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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屹立国际大厦,行走的每个人都面色匆匆,西装革履处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信息通讯。
玻璃墙壁折射春日阳光,王静一袭鲜红上衣配白色短裙,高跟鞋轻踩在地面,优雅推门而出,林轻羽一抬头,就看到她窈窕轻盈的身姿轮廓。
她真多变,林轻羽越来越发现,王静仿佛永远能带给他不同的体验,恍惚是地中海四季变换的风景,每每让人惊艳且记忆深刻。
“林先生,刚处理完一些琐事,让你久等了。”王静将方案策划放在桌上,清秀美丽脸孔浮出笑意,“将你昨天的开发提案提炼了一下,我又做了一套适合林家发展的新策划。南区渔湾可以不用拆迁搬离,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连续一个月,王静都在和林轻羽在关于南湾开发博弈。
这是关于企业经营能力和智力精神的博弈,林轻羽代表着林家家族,王静代表着整个南区渔港。
共同的话题和相处,往往是互相了解的最好时机。
林轻羽礼貌颔首,将她递来的方案策划翻开,细细看着。王静替他倒了馥郁清雅的玫瑰茶,坐在办公桌另一头,打开笔记本电脑装作在处理事务。
实际上王静的心思早已经落在另一头,她偷偷抬起眼帘,看轻柔阳光落在那人身上,轻轻挑起的俊眉、挺拔俊秀的鼻梁,微抿起的薄唇,好看地仿佛地中海清冽海水,总能在他身上嗅到海水安详沉静的气息。
越相处,王静越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胸腔里的那东西在鲜活地跳动着,一下一下,紧张且悸动。
慕南给她的建议没错,厚着脸皮主动找到独处的机会,多得是感情促进的机会。
正发呆着,林轻羽仿佛察觉到什么似地,微抬起头。
王静赶紧垂头,手指啪啦啪啦在笔记本键盘上“从容不迫”敲着,做贼心虚,俏脸“腾”地一下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静才小小松一口气,瞥了眼电脑屏幕,密密麻麻全是“林轻羽、林轻羽”
“王小姐,我已经看完你的修改策划。”林轻羽放下策划,抬头望向那头,“非常完美,既保证了林家利益,同时也让港湾居民受益,更促进gm集团的利润。相信家族里的老人们会同意。”
她的聪慧让林轻羽颇为意外,轻灵通透,优雅大方,却又能保持着本性的纯粹美好。
王静眉眼弯弯,他真诚的赞美让她心跳加剧,心里欢呼雀跃之际,友善地朝他伸出手来。
“期望合作愉快。”
她伸出素净白皙的手,林轻羽握了握。
她的手温热柔软,似暖玉驱走他指尖的寒意。抬起头,林轻羽看到她眸子里闪烁的星光,熠熠生辉。
她笑得特别漂亮,灵气十足,纯粹真诚。林轻羽下意识有些微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顺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传递,促使着心脏的血液在加速。
门敲了敲,被人给推开了。
“小静,顾煜泽还在开———”慕南笑嘻嘻地推开门,下一刻脚顿在原地,眨巴眼睛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啧啧啧,慕南心里忍不住赞叹,瞧瞧这效率。
林轻羽哪里料到慕南忽然出现,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放开。
王静一愣,瞧着林轻羽不安且局促的神态,心里忽的涌起古怪的猜疑。这份猜疑,她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有了,随着慕南和顾煜泽结婚后,才终于压下了一点。
现在,压在心头的怀疑,又悄然推开阻隔出现在王静的脑海里。
“顾总正在开会,我带你去找他?”王静尴尬笑笑,眼底划过淡淡的落寞之色,但愿是她想多了。
慕南耸耸肩,这两个人独处的大好时机哪能被她给打搅了?
“没事,我自己上楼。你们继续聊——”
“我和王小姐已经谈完了。”林轻羽将桌上的策划取来,朝门边走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离开一步。”
但是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慕南身上,看她细碎俏丽的短发,看她眉眼如画的容颜,看她眼底潜藏的排斥梳理王静知道,林轻羽在逃避慕南,却又无法克制地在靠近。
女人的第六感太灵验了,王静自嘲地想着,原来当你深切关心着一个人,他所有的心思你都会从他脸上看出来。
慕南不着痕迹挪开步子,给林轻羽离开的空间。
林轻羽却在她身边停下来,不冷不热问:“慕南,你脸色看起来不好,生病了。”
慕南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发问,近在咫尺,声音没有一点波纹起伏,不像是关心,倒像是陌生人在打招呼。
慕南抓抓头发,揶揄道:“没生病,可能最近有点着凉。”
被林轻羽这么一说,慕南这才后知后觉,顾煜泽最近忙着国际企划,慕南又一向遵从着小病不治、大病不管的法则,最近这段日子的确有点疲惫,做事儿心不在焉的,还特容易困。
林轻羽微点头,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王静觉得,那人迈开的每一步都好沉重
慕南皱起两条眉毛,想凑过去问问王静最近的恋爱进展,岂料刚走了两步,忽的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了
——————
圣华中心医院。
慕南一本正经地坐在床头,摸着光洁的下巴认真地思考人生,样子甭提多可爱。
林轻羽和王静在旁边站着,脸色各异。
顾煜泽撂下会议,直冲病房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胃病犯了?还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复发?不用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疗。”顾煜泽匆匆赶来,头发乱糟糟地,领带也歪了不少。
慕南瞅见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哪里有一代总裁的霸道风范,那两条俊眉拧在一起,紧张兮兮地,慕南忍不住捏捏他高挺的鼻子,噗嗤笑出声。
“也没什么大事儿,嘶,你先放手,我手都要被你抓烂了。”顾煜泽的手死死扣住她手心儿,有些疼,她挥挥爪子想要挣脱,顾煜泽偏不肯放。
慕南咧嘴一笑,眼睛望向落在窗沿的阳光,眼睛弯弯:“我们好像有孩子了。”
“孩子?”顾煜泽愣愣地站起来,总算放开了紧握住慕南的手。
自打去年冬天结婚,某人辛勤耕耘,春暖花开的时候,慕南总算有了动静。
慕南掰着手指头慢慢数:“听医生说,有一个月了。等回去了,先把家里的婴儿房收拾下,再让洛妈筹备些用品。还有什么伙食之类的,听说要改善下,还要我不能随便动粗——”
慕南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顾煜泽抱得严严实实。
“喂喂喂,松手啊~你还要开会去!”
“不去了。”
“别这样,不就怀个孕嘛。”
“乖,听话。”
那两人看起来实在太幸福,林轻羽默然退了出去,王静紧跟在他身后,心思一时间颇为复杂。
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地板倒映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意外的刺耳。
“王小姐,你不用跟着我。”他回过头来,报之以淡淡一笑,面容清冷,恍惚又成为王静记忆里那陌生冷漠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慕南和顾总吗?
王静想要极力扯出一抹笑容来,可是脸上凉凉的、有冰冷的液体在滑落。指尖落在脸颊,是眼泪。
似乎没料到王静的忽然落泪,林轻羽有些无措,放缓声音:“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是呵责——”
“你很喜欢慕南,对不对?”王静含笑,窈窕身影靠在走廊墙壁上,眼底一片黯然。
慕南昏倒的时候,他疯一样地冲过来抱她去医院,她看得很清楚。
得知慕南怀孕的时候,他僵硬且无奈的苦笑,她也看得清楚。
“可为什么呢,你如果喜欢她,为什么九年前还要将她溺死?我一直想不明白。”王静摇摇头,林轻羽的影子在眼前模模糊糊地摇晃着,心里扎进鲜血淋漓的刺,“还是你自己都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林轻羽没说话,挺拔身姿立在原地,瞧上去异常落寞。
“你为何这么说?”林轻羽问。
王静轻声答:“因为,你看慕南的眼神,和我看你的眼神一样。”
这算不算一种告白?
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落在晚春的阳光里。
说感情是什么时候萌芽的,她不清楚。当年沧海月明的夜里,那话少且清冷的少年是一颗夜明珠,在他以后的九年里发光发亮。
人们说他清冷孤傲,她不信。人们说他残忍残酷,她也不信。哪怕得知是他一手主导慕南的“死”,她依然含着热忱的期盼,想方设法想要将他从牢里救出来。
她已经不是花样年华的少女了,她也没法拥有慕南风雨过后的幸福,趁着年轻想要再努力一次,却发现到头来只是无用之功。
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地在叫她“王小姐”,多么陌生礼貌的称呼,为何她现在才扒开了血肉看清楚?
静等一树花开,盼你叶落归根,可最后那些花儿都飞走了,没留下一点情感。
寂静的走廊太明亮了,她能看见地上轻沾染的水渍,她低着头,看地上黑色苦恼的影子。
王静不想再看他诧异的眼神,也不想听他开口说话,什么都不想做,她转过身,踉踉跄跄地逃走。
她真的累了,暗恋实在太痛苦。
因为他一句话可以开心好几天,因为他一个皱眉难过好几天,擦肩而归都会脸红——谁都看得出她喜欢她,唯独林轻羽忽略了。
王静忽然觉得很累,骨子里的累,层层叠叠堆积在她的神经末梢,有一种想要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冲动。
她的背影是那样颤抖可怜,林轻羽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不住。
某些珍贵的,仿佛在一寸寸消亡着,以至于他内心天翻地覆
这种心疼的感觉,好久未曾出现在他心头。
————
十天后,gm集团总部。
“这是什么?”
顾煜泽挑眉,瞥了眼桌上薄薄的文件。
王静俨然瘦了不少,穿着最休闲的浅白色夏衫,剪了俏丽的短发,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辞职信,请总裁允许。”
顾煜泽最近心情奇好,待人处事尤为宽容,大笔一挥,直接恩准:“准你一年休息期。”
王静:“总裁,我想辞职。以后再也不想踏入圣华金融区。”
顾煜泽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我理解,所以给你一年放松的时间。到时候我女儿出生,我工作还需要你帮忙分担。”
一想到还未出世的女儿,顾煜泽顿时心情开花,这女儿一定得像慕南才行,他要好好教导,千万不要养成慕南这种剽悍的性子。
不过嘛,至于慕南生的是不是个可爱听话的女儿,九个月后俩胖乎乎的小男孩钻出来
王静秀眉微蹙,就这么看着总裁发呆。
她发现,顾总和慕南这对夫妻,简直骨子里就有相似的狡诈基因。
——
圣华南区,渔港。
老渔夫给妻子使了个眼色,宝贝女儿自从辞职以后,整日都泡在那条废弃的渔船上,要么在甲板望天发呆,要么拿出油画颜料默默画着海岸风景。
一笔一划,从海港温和的春雨,画到了冬日凛冽的风。
时间有它的脚啊,从短发及耳到长发披肩,从春夏秋冬到四季变换,那个人的身影渐渐在岁月的侵蚀下模糊不真切,只剩下一片和他眼眸相似的大海。
“老婆,你说咋们女儿是不是失恋了?”老渔夫问。
妻子思考半晌,点点头:“有点像,失恋对象没准就是之前那个林家小哥。听说那林家财大气粗,小静一个普通人,哪能嫁入豪门受罪。”
老渔夫黝黑脸孔浮上忧愁,在这么下去,小静以后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家丫头又不是没人要。等她过了失恋期,我就给她找个对象。”妻子捏捏拳头,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反正现在南区在开发成旅游区,咋们也不愁没收入——对了,听说渔港西区开了个画展,明天你带小静去看看,就当散散心。”
“好叻,都听老婆的。”
————
慕南戴着小巧的墨镜,攥住顾煜泽的手往密集的人流里钻。
顾煜泽皱着眉,一边护着她不受人流的推搡,一边推推超大号几乎遮住半张俊脸的墨镜。
“为什么要来这种低劣的画展?”顾煜泽质问,“或者直接走贵宾通道,也不用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其实他是排斥的不是画展,而是画展的举办人林轻羽。
“这叫接地气,整天呼风唤雨的,偶尔要像个普通人一样嘛。”慕南压下眼睛,朝他娇俏地眨巴眼睛,脸儿白皙圆润,样子甭提多可爱。
顾煜泽瞬间没话了,乖乖跟着慕南到处“接地气”。
一场国际画展,盛大拉开帷幕。
展厅里人来人往,赞美之词络绎不绝,每句话落在顾煜泽耳朵里,都特别不是滋味。
虽然林轻羽才华横溢,最近几年安分了不少,但是当年针扎似的记忆依然留在顾煜泽心里。只是慕南早已经不在意,他也不好再旧事重提。
“哇,这个少年好帅~”
“枫叶树下睡觉,多自然,我猜画家一定很喜欢这个少年~”
“别胡说,林先生也是男人!”
慕南竖起耳朵,瞅见一处展台纷纷的赞誉声,她赶紧拉着顾煜泽往那边跑:
【那是一副秋日油画,鲜红如血的枫叶在无声无息招展,树下一方小小的长椅,椅子上趟了个休憩的少年。
那少年半张脸藏匿在午后阳光里,依然能看清“他”眉眼如画,清隽异常枫叶在摇晃地飘落,安逸清闲透过油画落入众人眼里。】
慕南呆了呆,扯扯顾煜泽的衣袖,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是我啊”
顾煜泽的脸沉了下来,俊脸黑黢黢的,里里外外写着生人勿进、我在生气。
“嘿,别说,画得还挺好。找时间我把这幅画要来,挂在顾慕和顾南的卧室里。”慕南美滋滋地提出建议。
顾煜泽想,等把这幅画弄来,第一件事就是烧成灰。
又想到家里那两只整天和他争宠的臭小子,顾煜泽脸色更差了。
他余光往油画边上介绍扫了眼,那里端端正正写着小字一排:
顾煜泽的脸色这才稍霁。
这时候,另一边的最大主展台传来惊呼,慕南骨子里爱热闹,按捺不住又扯着顾煜泽往那边去。
每一个画展都有唯一的主展区,放着画家最骄傲、最挚爱的作品。
【那是一幅巨型油画,背景是沧海月明的夜,小小渔船里灯光微黄,清隽美好的渔家少女笑盈盈地,眉眼弯弯仿佛星星一样。
当年沧海月明的夜里,也曾沉静美好月光如水,也曾有遗失了的命运在颠簸,影响着他们的余生。】
慕南站在那副油画前,忽的轻笑出声来,和顾煜泽对视一眼,皆是了然。
只见那副巨型油画的介绍里,端正认真写着: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林轻羽在深深剖析自己的心。
他曾眷恋无边无际的白玫瑰花田,白如云是他从小的守护。
也曾彷徨地欣赏阳光的温暖,他对慕南,其实只是一种黑暗对阳光的欣赏罢了。
到最后来,却发现真正遗失在心头的,是那默默守在他背后的女子。
是什么时候,他才真正注意到王静的?兴许一直都注意着,十年来都注意着,他一直仰望天空的太阳,把身后的影子当做理所当然。
她能看懂他的心,知道他心里的困扰,能看穿他每一幅画里的情绪。
那么,她一定能看懂,这幅油画里的言语。
他的心是一片安静的大海,王静,才是落在静海里的月光。
她,才是他的命运。
也许发现得有些晚了,但是王静,我也想要抛下过去,尝试着去拥抱你。
另一边,王静和母亲已经走进了展区。
“丫头,那边主展台好像挺热闹的,咋们去看看。”
“阿妈,你走慢一点~”
她朝主展台走去,一步一步,靠近
她看到了那幅画。
她看懂了他的心。
她露出清澈的笑容。
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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