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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桌上置着一壶飘着热气的茶,一妇女垂手站立于后方,旁边的树开着一树繁花,随风飘飘洒洒,汇成一片花雨。
“娘!我回来了!”挽风刚踏进院子,兴奋得挥手大喊。
“你这孩子!莫不是去采我昨日跟你讲的月草去了吧?!”林初愿刮着挽风的鼻子,假意嗔怒道。
“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挽风一把抱住初愿的身体,贴在她的身上,晃悠着撒娇道。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脑袋瓜子想什么吗?”初愿轻轻弹了下挽风的额头:“要不是我知道你在哪,你爹昨晚就拿着大刀冲出去了!”
挽风只得憋着嘴,吐吐舌头,睁大眼睛看着初愿。
“得,赶紧去洗你这个小花脸。还得换一身衣服,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初愿又弹了一下挽风的额头,“等你爹从朝堂回来,你就有得受了!”
“啊,知道了。”挽风捂着自己吃痛的额头,充满怨念地瞄了满脸笑容的娘,又回头做了个鬼脸,挥着手臂道,“娘!我回屋去了!”
林初愿看着前面的小子远去的背影,失笑得摇了摇头,这孩子……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锦绣一看到挽风就奔到前面,猛地抱住他,眼泪涕流:“啊,公子,你可回来了!呜呜呜,我要吓死了!如果不是夫人知道你的行踪,我就被老爷拖到树上吊着了,公子……公子!……”
挽风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庞然大物,不由叹气、揉眉,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慢慢往屋里挪去:“啊,锦绣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公子,你要晚回来,我就小命不保了啊!”锦绣抬头,眼睛晶亮,眼泪汪汪。
“啊,抱歉,抱歉。”挽风撅起嘴,睁大眼睛,眸中光华流转,“锦绣,我肚子饿了,要不……”
锦绣看着挽风鼓着脸的样子,心中一击,仿佛千万烟花盛开,天啊,太可爱了!连忙点头,直起身来:“公子,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准备好吃的!”说完踏着细碎的步伐一下子不见踪影了。
挽风看着锦绣丫鬟远去的模样,内心轻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逃脱了这烦人的魔爪,不行,下次一定要教教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呢!
“公子,公子,快趁热吃。”锦绣端着一盘蜜汁藕尖与荷露滑进来,飘着清香勾人的滋味,换了一身衣服的挽风一骨碌从雕花架子床上起来,奔到圆桌前,坐在椅子上,眼睛发亮:“啊,你这丫头,手艺真不错!”
“那是当然了。”锦绣叉腰得意地晃荡着脑袋:“公子,我可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
“行了,再夸你就飞上天了!”挽风摇头,拿起筷子慢慢咀嚼,口中味蕾似乎千般绽开,身心愉悦。
正当挽风吃完后在屋外院子里坐着,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冬蕊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过来:“公子!不好了!老爷回来了!”
“什么?!”挽风眉头一跳,身子颤着绷直,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公子,公子!”锦绣从屋外也冲了进来,“元嬷嬷也来了,嬷嬷说老爷让你过去!”
挽风捂着头,连连摆手:“你们这两丫头,怎么一惊一乍?就不能冷静点吗?”一下子又瘫倒在座上,“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走吧。”挽风摇摇头,从座上站起,心思千回百转,看着天空漏下的日光,隐约炫目着,遥不可及。
挽风就这样心里打着鼓,一个人慢慢走进大厅。厅上高堂坐着林初愿和唐远,四周没有丫鬟嬷嬷服侍,挽风心头一跳,糟了,不会要请家法吧。
林初愿眉头紧皱,一袭紫薇色嵌花秀萝长裙铺于地上,眉间隐约闪动,眼角勾着,风情万种,却又藏着无限悲伤。
唐远着一身暗红色雕竹锦衣官袍,剑眉上翘,眼眸深邃看不清神情,分明是刚刚下堂还未换衣便坐在此上。挽风眉头直跳,看着堂上两人默不作声的样子,慢慢伏下身子行礼,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道:“拜见父亲,母亲。”
沉默了半晌,只听堂上一声冷哼:“哼,现在就知道喊父亲母亲了??平常怎么没见你这样喊?”
挽风缩了缩脖子,耸肩小心翼翼抬头道:“那个……爹?”
唐远看着跪在地上缩着身子的孩子,心中郁结,眉头直跳,手一挥,“起来吧。”
“谢谢爹!”挽风心里长舒一口气,腾地一下跳起,奔到了林初愿的身后。
“哎?”唐远看着躲在初愿身后探头探脑的孩子,心头一颤,这小家伙,难道我就这么可怕吗?想着不由扶桌垂眉长叹:“挽儿啊,我对不住你啊。”
“娘,爹这是在发什么神经?”挽风捂着小嘴伏在初愿的耳朵小声说。初愿睨了挽风一眼,摇了摇头,小声叹气。
挽风心里一惊,连娘也开始叹气了,怕是大事!立即收敛面前嬉笑,绷紧脸仔细听着。
“挽儿,皇上要召你入宫。”
“什么?!”挽风仿佛一阵晴天霹雳击中自己的身子,“轰”得一下变得粉碎,“怎,怎么可能?!”
“逃不过啊,逃不过啊。”唐远抚掌长叹:“前些时日老丞相已被革职,没想到,今日便轮到我们了。”
“我就说让你早日把兵权交出来,告老还乡!”林初愿伸手揪住唐远的耳朵,“你就不信!看吧,看吧,把挽儿赔进去了吧?!”
“夫人,夫人!轻点,轻点!痛,痛,痛!”唐远捂着自己的耳朵,嚷嚷着:“还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吗?如果我把兵权交出去了,谁来保卫国家山河?”
“得了吧!你一心想保家卫国有什么用,还是得活在这皇帝小子的猜疑下。”林初愿松手拂袖,不再言语。
“夫人,慎言!”
“爹,娘,既然没有退路,我去便是。”挽风点头道,“世人皆知我沉迷舞枪弄剑,丑陋莽撞,一文不识。所以……”
“孩子。”唐远站起身来,手轻轻搭在挽风的肩膀上,似有千斤重担:“孩子,今年皇上二十又六,执位已逾十年,根基稳固,现在对我们老臣多有忌惮,心思难测啊。”
“孩儿明白了。”挽风鞠躬,轻声道:“我一定不会暴露自己的。”
“哎!保护好自己。皇上拿你做我们的掣肘,我真的对不起你啊!等爹能把兵权放出去……”
“爹,不用说了,我明白。”挽风点头,眼神坚定,又一手挽过唐远的脖子,“爹,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露馅?”
“你这臭丫头!”
“说什么丫头呢!小心露馅!”初愿站起来捂住唐远的嘴巴,“得说小子!”
“啊,夫人,夫人,我错了。这不没有外人吗?”
“没有外人也不行!”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唐远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挽风眼睛偷瞄着,心里暗道好笑。
“孩子。”初愿又上前轻轻抱住挽风,递给他一块玉牌:“宫中自有人相助,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娘,我可不是一般的人。”挽风勾着眼角,神情凝重,心想,等圣旨一到,这回怕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