现在满心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