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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世东北方有一巨陆,其上丛林纵深,地势复杂交错,山脉繁多,名作『圣元森林』。
森林之内生存着十族、百家、千宗、万兽;天山超然,不计其中。
这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有因地制宜而存的家与族,依山而建的宗与派,以及占山为王的妖兽、元兽,彼此之间矛盾时有,常起一牵十,混乱不堪。
天地异象后,最近一年岁月中,圣元森林新起一势力,势力名为『佛门』,引人注目。
此前,以“门”为名的势力只在精灵福地内,高阶元修口中的『名门望族』,便特指精灵福地的『六大名门』,圣元森林的『十大望族』。
当然,休憩阴暗背面中的『鬼门』并不算在“名”门之中,此“名”为正名,而鬼门显然不是。
再说佛门门主,此人肥头大耳,耳垂独厚,面生和善,身披百兽袈裟,无名而有号,佛号为地坺[fá],自称其来自天山灵峰,诸方势力惧天山名头,对地坺佛门多有敬让。
地坺下天山以访诸宗各派,开坛宣佛,广纳弟子,诸宗与天山暗中有约,不加阻拦,是故佛门势力,日新月异。
帝峰为天山第一峰,布有磅礴巨阵,其中建筑繁多,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鳞次栉比,春光皆馥,大街小巷,交汇贯通。
帝峰的中心是天帝城,而天帝城的中心建筑是向天塔。
此刻,塔内密室之中上位坐有一人,下位站有两人。
上位者即是当今帝家家主帝超凡,模样青年,身着锦缎,头配高冠。
下位两人是帝学府执教书院院长帝长彬与其子帝慕青。
而在帝超凡的右手边却挂有一个三尺径的鸟笼,其内关押着白首状如鸡、鼠足而虎爪的奇异鸟兽。
此刻,下方的帝慕青说道:“家主,地坺已前往各宗各派宣讲佛法,至今招收感悟佛道的弟子过万,门下的有武僧三千,得道高僧八百,罗汉百位,菩萨果位者约十!余下之人还未到武僧之境。”
帝超凡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道:“他们实力当如何?”
帝慕青稍一思索,便谨慎回答道:“武僧等同淬体境,而高僧、罗汉、菩萨实力依次对应元尊、元帝、元天此三大阶的实力。”
落座上位的帝超凡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不够,还不够,一年的时间,佛门仅才壮大了这么一点,慕青,你下天山后继续加大扶持力度,只在宗与派之中,这还远远不够,让地坺前往十族百家中宣讲佛法。争取早日多出佛陀一位!”
帝慕青说出其中为难之点,“家主,这是否有些不妥?凡悟得佛道者,皆皈依佛门,千宗尚好,人心较散,十族与百家恐不会轻易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又能如何?办法不用我教你,他们若不肯,便给我打!打服了,自然就会应下。你只管去做便可!”
“谨遵家主之命。”
帝长彬见两人交谈结束,便说道:“慕青,你且先下去吧,为父有事与家主相商。”
“是,父亲。”
待帝慕青离去后,帝长彬叹气启口,“哎,家主,你这是何意?当世圣元,人人修元纳气,你广传外道佛法,不修元而修佛,此等做法,有违祖训。”
帝超凡笑着说道:“长彬,地坺他有救世之心,欲普度众生,我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帝长彬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诫到:“家主!你应该知道地坺宣佛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这已涉及到了圣元世人修炼之根本,长此以往,佛道早晚大成,立于圣元之中,彼时修元修佛对立格局便成,势必爆发元与佛之争,到时天下终祸乱,百姓不聊生!”
帝超凡笑容凝固,冷冰冰地说道:“可惜的是,有些事我无法说出,这世间的真相还需你自己看破,等你了解真相后,一切便就懂了!”
帝长彬急切回道:“真相?是,我是不懂家主口中的真相,但您既广推佛法,那为何又不允帝家中人感受佛道,您这岂不是自相……”
‘矛盾’还未说出口。
“够了!”帝超凡高喝,打断帝长彬话语,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语气急转,轻轻说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被驱赶出向天塔后,帝长彬对日长叹,说道,“圣元本无佛!”
……
圣元森林中,百家榜势力排名第四十九位者为文家,文家有一男子,名作文阿楠。
文阿楠出生后不久因双亲意外去世而成为孤儿。
三岁验元中,文家知其天纵之资,然文阿楠十岁修行中大病,而后病愈,却资质突改,古怪至极,细查却无果,为文家一大怪事。
此后文阿楠修元不畅,天赋尽失,孤苦伶仃,无人依靠,文阿楠沦为文家附属,做苦力杂役而生。
近日,文家有大量佛门弟子来访,一时之间文家中人议论纷纷,更是有传言在今日,圣元佛门的佛祖地坺将会到来,并在文家祭祀广场上主持佛法宣讲大会,家主责令文家上下全部参加。
文阿楠正在挑水洗衣,一大桶水刚从溪边挑来,落座,倾倒少许清水于脏衣污盆中,撸袖擦汗间,三五成群的文家中人从一旁匆匆行过,众口纷纭。
“听说了吗?今日佛门佛祖前来主持宣讲,文家之人皆会参加。”
“佛祖只是主持,宣讲之人还是门下菩萨。”
“我还听说领悟佛法之人,将会皈依佛门,从此不再是文家中人。这是好是坏?”
“是啊。文家上下,无论修为阶位,但若领悟佛法,皆入佛门,这对我文家是弊大于利!”
“你们在害怕什么?佛门又有何不好?我辈元修追求的是实力,文家待我是不薄,但并不意味着我强大后就会忘恩负义,反而,我会用我强大后的实力帮衬文家。何况,如今圣元森林中,百家千宗尽皆推崇佛门,这其中定有深意,真要是阴谋坏事,各家各宗的家主宗主难道不会知道?轮到你我在此狐疑猜忌?”
“不错,我听闻佛门划分内外,外门建在天山脚下,内门修在天山灵峰,佛门背有天山,如今势力虽不如我文家,但潜力无限,终有超越十族百家之日,今日势小,我等加入,便会成为初代弟子,只待来日我等也便是老祖级别的人物!”
“嗯,你说的有理,佛门如何,此次宣讲我们一看便知!”
听着他们的话语,文阿楠洗衣的动作缓了又缓,对佛门升起无限好奇的同时,心中没缘由的开始悸动,鬼使神差地停止了洗衣任务,后方遥遥跟上了最后一群人的脚步。
文家祭祀广场中,一尊菩萨在上,罗汉高僧在下,十位罗汉在前,百位高僧在后,外围者为持棍武僧,来有三百名。
经文声声诵念之中,菩萨外渲金色佛光,大慈大悲,雍容大度,而罗汉与高僧佛光内敛,金身外显!
这一切都让文家观道者一时升起敬畏之心。
祭祀广场后方建有高台,高台之上座位颇多,有资格坐于其上的人却不多,此刻有三人坐于此处,俯瞰下方广场。
三人分别是气宇轩昂青年才俊的帝慕青、肥头大耳面生和善的地坺以及鼻青脸肿熊猫眼的文家家主文立方。
文家家主也是圣位,不过在帝慕青恐怖的暴力之下,仍选择了妥协——让佛门到文家宣讲。
此类外伤对圣位来说本微不足道,可轻易抹去,但偏偏帝慕青打得文立方只有外伤而无内伤,伤势外显且无法隐藏,文立方当即知晓两者高下,更不说深居天山之上的帝家。
文立方说道:“帝慕青,你是代表帝家而来?还是为佛门而来?”
“两者皆有!”
文立方眼中异色一闪而逝,转而对地坺说道:“佛门得帝家扶持,地坺佛祖的佛道这一路可谓畅通无阻!”
地坺从不愿自称为祖,“地坺仅是佛道的传扬者罢了,何以当得了佛祖!”
文立方说道:“圣元本无佛!佛道新立,圣元界独你一份,你是圣元佛道的弘扬者,圣元佛道皆起于你,你就是圣元佛道的开道之祖,有何当不得佛祖之称!”
“佛门中人不打诳语,圣元佛道起源并不是我,我不过是大难大福下,避开了大劫难,获得了大机缘的幸运儿罢了。佛祖之称,地坺受之有愧。”地坺说到这里,想到那漂泊圣元的幼童,也不知其生死,不禁发出一声叹惋,“唉!”
文立方闻此一言颇感兴趣,追问着:“喔!听地坺佛祖的口气,圣元佛道佛祖另有其人?是何人有这般本事?竟能让地坺佛祖为其弘扬佛法?那人如今身在何处?帝慕青,帝家既想扶持佛门壮大,何不将那人寻来,定会事半功倍!如今佛门之中,佛陀位仅地坺一位,难堪大用!”
帝慕青闻言有理,转头看向地坺,一脸询问,意图溢于言表。
地坺避而不谈,“往事不堪回首,不说也罢,佛道新立,路还很长,如今虽立下佛陀、菩萨、罗汉、高僧之位,实际来说相去甚远,如今地坺这佛陀果位若真要说来,当不得佛道大成之时的罗汉之位,就好比百家与帝家,说来都以称家,但其中却是天差地别,判若泥云。”
地坺此番说辞,文立方自然察觉到被贬低,但事实本就如此,碍于帝慕青在此,不敢对帝家有所冒犯,“哼!佛道要大成,还不知何年何月!”
帝慕青按捺不住,问道:“地坺,此事关系重大,你且告诉于我,若坏帝家家主之事,你可担不起!”
地坺撇了一眼文立方,后者却是幸灾乐祸,你不说有人治你!
“回慕青居士,如我先前所说,我并非佛法起源,圣元佛道起源的那人是一位五岁孩童,如今身在何处,我也不知!”
文立方自然不信,“区区一个五岁孩童便能传出佛道?地坺你是在戏弄我等?”
帝慕青抬了抬手,示意文立方停下话语,“此话当真?”
“地坺不打诳语!”
“佛门佛陀仅你一位,实在太少,家主责令我全权负责此事!”
“佛陀难有,慕青居士你应该知道,佛陀可当圣位,圣元圣位者皆已通窍,恪守己心,难以再悟佛道,除非其体质佛性天成,要不便得经历我那般遭难才可成就佛陀果位,不然皆要靠积攒功德自行晋升上来才可。这也是帝家家主为何允许宣佛时,圣位可以不参的缘由。”
地坺一边说着一边遥看下方广场,见人群中有一闭目之人凭空升起,升空之人却正是文阿楠。
他睁开眼来与地坺隔空对视一眼!
地坺慈祥点头回应之。
同时,地坺看见祭祀广场文家外围中的人群里有一窈窕女子悄然立场,该女子的腰间别着奇异的笛子,她在临走前深深地看向了地坺。
正是这一眼,让地坺有感,并无过多的动作,仅有一言传音而去。
〖鬼门不空,誓不成佛!〗
似是被吓着了,那女子快消失的背影竟是一阵打颤。
再说先前。
文阿楠跟着文家多人已来到祭祀广场正前方,随意找一空地座下,认真倾听经文,用心感受佛光普照。
经文入耳,旁人听不明白,对文阿楠而言,这哪是经文,全是金玉良言,振聋发聩。
经文已反复几遍,这一遍,文阿楠闭目之下,跟着佛门中人一同诵念而出,菩萨佛光发散,隐隐散向文阿楠。
随着不停地诵念经文,文阿楠平白升空,佛光仿若气息一般,牵引而来,缭绕文阿楠,经文诵念完毕,文阿楠睁眼,便见远处高台地坺慈悲之眼!
那人对文阿楠点头示好,阿楠依悟得的微量佛法感应下,便晓那位即是当今圣元佛门的佛祖地坺!
四周佛光被吸引而来,编织成袈裟宝衣披在文阿楠身上,桎梏破开,天赋重拾,此类征兆意味着文阿楠只待塑造金身便会立成武僧之位!
圣元佛法修行之中,金身修炼较为特殊,塑造金身小成者即步入武僧之境,等同圣元淬体境。
金身中成者则步入罗汉阶位,罗汉又有名金身罗汉。而如今圣元佛道新起,金身大成者尚无一例。
文阿楠感悟停下,于空中缓缓下落,披着袈裟走向佛门。
佛门弟子中,广场中央上诵经文的是一部分,而大部分是待在广场的另一边,文阿楠便在这些弟子的迎接中走上了新的人生。
从此,这世间再无文家文阿楠,只有去掉文氏的佛门弟子阿楠。
(pS:少奇正在睡觉,登场还需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