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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二爷这次是铁了心,非要搬出去不可。虽说当初是董氏欺骗了他,但有一句董氏没说错,他首肯了的。无论是下砒霜,还是其他。他识人不清,是非不分,才造此后果。
董氏见他态度决绝,也心凉了。
可她不能被休,若是被休弃回娘家,她就真的完了。
不能坐以待毙。
“娘…”
魏萍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只会哭。
魏晗到底年纪大些,比较了解父母的性子,父亲从来对母亲都言听计从,这次居然动怒到要休妻的地步,那肯定是母亲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于是他便问:“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我下午我和妹妹莫名其妙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出去,整个府里都人心惶惶的,您做了什么事,甚至都惊动了祖母?”
他不笨,就算父亲一时糊涂,祖母却不糊涂。即便祖母不喜欢母亲,也不可能无故逼父亲休妻。
董氏在儿子面前难得还有几分廉耻之心,没敢说出自己派人去季氏火锅下毒的事儿,满面凄苦悔恨道:“我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你祖母和父亲生气是应该的。可我与你们父亲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没想到他竟这么绝情,竟不给我悔改的机会…我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娘你别这么说,娘…”魏萍趴在她身上呜呜的哭,“你死了,我和哥哥怎么办?呜呜…”
董氏摸摸女儿的头,也是一脸悲伤,“我若死了,你爹才会心软,只要他不休我,我就算死,也是魏家人。你们也就不会被人轻视,不会因我背上一辈子的污点。”
“不要,我不要你死。”
魏萍哭着摇头,“我现在就去找爹。”
她说着就要起来,董氏忙道:“萍儿别去,你爹正在气头上,你去了他只会迁怒于你。这两天你们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说。你祖母那边,晨昏定省,一次也不能落下,记住了吗?”
魏萍哭着点头。
“记住了。”
魏晗抿着唇没吭声,将妹妹送去旁边的小跨院后,他就去了魏老夫人那。
“祖母。”
他跪在地上,面色沉重眼神诚恳,“我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值得您动此雷霆之怒,必是母亲犯了大过。我只是一个晚辈,无权置喙长辈的事,但父亲要休了娘,那是我的生母,她生我养我十几年,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为人子者,若不能为父母解忧,便是不孝。母亲有错,我不敢问也不敢替她分辨,只望能替她赎罪,还望祖母成全。”
魏晗说完,便一个头磕到地上。
‘咚’的一声,很轻,却砸在魏老夫人心尖儿上,让她心里抽痛。魏晗不止是二房长子,更是孙辈中的长兄。当初他出生的时候,魏老夫人是极为欢喜的,一岁起就养在自己身边,直到五岁启蒙读书。
董氏总说她偏心,事实上连颜氏后面生的二公子润哥儿,她都没有养过。
也大概就是因为生下了长子,又得她喜爱,董氏越发得寸进尺,再加上魏二爷宠着她,以至于她越发贪心不足。
后面有了魏萍,也养得跟她一般的性子。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强行把魏萍接到自己跟前养着,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的浅薄狭隘。
“晗儿,你先起来。”
不同于魏萍的骄矜桀骜,魏晗作为长子,生下来就得魏老夫人和已故老太爷的喜爱,他本人又十分聪颖。对长辈孝顺,对兄弟姐妹也和睦友爱。不止长辈喜欢,兄弟姐妹也对他又敬又亲。如今董氏做了这样的事,魏老夫人最为痛心的,便是魏晗这个长孙。
这些年她对董氏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也有魏晗的原因。
如今董氏做了这等恶事,她原本想着将董氏休弃遣送回家就算了,儿子被女色所惑做了帮凶,她也恨,恨不得将他赶出去。可他舍不得长孙被这样一对父母连累,赔上了前程。所以就给了次子两个选择。谁知道次子这次倒是很有觉悟,大底也是被董氏那个女人伤透了,竟要分府自立。
当时萧时在,她只要允了。
事后她想了想,这次次子应该是大彻大悟了,让他们暂时搬出去,兴许也不是坏事。尤其魏萍那丫头,出去吃吃苦头,没准儿就能磨平性子了。
她唯独舍不下长孙。
“晗儿,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惜你娘…”她望着长孙,眼神疼惜又无奈,“她犯的错,不是你能背得起的。”
哪怕魏晗早有心理准备,听了这话也不免心惊。
“祖母,娘到底犯了什么错?”
魏老夫人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她为一己之私,险些毒害两条人命。”
魏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这…这怎么可能?”
魏老夫人苦笑着道明了原委,“萧家那边念着姻亲的情分,没有将这事儿闹到公堂上。但你母亲不知悔改,心性扭曲至此,难保以后还会不会打着魏家的幌子闯出更大的祸来。你娘的性情,你应该多少清楚几分。”
魏晗没说话。
他自是知晓的,但他总觉得,娘只是过于骄纵跋扈了些,爱争强好胜,爱斤斤计较,纵然脾气再不好,总不至于到恶毒的地步。可他万万没想到,母亲竟会为了‘财’而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他也从不知道,妹妹往日里口中表妹送的那些珠宝首饰,竟都是母亲和妹妹用手段诓来的。怪不得,母亲含糊其辞,怎么都不肯说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魏晗浑身发冷。原本他想着,祖母疼他,只要他诚心代母亲赎罪,兴许能有所挽回。可现在,他已没有底气再开口求情。
今日这事儿,若萧家要计较,整个魏家都得遭难。这已非小打小闹,而是大是大非。
“母亲犯此大过,孙儿不敢再为她分辨,在此代她向祖母请罪,万望祖母莫要因此动气伤身。”
魏老夫人又是一叹。
“大人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切莫自责。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孙儿告退。”
魏晗又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了。
魏老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沉凝。便是为了长孙的前程,也不能留着董氏在魏家作乱。
她唤来心腹,“董氏那边伺候的使役,都换干净了?”
“您放心,一个不剩。”
魏老夫人点头,“别打发出府,以免旁人臆测,在前头院子做粗活就好。至于孙全夫妻两个…”她沉吟一会儿,道:“送去庄子吧。”
“是。”
……
萧府。
萧老太太把长孙和长孙女叫到跟前来,说了白天发生的事。发生那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尤其三房那个,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听。那也是个心思不干净的,不定怎么造谣生事,还不如自个儿先与两个孩子说清楚。
萧瑞和萧雯都惊得睁大了双眼,尤其是萧雯,整个人都呆住。
“下毒,自杀?”
自打看清了二舅母的真面目,萧雯心里对董氏就有了新的定位,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才不到半个月,董氏竟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来陷害长姐。更没想到,事败后的董氏,竟会撞墙自尽。
萧瑞先回过神来,他脸色很是难看,眼神沉黑而讥诮。
“苦肉计罢了。”
对于二舅母的心性,他比妹妹清楚,也素来没多少好感。他在前院读书习武,后头宅子有祖母看着,他也不怎么过问。董氏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他也睁只眼闭只眼。他总归是不希望妹妹太过伤心。
如今妹妹算是清醒了,却对董氏的‘恶’,还了解得不够深刻。
那么势利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寻死?
他记得季菀说过,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在人多的地方自杀。在人堆里寻死的人,绝大部分都只是苦肉计。
真要死,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死得更透彻?何必等着旁人来救?
萧雯心里更难受了。
萧瑞低声道:“她打着为了咱们兄妹的名号去陷害菀姐姐,若非菀姐姐深明大义未曾投案,她必会拖咱们俩下水。不知情的人只会说,咱们不敬继母,撺掇舅母,谋害菀姐姐,她只是被咱们利用,做了帮凶。”
萧雯整个人如坠冰窖。
若非兄长提醒,她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那个妇人死了,她肯定会借题发挥,威胁菀姐姐。”萧瑞眼神嘲弄又愤怒,“我们俩,不过就是她利用的棋子。这样贪利忘义的人,不值得你同情。”
萧雯难受的低下了头。
萧老夫人欣慰于长孙的明事理,一眼就看透了董氏的阴谋,也心疼孙女的无辜单纯,“你们外祖母是个明白人,早已处置了一干人等。你们二舅舅,也已写了休书,说是要分府自立。可如今董氏还躺在床上,就算要遣送回娘家,也得过些日子。”
“分出去也好。”
萧瑞冷静道:“二舅舅这次太糊涂,若非他纵容,二舅母何至于会胆大至此?只是可怜了大表哥,受此牵连。”
他对魏萍这个表妹也没什么好感,言语中只对魏晗深表惋惜。
萧雯没吭声,眼圈儿却有些红。
她再是对二舅母失望,也没想过就此断绝关系,以后该有的往来还是不会断,但不会如从前那般亲厚了。
谁知道,董氏眼见着无法从她手中获利后,竟又变本加厉的作恶。
魏家到底跟他们兄妹是血亲,董氏做了这样的事,即便他们兄妹事先毫不知情,却总不能全然的置身事外。
第二天两兄妹就去了茹曦阁。
“菀姐姐,昨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开口的是萧雯,她神情落寞,语气自责。
季菀叹一声,“这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有所背负。”
萧雯抿着唇,没说话。
萧瑞看看亲妹妹,又看看继姐,道:“这事儿是魏家做得不对,菀姐姐宽厚,给了魏家颜面。菀姐姐对我们兄妹二人的大恩,我和阿雯都谨记于心,不敢忘怀。”
季菀笑笑,“别说得那么严重。别人犯的错,怎能由你们来承担后果?都不是外人,闹大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就是让外人看了笑话而已。”
姻亲牵连,荣辱都是分不开的。
有利,却也有弊。
“事情也查清楚了,魏家也有了处置,此事就告一段落,以后我不提,你们也别再提起。魏家的其他人,也都是你们的血亲,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知道了吗?”
萧瑞和萧雯都点头。
当天下午,陆非烟过来了。
季珩去了逸楠轩,季容在这儿。
“昨天晚上我哥回来,说起你那个火锅店。”陆非烟直接开门见山,“听说昨天有人闹事。”
季菀一愣。
“他怎么知道的?”
陆非烟撇撇嘴,“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有没有点做县主的自觉啊?好歹你身份在那摆着,火锅店开了那么久,头一次出了这样的事儿,那些百姓好糊弄。可你别忘了,周围住的还有不少权贵,这些人可都是人精,一听说国舅爷都亲自出马了,怎么会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闹剧?你和我哥的婚事,在世家权贵中早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好吧,其实季菀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只是没想到陆非离的消息那么快。
“五哥天天忙得很,而且他是外男,也不好登门拜访,只好托我来看看你,怕你心情抑郁不快…”陆非烟托腮瞅着季菀,“不过我瞧你的样子,没受到什么影响嘛。”
季菀忍不住翻白眼,“难道我非要痛哭流涕一蹶不振才叫受影响?不过这事儿已经妥善解决,你无需忧心。”
“我当然不忧心。”陆非烟眨眨眼,暧昧道:“挂心的是我三哥。他让我过来陪你解闷,还让你放心,不会白白让你受了委屈的。”
“放心?”季菀怔了下,“放什么心?他要做什么?”
“我哪知道?”
陆非烟又瘪瘪嘴,“他神神秘秘的,也不跟我说,我也难得猜。不过,我觉得应该能从你这儿得到答案。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咱俩可是好姐妹,你不许瞒我。”
季菀颇有些头疼。
毕竟涉及魏家,她实在不便直言。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你告诉你三哥,让他别插手,我父亲自会为我做主。”
陆非烟若有所思,“有人要害你,你却有所顾忌而隐瞒,难道…和萧家有关?”
她本就是个聪明人,结合兄长和季菀两人的态度以及对平日里对季菀的了解,她便猜到了几分。最后一句,她刻意压低了嗓音。
季菀没说话。
这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季容看看两人,几次想开口,但想起姐姐的叮嘱,终究没吭声。
最初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她满腔怒火愤恨不平,董氏实在欺人太甚。可母亲和姐姐说得对,萧魏两家有姻亲,闹开了谁的脸面上都无光。外人不知内情,到时候什么传言都有可能,姐姐明明无辜,保不齐都还得被连累诟病。
陆非烟沉默了会儿,低声道:“阿菀,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啊。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你若受了委屈,可别一味的忍让。做人呢,互谅才能宽容,你可千万别干那种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傻事。”
季菀失笑,心中却十分温暖。
“嗯,我知道。”她道:“我很好,祖母和父亲待我们姐弟三个都很好。阿瑞和阿雯也很好相处,我没受委屈。”
陆非烟点点头。
“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但我三哥那个人,我是劝不了的,毕竟关乎你,他肯定是要查出真相的。”
季菀颇为无奈的扶额。
这分明就是变相的逼供嘛。
陆非离若是大动干戈的去查,有些事肯定就没法遮掩了,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想来想去,她还是对陆非烟透露了两个关键词,“魏家,董氏。”
陆非烟对魏家不怎么了解,但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季菀又道:“魏家已经做出合理的处置,你告诉你三哥,千万别再多生事端。”
陆非烟知道,他们毕竟非萧家嫡亲血脉,有些事情还是有所顾虑的,点头应了,回去后就告诉了兄长。
“三哥,我觉得阿菀说得对,这事儿你还是别插手了。周姨是续弦,占了原配的位置,魏家那边多少都会有些不痛快。此事确实是董氏不对,但魏家既然给了说法,也算是对阿菀有个交代,毕竟是私人恩怨,你插手不太妥当。”
陆非烟看看兄长,继续说道:“是,阿菀是你未婚妻,你肯定看不得她因为入了萧家就被旁人欺负。她嫁给你后,咱们陆家也能护着她。但周姨改嫁萧家,萧家就是她的娘家,她不能独善其身的。她还有弟弟妹妹,尤其阿珩,才六岁,他还得在萧家呆十几年。咱们对萧家而言,其实算外人。你这么急吼吼的去给阿菀撑腰,像是萧家苛待了阿菀一样,不提魏家,萧家上下面子上也过不去。这其中,还有皇后娘娘的颜面。”
陆非离看她一眼,“什么时候你学得这么鬼精灵了?分析得头头是道的。”
陆非烟得意的笑笑,而后又不满道:“什么鬼精灵啊,你妹妹我从来都冰雪聪明好不好?是你平时对我关心太少了,还好意思说。”
陆非离笑笑,“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去西郊?”
陆非烟揶揄道:“哎呦,三哥,你这是犯相思病了?这才几天啊,就这么想了…”
陆非离敲了敲她额头,“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哦~”
陆非烟揉着额头,故意拉长了音调,神情越发暧昧。
陆非离觉得,妹妹跟着那丫头学坏了。单纯的小白兔,变成了狡诈的狐狸。他得找那丫头好好‘盘问盘问’。
“好啦,不逗你了,我早替你打听过了。”陆非烟笑眯眯道:“阿菀说,以后隔五日就会过去看看。怎么样,我这个妹妹对你好吧?我告诉你啊,阿菀对我的信任可比对你多。所以你可得对我好点,这样呢,我就会在阿菀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保证阿菀对你神魂颠倒…”
“这些话如果让母亲知道了,非禁你足不可。”
陆非离毫不客气的打击亲妹妹。
陆非烟不满的嘟着嘴,“三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哎,你不用这么绝情吧?”
陆非离失笑,“好,亲妹妹,不早了,快回去吧,待会儿母亲要派人来催了。”
陆非烟恨恨道:“过河拆桥,简直有异性没人性。”
这话是季菀教她的,她用起来觉得颇为顺口。
说完后就美滋滋的走了。
陆非离摇摇头,唤来陆明,“派人去魏家那边盯着,任何动向都不能错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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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原本想靠苦肉计来让魏二爷心软,就像从前很多次那样,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哭两句,最后魏二爷总会原谅她。
但这次她的计谋失败。
连着几日,魏二爷都睡在书房,甚至连两个小妾那都不去,也就是有空的时候,过来看一看,几乎不怎么与董氏说话。大多时候,都是董氏在哭着恳求原谅。
魏二爷以前宠她,觉得她哭的时候也楚楚动人,甚是可怜,什么都依着她。现在只觉得她面目可憎,哪里有半分美态?
这就是男人。
喜欢的时候,可以把女人当成宝贝般宠着。不喜欢的时候,一个眼神也难得施舍。
董氏哭多了,魏二爷就没了耐心,渐渐的不来了,顶多就是派人问候两句,她恢复得如何了。董氏见不到他就开始发脾气砸东西,甚至不吃饭不喝药。
魏老夫人听说了,冷笑。
“放心,她惜命得很,不过就是苦肉计罢了。让她闹,不用理会。等她闹够了,就会乖乖吃饭喝药了。”
如她所料,董氏见哭闹无用,自己却饿得前胸贴后背,体力不支,只好认栽。
她还想让儿女为她求情,魏晗已知前因后果,自不会继续包庇她。但也不忍心就这么看着母亲被休回娘家,于是他去了书房找自己的父亲。
“父亲,您可不可以,别休母亲?”
魏二爷微微蹙眉。
魏晗忙道:“我知道,母亲这次犯的错太大,不可原谅。但她毕竟是您的原配嫡妻,入府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为身在魏府,她觉得处处不如人,才生了贪恋,处处与人比较。等咱们搬出去了,没了魏家这颗大树做靠山。她就会知道,若再做出什么糊涂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至少,别休了她,我也一定会好好劝告母亲,让她别再为恶。咱们搬出去,就算比不得在魏家风光,总比她被休回娘家好。父亲…”
他跪下来,恳求道:“您休了母亲,一定会再续娶。母亲就是受了继母的戕害,性格才会如此偏执。届时她肯定会忧心萍儿的将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您若不娶,家中内务就得交由妾氏掌管。妾氏占了正妻的位置,会有怎样的后果,都无法估量。萍儿被母亲宠坏了,以后若无人正确引导,一辈子也就完了。父亲,萍儿也是您的亲骨肉,您忍心吗?”
魏二爷沉默下去。
长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日我已在你姑父面前写下了休书,此时反悔,如何给萧家交代?”
“萧家要的,只是给母亲一个惩罚。”魏晗早就想到了这一点,道:“等母亲好了,咱们一去去萧家赔罪。母亲贪利,就将您曾给她的私产全数赔给县主。咱们分出去,只要田产和应得的铺子,其他都不要。再单独给母亲设一个小佛堂,让她后半辈子吃斋念佛,没了富贵,岂非对母亲最大的惩罚?”
被休的女人若有子女,嫁妆则不能带回。但魏二爷给了董氏不少产业,她自己好好经营,下半辈子照样能衣食无忧。可若让她不能有钱财傍身,下半辈子都得茹素,那可真的是对董氏最残忍的惩罚了。
魏二爷沉吟半晌,“你先回去,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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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这样对董氏实在不错,断她富贵,就等于要她的命。当然,魏二爷也不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