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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做过哪些孽……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到了现在卢大勇倒有些坦然了,只是在对上齐安那双透着凌冽与质问的眼睛时,他则又话锋一转苦笑道:“有时候,我在想,我倒宁愿在十三年前一起随他们去了!也就不必每日过得战战兢兢!”。
“我不是来听你抒情的,有关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齐安听他半天把话说不到正点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卢大勇听完,笑中带着苦涩与愧疚,回忆起十三年前的事情。
他记得有一天晚上,护国公的大爷齐兴邦和三爷齐兴虎将一份密函交到他手里,要求他天一亮就交到京兆衙门里,事成之后给他千两黄金。
那份密函他当时是看过的,竟然是护国公老爷与北齐谍子那边的来往的书信,上写明了大周东北部边界的国防部署。但看过后,卢大勇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相信,老爷戎马一生,为国尽心尽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事情的最后,他还是把这份密函交到了京兆衙门,惊的衙门老爷不敢私自处理此事,将这份密函转交给刑部,又由刑部转交给兵部,最后闹到朝堂惊动了圣上。
想着,他便把这些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齐安。
齐安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不敢相信齐兴邦和齐兴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这世上人人都过不了钱财与权力这两关,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卢大勇说着,自己也越发深感愧疚,虽说当年的事大爷和三爷多多少少也逼迫了他,可更多的还是他为那千两黄金动了心。
“就这些”虽然确定了一些事情,但齐安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只言片语太少,不足以说明当年的事情。
可是对于卢大勇来说,他所知道的就只这些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被人当枪使的下人,不可能再知道太多。
“你的确该死!”齐安看着他,心里的火气蓦地升腾起来,就为了千两黄金就把护国公一家全给出卖,无论他现在装的多坦然,或是过去的十三年里做了多少好事他都该死。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悍刀向他头颅砍去。
手起刀落,待温热的血溅的店铺里白色墙面一片殷红后,卢大勇的无头尸体跪着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齐安身上也是干干净净,仿佛刚才只是砍了个地瓜而已。
做完这一切,齐安本可以转身就走,但他又折返回来取走了卢大勇身上的玉扳指,又将他领口的衣服用刀挑开了一些,并在他胸膛上又补了几刀。
这样做的结果,更像是卢大勇身前遭了歹人入室抢劫,与歹人搏斗中不慎身亡。
当然,那玉扳指他没有留下,而是走出李锦记后,就进它们扔到了就近的一个臭水沟中。
做完这一切,他就回了升发堂。只是回去的路上他也在想孟月夕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又是怎么知道他在查十三年前的那件旧事的难道她也是护国公府旧人
虽然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目前应该是对他是无恶意的,否则她大可以不告诉他这些,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处理掉,将这桩旧事继续隐瞒下去。
但现在没有恶意,不代表以后会不会有就像知玄一开始同他说话也不是表现的十分热切吗所以他决定,以后在探知这红相楼孟姑娘的身份时,他更要小心谨慎。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陆莜嘉已经吃过准备睡觉了,见齐安回来她道:“饭我留到桌上了!”。
今天她又学了几个新菜式,颇有些成就感。
只是准备回去睡觉时,她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很淡,但就是在空气中弥漫着,并且她很快确定这股血腥味是从齐安身上传出的。
“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了”她一直都很清楚,齐安身上有着秘密,尤其近来他的行为开始怪异起来,便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皱着眉用着一种严肃且认真的语气道:“你要真想进书院,就最好安分一些,能成大事者往往都很懂得隐忍。过份的激进只会过刚易折!”。
少女的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单纯对他的劝告,但结合齐安近来的所作所为却又很实用,他贸然杀了卢大勇的确有些激进了。
并且她这番话不单是说给他听,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并且她还真就做到了,按理说镇北府的危机一日不解,她就该一日愁虑才是。可是自出西北杨柳城后,齐安愣是没见过她露过一丝的忧虑,更别说流过一滴泪。
“隐忍”二字,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但齐安有何尝不是一个隐忍之人,在西北一呆就是十几年。
但他更明白坐井观天的隐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不走出来积蓄力量,待在西北再过几十年,他也撼不动真正凶手和仇人们丝毫。
可由衷而言,被少女这番提醒,他又心里一暖,二者虽然身份差距过大,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她本可以不管他丝毫,可说出这番话就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他是由衷的感激。
但卢大勇这件事情上,他自认还是处理的很好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笑着道:“我就是去街上溜达了一圈。”。
话罢,他就表现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拿起碗筷,吃起了陆莜嘉做的菜。
今天依旧是三样,汤是胡辣海参汤,菜是扣肉,面是香菇鸡丝凉面,闻起来是让人食欲大开。
可吃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一次她做的菜远不如上次的水准,不是盐放多了咸的要死,就是醋放多了酸的掉牙。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笑着道:“很好吃!”。
少女听罢,则是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虽没有显露笑意,但眉梢处已显出几分喜色,而后向她的屋子走去。
直到这时齐安才要准备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可实际吐又是吐不成的,毕竟“好吃”两个字是他说出口的,所以即便再难吃他也得含着泪把菜给吃的干干净净。
……
一直到第二天,当有人到李锦记买东西时,发现门虽闭着严实,但实际是开着的,但推开门后他又被门里的迹象吓得六神无主,当即跑到京兆衙门报了案。
京兆老爷王升当即派了仵作来验尸,最后加之他为官多年的经验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李锦记老板应该是被入室抢劫杀死的,看他胸膛中有数刀应该是与歹人搏斗中受的伤,至于头颅则是歹人得手后残暴割去的。
在衙门大堂里,众人听王升说的头头是道,也被他的说法所信服。
但一旁的瘦脸高个子师爷却把他拉到一旁悄悄道:“大人……这歹人要是只取财,大可以杀死后拿走财务就走,怎么还会回来割掉头颅还有,这李锦在古成巷虽算是比较富有的店铺,怎么歹人不抢其他人,就抢他呢,还有……”。
“行了,你有话直说,不用给我打这么多官腔!”王升不耐烦说道。他何尝不知这案件疑点众多,但奈何证据不足根本无从查起,方才那套说辞不过就是给外人说说。
他甚至想早早把这案子结了,反正几天前不是就有魔教教徒在那里出没吗说是魔教教徒所为就是。
且这死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谁再会费尽心思复查他的死因
师爷则是捻着嘴角的胡须笑着道:“大人不会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人吧我可派人查过了!他原名卢大勇,是十三年前护国公府的管家!”。
“那不还是普通人……什么!护国公府”王升突然大惊失色,神色慌张了起来。
“护国公”三个字,这么些年在永安实际一直是忌讳!
师爷则是继续又道:“弄不好这个案子会惊动到上面去。”。
“你是说圣上”王升不可置信。
师爷则是觉得自家这个老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点都点不醒接着又道:“咋们皇上什么为人……老爷你为官多年还不清楚有些事情可以大开大合,甚至和你谈兄论弟,可有些事情上,你是他亲兄弟又能怎样哪怕你碰了边边角角,可处理的让他不满意,他就会诛的你九族一个不剩!”。
听到这里,王升已是吓得脸色煞白,当即决定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刑部去处理。